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們一起煮飯
「夭華,你太過分了!」蘭景絡推開夭華,只要那劍再往前動一寸,婁殊晟必死無疑。
丹鳳眼裡閃過受傷的情緒,夭華望著她,「公主,過分的是誰?我傷及他的身體,斷掉他的妄念,有什麼不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難道不就是想要擺脫他嗎?我現在是在幫你!」
蘭景絡點了婁殊晟的穴道,為他止住血,「有別的方法。」
「沒有別的方法。」婁殊晟痴痴的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
「公主,你可聽見了?作為過來人,所謂的別的方法,便是無。」夭華被婁殊晟的眼神刺痛,那奢望的表情,和當時的自己多像?
「夭華,你在使計逼我。」手摸摸了摸婁殊晟的傷口,只是血流到多得嚇人,卻根本就不會傷到性命。蘭景絡的目光瞥向夭華,「燕盛迅還出逃在外,我去追蹤她的蹤跡。」
撒手不管重傷的婁殊晟,亦不看夭華煞白的臉。
「幫我這一次,辛苦你了。」婁殊晟從懷中掏出金創葯,目無波瀾的灑在傷口上,若非他臉部的肌肉過於僵直,恐怕沒人能體會他有多痛。
「我只是想多拉攏一個人幫我對付印玹之而已。」夭華皺著眉頭,我這該死的心軟,關鍵時刻竟然因為感同身受想要幫他一把,最後還惹得公主生氣了。
「她生的不是你的氣,她是在氣自己。」婁殊晟簡略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平靜的說道。
夭華纖長的手指摸著下巴,得意的回答:「公主那麼愛我,肯定不會生我氣的,她想躲你罷了。」
落地無痕無聲,每一次落地都極盡輕盈。在雪地里隱匿身形,只要有技巧,便能讓人無法察覺。燕盛迅已經是老江湖了,蘭景絡在周邊來來回回的找了三四次也沒能發現她的一丁點蹤跡。
「這截面。」蘭景絡掃到雪地里翹出來的斷枝的頂部,斷定是人為。
「去死吧!」燕莎棗操控著的樹枝從靜謐的四方躥出,與此同時,四面的人圍住了她。
蘭景絡笑笑,將樹枝丟到了雪地上,「正四處找你們呢,你們就送上門來了,真好啊。」
「你別得意!我會為娘親報仇的!」燕莎棗一雙眼睛通紅,死死的盯著蘭景絡,恨不得用眼睛殺死她。
蘭景絡將飄到唇邊的一撮頭髮撩到耳後,「我沒有殺你的母親。」
「你沒有殺,她又怎麼會死?」燕莎棗眼中流泄出來的恨意,比洪水還要兇猛。
真死了?蘭景絡沒能露出喜悅的表情,因為她猜測不到是誰能夠殺死燕盛迅,更不知道那人會不會威脅到自己。
「殺了她!為族長報仇!」燕莎棗怒吼,少女英氣的面孔因憤怒而微微發紅。
眾神族人一一圍過來,便像是鎖定獵物的狼群。這個時候還能跟在燕莎棗身邊的,無一不是忠心耿耿之人。
急速的風在耳邊狂躁的響起,一張紙片落在了蘭景絡的身邊,她聽到蘭簡唯的聲音,「五姐,撕裂它。」
將白紙撕裂,周身便突然湧現出了灰黑的光彩。光彩在眼前一晃,範圍迅速擴大。
「五姐。」蘭簡唯和一撥人從閃瞬間,乘著光芒出現。
猛地看到自己身邊一下子出現了那麼多的妖鬼,蘭景絡讚歎的對蘭簡唯豎起了大拇指,「這招數真是贊!」
「殺!」燕莎棗怒火攻心,即使身處劣勢也絲毫不懼,帶著族人就殺了過來。
混亂的廝殺,一邊是堆積多年的血海深仇,一邊是剛剛出現的新怨。
「簡唯,你躲在我身後。」蘭景絡像只母雞一樣,把蘭簡唯護得好好的。
看著站在自己前面的五姐,蘭簡唯笑得眉眼彎彎,就算周邊都是些打鬥激烈的人,也不能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蘭簡唯穿著淡綠色的衣袍,增加了一分竹的雅緻,以及少年人的活潑。站在戰場中笑意盈盈的他,就像是誤落凡塵的仙。
燕莎棗虎視眈眈的看著蘭景絡,所有的攻擊都是針對蘭景絡出的。
盤繞在一起的樹根,從地下鑽出,帶出的泥土過多,使得那塊土地變得坑坑窪窪的。
火焰燃燒樹根,點點火光映著雪面,燦爛猶如映山紅。凌厲的風帶走了一陣又一陣的血腥味,
火的熱量持續影響著空氣的溫度,使得冬日有如初夏。
蘭景絡甩著火鞭,纏住了燕莎棗的脖子,「小鬼,別亂動,否則你的腦袋會掉下來。」
被火焰勒緊了脖子,燕莎與也不屈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放開我們少族長!」神族的人緊張起來。
「我可以不傷她,你們乖乖束手就擒。」蘭景絡又將幾根火蛇纏在了燕莎棗的腿腳上。
燕莎棗倔強的看著蘭景絡,「誰都不許停!」
「你要是死了,就沒有辦法知道殺死你母親的真兇了。」蘭景絡綻出一個笑容,「我勝券在握,沒有必要撒謊。」
「那是誰!究竟是誰?」燕莎棗瞪著大眼,活像一頭獅子。
「把她們都抓起來。」蘭景絡朝著妖鬼的眾人吩咐,至此,神族之人,基本落網。
蘭簡唯樂呵樂呵的跟在姐姐的身後,瞬時成了一個陽光美少年。
「弟弟,你今天笑得不對勁啊。」蘭景絡總覺得弟弟是月光少年,陰鬱時會激起人的雞皮疙瘩。
弟弟低下了頭,做嬌羞狀,「我立功了,五姐要怎麼獎勵我?」
「獎勵,你想要什麼獎勵?」弟弟害羞時的模樣還挺可愛的,蘭景絡戳了戳他的耳垂,笑眯眯的問他。
「今晚咱們一塊兒睡。」弟弟抬頭認真的看著姐姐。
弟弟你這又抽了什麼瘋?蘭景絡拿幾位夫君做擋箭牌,「你幾位姐夫不會同意的。」
眨巴著清澈的眼睛,弟弟好心的告訴姐姐,「冉嵐姐夫同意了,我可以無視其他的姐夫。」
「你都那麼大了,我們晚上一起睡,不太合適吧?」冉嵐怎麼會同意?蘭景絡苦惱了。
弟弟睜大了眼睛,圓溜溜的,顯得可愛萬分,「我們又不是沒睡過?」
蘭簡唯此話一出,陶桃,適伽等人皆用詭秘的眼神把蘭景絡打量了個遍。神族的人看著她,更是多了幾分鄙薄。
弟弟,不要說出這麼引人誤會的話好不好?蘭景絡慶幸自己封住了所有神族人的嘴,否則燕莎棗必然會罵聲不斷。
「那個時候,你是被惡靈傷到,屬於犯病階段。」蘭景絡無視周圍人的注目禮,冷靜的解釋著緣由。
蘭簡唯一句話封住了姐姐的話,「五姐就當我現在生病了吧。」
「什麼病?」蘭景絡好笑的看著弟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黏人了。
弟弟糾結的眉頭,思索了一下止念對自己的教導,堅定的回答:「相思病。」
又被眾人以奇特的目光看了一眼,蘭景絡乾脆閉上了嘴。
可弟弟見姐姐不說話,又來了想法,「姐姐,今晚我們一起煮飯吧?」
相思病?
一起煮飯?
蘭景絡不由得在雪地中,踩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她很想告訴自己,是自己邪惡了。可弟弟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他能和自己一塊兒做飯?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生米煮成熟飯,蘭景絡覺得自己對人類性格的病變,不是太能招架得住。
對上弟弟殷切盼望的眼神,蘭景絡很深沉的說道:「我不會做飯。」
「五姐,我可以教你的,很好玩的。」弟弟來了興緻,激動的說道:「雖然那裡面的學問很大,但是我已經學了不少了。」
「我的資質不行,以後教別人吧,簡唯。」表面淡定的蘭景絡,已經在內心斯巴達了。
學?你在哪裡學的?誰教你的?弟弟,知識不要太淵博!
「我都學會了,五姐也能學會的,我會身體力行的教五姐。」蘭簡唯低低頭,劉海擋住了漂亮的眼睛,顯得陰幽,「五姐,你是騙我的吧?你要是真的不會,從容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蘭景絡看了一眼天空,生硬的轉移話題,「這天瓦藍瓦藍的,真是不錯。」
蘭簡唯扁扁嘴,正欲說話,瞥見前方即將到來的人,住了嘴。
婁殊晟一身黑色勁裝,乘著風雪而來。身姿矯健,有如夜行的豹子,一雙銳利的眸子,便和狩獵者一樣。
「楚狄鶯挾持空濛逃走了,夭華追了出去。」婁殊晟看懂她眼中的情緒,有些受傷。
「哪邊?」夭華的武功再怎麼高,面對神族的人也討不了好,更何況與他情同兄弟的空濛在對方的手上。
婁殊晟才指了一個方向,蘭景絡就化作了一陣風,往那邊跑去。
「你的傷很……」蘭簡唯的話還沒說完,婁殊晟也離開了,「傷口都裂開了,還追上去。今晚不能和五姐煮飯了,真可惜。」
「我們先把人送回去?」桃圈望著白茫茫的雪,覺得自己是跟不上蘭景絡的速度的。
「適伽、旬幕,你們跟上去看看,其餘人與我一同押送這些人回去。」蘭簡唯咬了咬手指頭,睜著澄亮的眼睛,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