第一百五十章 酒入愁腸
||喧鬧的壽宴上.經商的人各自成群.組成一桌.相互炫耀著自己的業績.達官貴重則在一起探討為官之道.相互敬酒的人來回穿梭.就怕自己露掉一位可以結交的朋友.這場以選婿為目的宴會似乎變了味道.成了這些臉上堆滿笑容的人相互結交的盛宴.
躲避開喧鬧的宴會.韶天提著酒壺獨自走進漆黑的夜幕中.
酒宴的喧鬧聲越來越遠.昆蟲的鳴叫顯得格外清晰.蛐蛐的叫聲彷彿就在腳下.韶天坐在觀景橋的石欄上.背靠石柱.姿勢十分隨意.可心情卻是數年來最亂的一次.
抬頭看向柳梢那輪灰暗得看不出輪廓的圓月.他凄涼一笑.酒入喉.卻感覺不到辛辣.只覺得心亂如麻.
「少爺.您怎麼躲在這喝悶酒.」茗辰找了整整一個下午.卻不見他的人影.好不容易見著他的人.卻又連句話也不說.茗辰知道少他心情不好.也不好再多問.一個個幫他擋掉前來敬酒的客人.轉臉一看人又不知去向.
在韶天身邊站了一會.見他只喝不答.還是忍不住問道:「少爺.整個下午去了哪裡.為什麼一直悶悶不樂.」
「茗辰.哎……」韶天長嘆一口氣.「我見到了姚府千金.她長的很像憂兒.可她就是不肯承認.我……」
韶天按著生痛的頭.再次陷入沉思.「我不知該怎麼辦.心裡好亂.好亂.」
「少爺.您忘了.我們親眼看到忘憂姑娘被打撈上岸.連鍾雲皓都相信了那具屍體是她.為什麼你還認為她活著呢.」茗辰靠在韶天對面的石欄上.看著微微拂動的柳枝.雙眸中透著一種哀傷.原來清秀的臉龐多了一份歷盡磨練后的沉穩.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
「在來曲江之前.我爹已經讓我打聽過了.這位姚小姐知書識禮、嫻靜端莊、謹言慎行、恪守婦道.自雖父來曲江之後.鮮少出門.見過她長相的不多.但她自小就精通音律.彈的一手好琴.在書畫上也是樣樣精通.雖來曲江不過三年的時間.可姚知府有位才貌雙絕的女兒.卻是眾所周知的.」
所以韶夫人把所以期望都寄托在這位姚小姐身上.希望這樣一位出色的大家閨秀能打動韶天塵封的心.
「茗辰.照你這麼說.她跟本就不是憂兒.可我見到她時.就如同看到憂兒.那種強列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酒再度入喉.辛辣無比.正如此刻的心.
月光雖暗.可茗辰還是看到韶天緊蹙的眉頭.他也不知怎麼安慰自己的少爺.因為他自己也曾走出楚婷的死所帶來的陰影.
茗辰起身奪過韶天手中的酒壺.倒入自己口中.擦完唇角的酒.他看向昏暗的月.「少爺.若這位姚小姐既然長的像忘憂姑娘.又讓少爺這般心動.而少爺又在被邀請之列.這說明少爺跟姚小姐有緣.何不應下這門親事.也好了夫人的心愿.」
「應下.」韶天奪回自己的酒壺.將壺中最後的酒盡數喝下.「你認為我可能心安理得的去娶一個跟憂兒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嗎.我做不到……」
他起身想要離開.可腳卻不聽使喚.步履蹣跚的跨出數步.
見少爺已呈醉態.茗辰急步過去扶住.聽到他口中含糊的吐出幾個字.「卻又放不下……」
話音剛落.韶天酒倒在茗辰懷中.
夜半時分.前來參加壽宴的紛紛離開.地面狼籍.數名家丁收拾著零亂的桌椅.
天空陰雲散去.圓月高懸.吳雪.不.應該是姚璃婼.她站在窗前.看著空中的明月.想著下午在絲海棠林發生的一切.韶天句句情深意切的話依舊在耳邊回蕩.
每一句都利刃刺在心間.那種痛猶如椎心刺骨.一想起韶天心口的那個疤痕.彷彿自己身上的劍傷撕裂般.異常疼痛.她捂住自己的凄涼一笑.「縱有思君心.怎奈不由己.空留念;兩地相思孤寂.錯別浮華煩憂.緣終盡……」
「小姐……」聽到小姐所念所作的詩詞.就連沒念過什麼書的玲蓮也感覺一陣傷感.她雙目含淚走到小姐身邊.低聲說道:「小姐.奴婢雖沒有經歷過男女情愛.可奴婢能感覺到小姐與韶公子心裡都有彼此.那為什麼小姐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呢.」
「玲蓮.從我被救.你便一直跟在我身邊.又些話不是你該問的.知道太多隻會惹禍上身.」轉身看著玲蓮.並非是指責.而是想讓她明白.話說多了會害人害已.「為了爹娘.你要記住.我是姚璃婼.是他們二老的親生女兒.自幼就跟在他們身邊.」
「是小姐.奴婢知道.可是……可是……」玲蓮看了她一眼.怕說錯話又低下頭.
「哎.」璃婼長嘆一聲.無奈的說:「此處就我們倆個.有什麼事你說吧.」
「是韶公子喝多了.醉得不醒人世.老爺便安排人將他送到客房.」見到小姐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忙說出自己的見解.「小姐.奴婢認為老爺對這位韶公子特別中意……」
「何以見得.」聽玲蓮這麼一說.璃婼心中升不好的預感.她走到桌邊為玲蓮斟了一茶.
接過茶杯.玲蓮馬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小姐這麼聰明.這次怎麼糊塗了.來府中賀壽的.喝多酒不醒人世.又不是只有韶公子一人.可偏偏被留下的只有韶公子一個.這不是明白著.老爺是想讓韶公子做東床快婿.」
「萬萬不可……」璃婼奪過玲蓮剛剛送到唇邊的茶杯.放到桌上.「快撐燈.帶我去見爹.」
「小姐.現在已經子時.老爺和夫人為了應酬那些不請自的來人.忙了一天.早就睡下了.」玲蓮嘟起小嘴.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那位韶公子若不是心情欠佳也不會喝那麼多了.小姐難道你不想去看一下他嗎.」
玲蓮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璃婼.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拒絕這位韶公子.
跟在小姐時間長了.她知道小姐性子溫和.平易近人.有時還會教她讀書識字.所以作為下人的她.偶爾會耍個小脾氣.小姐也從不怪她.
「這……」璃婼低頭看著閃爍的燭光.心如被風吹過的燭光般搖擺不定.
雖不停的在心裡告誡自己要放下.可真要做到卻很難.那顆心還是記掛著他.只看最後一眼也好.反正明天一早她就會親自向父親講明終身不嫁的事.她點頭道:「好.玲蓮.你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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