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風
眼前是不見一根雜草的曠野,腳下是粗礪的沙,整天都處於低溫。天上有一輪昏暗的類似太陽的圓球,只不過那圓球是灰色的,散發著冷冷的暗光。以蘭景絡敏銳的感官,能夠感受到地面細微的旋轉。
以汀楓蜷縮在沙面上,冷得直發抖。他緊咬著唇,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一副便秘的樣子,你怎麼了?」蘭景絡看到縮在地上的一團,笑吟吟的。
捏著衣袍的邊角,他不吭一聲的站起來,「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就走吧。」蘭景絡瞥見他艱難站直的樣子,隨意的抓住他的手腕,便往暗一等待的地方會合。
他的心聲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冷。
耳邊一直都可以聽到他說冷的心聲,蘭景絡抿唇撇過頭,不想看他此刻的表情。
暗一是聽到以汀楓的心聲知道他們靠近的,他詫異的看著以汀楓強裝鎮定的臉,覺得他冷成這樣還能保持如此淡定是一件極其不易之事。
浮在暗一身旁的那撮火焰見著蘭景絡,便親昵的鑽進了她的體內。
「這裡什麼也沒有,空空的一片,倒像是刻意把我們關在這裡拖延時間的。」蘭景絡笑著用腳尖戳了戳腳下的沙子。
「你可以震碎這個空間!以你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的。」以汀楓甩開她的手。
手上輕微的震顫感沒有了,蘭景絡斜眼看了一下他抖動的身體,笑道:「你們離我近些,我才好在震碎這個空間的時候保護你們,不是嗎?」
想了想她說的話確實有理,以汀楓不太情願的離她近了些。暗一則是在她的目光下,和擠牙膏似地,慢吞吞的拉近了距離。
沙石劇烈摩擦撞擊發出了咯吱的聲響,蘭景絡眼見著腳下的沙石化成了一條條長蛇,接連不斷的朝著他們攻擊而來。
以汀楓一個利落的後空翻躲開了沙蛇對他的攻擊,暗一本能的想用武功,不料身體的狀況不允許他做出高難度的動作,腳下一踉蹌,腳踝處便被沙蛇捲住了。
蘭景絡飛出了一片細薄的冰塊,想割裂沙蛇,冰碎了也沒能割斷。眼見著冰塊不行,她乾脆飛身過去了。
「別動。」不知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四面都是粗啞的迴音。好幾條沙蛇一塊兒攥住了暗一,有的勒住了他的脖子,有的勾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這個地方可以聽得到心聲,暗一不敢多想,以免蘭景絡看出他的自慚形穢。
「這個地方可以聽到人心中所想嗎?」以汀楓艱難的躲著沙蛇,他的動作不快,也不知該說他運氣好還是技術好,每次都是驚險萬分的險險躲開。
蘭景絡怎麼攻擊都好,就是無法打開沙蛇的纏繞,「可以。」
以汀楓緩了緩動作,這些沙蛇對暗一更感興趣,他即使緩了動作,沙蛇也沒有抓到他。
風的旋轉詮釋著殘酷這個詞,那接連天地的風每一次的移動都掀起了漫天的冰雪,無差別的摧毀著周邊的一切。
「燕莎棗,若那風再靠近,我會選擇先送你的族人過去抵擋。」風斐尤捏著銀鏡,淡漠的看著恐慌的燕莎棗。
「你們……卑鄙!」燕莎棗不知所措的看著被毀的營地,風斐尤他們此刻抵擋著的是一陣最大的風,這個營地已經有其他的小風在肆虐。
「小姑娘,若是我家公主還不早點出來,我就把你丟進去,讓你被風絞成肉片!」夭華說話間帶著森然冷意。
「這風陣的風眼數量之多,陣勢之宏大,超出了我的預想。」莫秋心瞧了眼彥子邑淡定如山的表情,鬆了口氣,這位大佛還能面無表情的,事情就有轉機。
我才剛說呢,他怎麼就皺眉了?莫秋心分心看著彥子邑的一舉一動,見他的不悅益發明顯,心中頓感不妙。
「燕莎棗,抵擋狂風。」彥子邑下命令一般,以不容質疑的語氣對著她說道。
印玹之和彥子邑對視一眼,當即解開了對燕莎棗的壓制。
「你試著妥協過,對方還是想置你於死地,燕莎棗,你要學會用腦思考問題。」彥子邑輕輕敲擊了一下輪椅扶手,轉而對站在一旁的桐歡道:「帶我離開這裡。」
「小棗,聽邑兒的!」桐歡以長輩的語氣囑咐著,接著,她抱起彥子邑,快速的遠離危險地帶。
婁殊晟擰著眉頭,邑平日里說話不疾不徐的,今日與燕莎棗說話時,一反常態的快了些。他是笑看生死的人,即使自己立馬就要死了也不會急成這樣。如此,便是他知道絡此刻處在危險境地了。
「你們……是擋不住的。」在一陣陣旋轉的風中間,黑袍人悠然走近,與此同時,粗壯的紫色雷電從天空流泄下來。
燕莎棗愕然的看著那雷電,咬著牙,怒喊著沖向黑袍人,「把母親大人還給我!」
「這個年齡了,還叫著母親……長不大的孩子。」隨著話音落,黑袍人手指著燕莎棗,一道閃雷便直擊燕莎棗的眉心。
「想死嗎?大笨蛋!」蛋蛋情急之下拔下了一根自己的羽毛,與那要擊向燕莎棗的雷電對擊。雷電消耗了羽毛中的能量,再次擊向燕莎棗。
燕莎棗避開,手心長出了一條樹根,將那道雷電徹底化掉。
「虧死了!一根羽毛救了一個笨蛋!」蛋蛋心疼的看著自己那根失去光澤的羽毛,撲騰著翅膀朝著接近的風攻擊。
「別著急,我還有很多風給你們享受。」黑袍人愉悅的說道。
一道道旋轉著的風從四面八方迫近,疾速的旋轉,無差別的破壞。雷電甚至從地下爬上來,便和野生的藤蔓一般,瘋狂的佔領了地面。
「風雷陣啊。」莫秋心吞咽了一下口水,眼巴巴的看著風斐尤。
風斐尤捏著鏡柄,「你看我,我也沒有辦法。」
風眼太多了,雷電也太多了,先前還只有一個大規模的風眼,現在越來越多了,即便他風斐尤清楚這風雷陣的弱點在何處也沒有辦法。
「五姐要是再不出來,我們就死定了。」蘭簡唯被眾妖鬼保護得密不透風,撐著下巴,目露笑意,「一起死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我死了之後,還能不能和五姐相遇。」
「毀滅吧!破壞吧!死!你們全都給我死!」黑袍人猖狂的笑著,看見被攪碎的身體,他越發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