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夢中的記憶

離洛這才回頭看見已來到自己身後的青涿，青涿負手而立，對流輕淡淡點頭，和方才的模樣截然不同，盡顯了上神風範。

離洛當然聽不懂流輕和青涿的對話，她認為，這是神與神之間的交流，她一個妖精不會明白。

那日的午後，離洛坐在草地上，看著流輕帶著契消失在了離耳國，她離開了，離洛只曉得流輕去了凡塵，凡塵如此之大，她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流輕離開了元女，獨自一人撫養契長大，很多年過後，契真的會成為殷商始主，做一個人皇么？

離洛想想后覺得湖垸不會騙她，那天午後，湖垸還在調養，末止君沒有想起來，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即便是有了湖垸的紅珊瑚續了不死之命。

末止君告訴離洛，他說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說他是一個上仙，犯了天條，才被消去了仙格，他還曉得他是南海的太子殿下，僅次而已，可離洛知道，末止君入魔的那段以及，已經被青涿給抹了去。

他不會再憶起是他殺了殘荒……

【殿下的天宮之旅】

華胥青涿，若知道記得你是這般結果，我寧願生生世世永相忘……

——離洛

離洛同青涿一道駕雲而去，青涿一改平日里的白衣裝束，換上了青色外衫，髮髻並不是以往般的隨意閑散，這番著裝，讓離洛著實感嘆了一番，這個樣子，倒是像極了西荒國的國君，不愧為在天君手下幹事的。

離洛坐在青涿的雲里，看著青涿負手而立的背影，微風拂過的時候，還撩起了青涿青色的外衫，離洛看得痴獃。

她就這樣看著迎風而立的青涿，輕聲道，「如此上神，是我離洛踩了狗屎運才得來的么。」

說完便捂嘴偷笑，青涿回頭看了她一眼，離洛慌忙躲藏在雲層里，方才那只是自言自語，本不讓青涿聽到的，只是這個青涿，她忘記了他是鼻尖眼尖耳朵尖的的一個上神。

見青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離洛這才探出頭開，看了番青涿的背影便將目光放在十里雲層之外，趴在雲上猶如躺在了一個溫柔的懷抱里，她望著身邊朵朵白雲，偶爾有一朵雲上飄過一兩個散仙，這讓離洛驚訝。

這天上，這麼不成規矩的神仙都可以騰雲，這番比起來，自己這個做妖精的著實差了他們一大截。

金光閃閃，萬里霓虹，舞姬妖嬈，歌聲悅耳。

離洛坐在雲團之上，看著不遠處的宮殿，這就是仙境了么？

她從雲團上爬起來，站在青涿的旁邊，剛看著自己的腳下，嚇做了一團縮在青涿的身後，青涿不明其意的回頭望著她，「遇見熟人了？」

離洛探出腦袋慌忙搖頭，「沒有沒有，我恐高。」

青涿將她的手握在手裡，是時候，該坦白了。

當離洛反應過來之時，腳下的雲團已消失，青涿拉著她往前走去，碩大的宮門口立了些許小仙官，離洛心道，這就是什麼住的地方啊。

隨便一個守門的，都是仙人，頓時從心底燃氣一股敬佩之意。

她跟著青涿上前，守門的仙官們上前行禮，都在上上神，青涿一一點頭示意，離洛跟在身後，對著一個個守門的仙官們點頭微笑，她可要禮貌了些，在西荒國的時候，得罪妖精倒沒什麼，可現在來到的地方是九重天宮，這得表現禮貌些。

當她點頭微笑的時候，守門的仙官抬眸看著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熟悉得他們都當她是哥們，陌生得這個事情已經過了十幾萬年。

當離洛和青涿離開后，仙官們一擁成一團，其中一個道，「天君身後的那位姑娘，是咱們曾經的十公主殿下么？」

另一個道，「好像是，咱們的十殿下那性子野，一般的姑娘是露不出這一方的霸氣。」

身後又一個小仙官上前擠到最中間，「十殿下，早在十幾萬年前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么？」

仙官們一陣沉默。

「也許，是救回來了吧。」

「誰這麼厲害，魂飛魄散了都能救得回來。」

仙官們疑惑了，這神仙要是魂飛魄散，就算是天君本人也無法救得回來吧，那方才的那位姑娘，到底是誰，在腦海里是十殿下，可在現實中，又仿若不是十殿下。

離洛就這樣跟著青涿來到了九重天宮裡，好些仙官仙娥叫青涿為上神，看見離洛后哪怕是離開了也會回頭多瞧上幾眼，若有所思。

離洛自是不明白這些仙官們為何這般看著她，往自己的裙衫上瞧了又瞧，理了又理，青涿看著她奇怪的動作問，「怎麼了？」

離洛才跑上前兩步道，「我是以為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是並沒有什麼不妥啊，那些神仙們都盯著我瞧，莫不是，他們都曉得我是一個妖精吧。」

青涿失笑，將她帶入自己懷裡，「你哪裡是妖精了。」

離洛不明白！

青涿摟緊了她，輕聲道，「那些神仙是覺得你好看，多看了你幾眼而已。」

這句話對於離洛來說，是從來沒有聽過的，紫菲說的，她長得不醜，僅此而已，到這些神仙的眼裡她怎麼會好看起來了。

離洛開始懷疑這群神仙的欣賞水平，不過，讓她欣慰的是，興許紫菲那丫頭的眼水不好而已，若是她真的不好看，青涿這麼優秀的一個上神，怎麼會看上她。

再想也想不出個什麼結果，索性也就不想了，在青涿的懷裡害羞道，「你就這樣摟著我，讓別人知道了多不好。」

可臉上卻是一臉的幸福。

青涿嘴角上揚，一副嚴肅的模樣，「你是不準備讓別人曉得？」

「呃……這個嘛，也不是的。」

說話間，青涿將離洛鬆了開，雙手背在身後，讓離洛跟緊了些。

離洛就這麼蹦蹦跳跳的在九重天宮裡閑逛了一番，入夜時分，她逛得累了，青涿也就將她放在一處宮殿里，欲歇息的時候有丫鬟前來。

丫鬟的年紀比較小，端著水盆來伺候離洛洗漱，離洛被紫菲伺候慣了，當年習慣不了這些丫鬟們伺候。

只是，丫鬟剛進來的時候，離洛覺得這些丫鬟們素養較好，比西荒國那些妖精好了很多。

她說，「殿下，是天君讓奴婢來伺候你睡下。」

離洛心中一驚，天君，不會吧，這青涿的面子太大了些吧，就算自己青涿帶上九重天宮來的妖精，天君忒給面子的也安排了仙娥來伺候。

她何嘗受過這般待遇，結巴道，「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說完將水盆端了進來，那小仙娥又去幫她整理被子，離洛又跑過去接了過來，仙娥又給她續了些茶水。

離洛終於無了法子，拗不過小仙娥，一早早的就趴上床去睡了，任由小仙娥一手打理。

很快如夢。

夢中，她去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地方，身邊聚集了所有熟悉的人。

那個身著黃色紋龍袍的中年男人來到她的身邊，盡顯了皇室風範，他道，「離洛，你回來了，我們等了你很久。」

離洛不明白的看著她，這個人，很是熟悉，但仿若又不認識。

正想問清楚些，一個小仙娥走了過來，她道，「公主殿下，我是來伺候你更衣。」

離洛明白，這個小仙娥她不認識，一點都不認識。

她四處張望，此時猶如一片虛幻，飄渺不定，離洛疑惑的到處亂轉，她來到了銀河邊上，看著自己身後盤旋的一條金龍，嚇得她連連後退，定神間，卻什麼也沒有。

「殿下，是你回來了么？」

一個姑娘的聲音，讓離洛再次回神，她回頭看著銀河裡探出頭來的那條紅色小魚看著她，離洛面上微笑，蹲在了銀河邊上，她問，「是你再和我說話么？」

紅色小魚在水中翻越，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我，殿下，真的是你回來了。」

離洛覺得這一幕好熟悉，這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帶紅色小魚離開了水面，她起身看到了銀河岸上的白衣男子，黑髮閑散隨風飄蕩。

離洛覺得她應該認識這個人，起身向前走去，近了，就在眼前，她伸手觸及，男子卻消失不見……

離洛回頭四望，確實沒有。

正當她往回走的時候，有仙官叫她，「殿下，你回來了。」

她記得這個仙官的模樣，好像是，守門仙官的樣子。

離洛欣喜終於找到了一個認識的人，可當她靠近，那個白鬍子老頭出現了，他抱著他文閣里的簿子再喊，「祖宗，你弄壞了我的簿子呀，陛下知道了，是要被殺頭的。」

離洛回頭瞧著那個白鬍子老頭，認識么，她認識么？

好像不認識！

然後，她去到了一處地方，是很遙遠的仙靈池，她看見了那個白衣男子在洗澡，離洛羞紅的別過臉去。

「你是小偷。」

突然，一聲叫喚，嚇醒了睡夢中的離洛。

離洛睜開眼，天已經亮了，她起身，那個小仙娥已經離開了，離洛隨意梳洗了番，回想起那個夢境。

夢境中，似乎要帶她前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很是熟悉。

沒有去找青涿，離洛憑著自己的記憶出了宮殿，她朝前方走去，隱藏在九重天宮之上的雲層里，似乎看到了另一座宮殿。

她疑惑著往前走，並不是前往那座九重天宮之外的宮殿。

一切都很熟悉。

直到她看見了那三個大字，離洛宮，離洛這才依稀記得，在很多個年以前，自己好像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