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中毒
「如果一輩子在這裡，倒也是好的，悠然愜意的生活，輕鬆又自在。」
「不可能的。」他笑：「想想可以。」
我側臉看著窗外湖邊的窗色，仍然是那般的醉人，不是因為冬，就變得不堪入目。
他將剝好的花生米，悠然地放在我的手心裡。
「許婦人又來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好些人興味地望著外面，只見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走了進來，濃妝艷抹的十分的妖嬈，白粉掩不住臉上濃濃的皺褶子。
一進來就有人叫著：「許婦人，你又來了，快說些你宮裡的秘史來聽聽。」
她嘻嘻一笑：「你聽過多少次了，還得聽。」
「照例子，請你喝酒還不成么？」
「成成成。」她喜滋滋的。
坐下來喝了幾杯酒就興奮地說：「以往我在宮裡要見相好的，那可真是難啊，興傳北宮鬧鬼，我和相好的合計著不如到那兒去見面，有次真嚇死。」
她拍拍心頭，將宮中鬧鬼的事，講得繪聲繪色。
原來就是她和人偷情，娘去抓鬼，結果現在怎麼樣，讓人當成鬼在傳說了。
「那你相好的呢？」好事的人問一句。
許婦人便揮揮手：「甭提了，老娘終於出得宮來，相好的在十多年前打仗死了。話說當年啊，皇后還不是現在的皇后，才十多歲的姑娘家啊，長得那個水靈的。」
有些輕嘆，歲月如歌，一曲方畢，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這麼多，一轉眼就是幾十年的時間啊。
端起茶喝，已經不燙了，風吹著窗邊的小鈴鐺，煞是清然。
他將厚厚的小方巾披在我的肩上：「風大了，別著涼。」
「花生好吃。」我抬頭看著他笑。
他的瞳孔很美，像是黑湖一樣，一旦看進去就像迷了路的孩子一樣，找
不到出路。
寵滋地摸著我的發：「那以後就讓人專門到這來買，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那姑娘也是越湊越前了，他不喜歡來著呢。
站起身，想了想停下，從他袖子里摸出一點碎銀子放到那姑娘的桌邊：「賞你的，有些東西可以打賞，可以屬於你，但是有些，不可以屬於你。」
李歆上含笑地拉著我離開，離開擁擠人群，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他的呼出的氣，是熱騰騰的。
我伸手去碰，他抓住我的手：「傻蛋，幹什麼呢？」
我咯咯笑：「暖暖的。」
他雙眼柔如春水一般看著我，就在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倆像是傻子一樣看著。
「真美。」他低低地說著。
跳起來去摸他的頭髮：「傻蛋兒，走嘍，我們來比一比，看誰先跑到那橋頭。」
「好。」
我倆還真比的，誰也不讓誰，他跑得比我快，我一看這樣就不幹啊，叫了起來：「搶劫啊，有人搶我的錢了。」
見義勇為的人還真的是去攔下他，見狀我死命跑到橋頭。
他擺脫人群跑上來，氣喘喘地看著我：「勝之不武，你也好意思？」
「就勝你。」
「我讓你的。」
喘著氣看著彼此笑，然後他伸手過來：「丫頭，跟我進宮吧，我不會再欺負你的了。」
將手交給他：「反正也沒有關係，你要是欺負我，我可以自行離去。」
他將我的手抓緊，暖暖的大手抓得緊緊的：「不會有這麼一個機會的，我李歆上做事，錯過一次，絕對不會再生重複第二次的了。」
進宮后，還是那些熟悉的地地方，只是天氣越來越冷了，我縮著就不想動，娘知道我回到了這宮，只是叫我要保護好自已，別的一概都沒有說了。
李歆上硬是要拉我去冷宮，說那兒可以抓到很多魚，叫我像娘一樣烤魚給他吃，真是多此一舉。
經過一處冷宮，他帶我進去打了聲招呼，那是娘的姐姐，看上去是挺溫和的，可惜也是一個很會作戲的女人而已。
李歆上對她還是頗為尊敬，大概以前在宮裡也是常見吧，又是沒有母妃在身邊，對於一些親情，總會寬容而渴眼一些，娘說傅潤芝也是一個很會做人的女人，當初踩著她往上爬，最後還裝無辜，挑拔她和皇上的感情來著。
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上了年紀了，風韻也不如以前，眼角處的皺紋像是刻意的溫和一樣，笑得那樣的濃看著李歆上。
李歆上讓公公帶了些冬天的東西過來，傅潤芝裝模作樣地問他一些事，知曉娘和皇上出去玩了，便有些感嘆地說：「這倒也是好的，那歆上你在宮裡可得忙了，也要小心顧著身體知不知道？」
「知道的。」
「那你們去玩吧，呵呵，別讓我這個老婆子浪費你們的時間，你能偶爾來看看我啊，我就高興了。」她拍拍心頭，一臉的感嘆。
如果不是我清楚娘的事，我還覺得她是如此的溫和親近。
李歆上帶著我去河裡砸冰撈魚，然後公公堆好石頭就開始烤才發現忘了拿那些調料。
他一拍腦子：「忘了在傅姑姑那兒了，你們去取來。」
「是的，太子殿下。」
二個公公便去取，很快就拿來了。說實在的，烤魚也不是第一次，不怕烤不熟吃了會拉肚子，不過這公公的小爐沒有弄好，我用刀子劃開魚的時候石頭一滑刀尖弄到我的手指，可痛得緊來著。
幸好李歆上還在忙著撈魚沒有看到，放在嘴裡吮吮不痛了又開始烤魚。
將鹽啊，還有一些配料的都擺出來，慢慢撒上去。
一會兒濃濃的香味就飄了出來，他一屁股坐到我的身邊來：「好香啊，西泠，什麼時候可以吃？」
「急什麼，烤熟了先。」
「我來撒鹽，我喜歡吃咸點。」他拿起鹽瓶子就往魚里撒，撒到我手上去我瞪他一眼：「別添亂啊。」
「哪有哪有。」他裝淘氣：「人家很乖的。」
「公公看著呢，威信，威信。」越來越是愛撒嬌的男人，會不會是越活越回去了。
指尖有些痛，不過他早已經叫了起來：「熟了，我嘗嘗啊。」
「急什麼，這麼燙要是這樣吃下去，有得你受的。」
「得，我吹涼些還不行嗎？」
拿起那穿魚的竹枝猛地吹著氣，我指尖有些痛，可能是剛才李歆上的鹽撒到了。
他正要吃，只是看著我又一笑，將魚送到我的嘴邊：「好西泠你辛苦了，得讓你先吃。」
風吹著頭髮亂亂的，抬起手要要擄髮絲，他卻抓住我的手：「西泠，你手髒了，我給你擦擦。」
我看著那指尖處，凝著烏黑漲著，怪不得如此的痛，那兒是不小心划傷的地方，可是怎會如此呢。
一個可怕的想法劃過我的腦際，李歆上低頭就想要偷咬一口魚，我趕緊拍下：「別吃。」
「怎麼了？」他不解地問我。
「你看我的手指，歆上，噓，別出聲，這魚里有毒，也不知是誰想要害我們，別出聲別出聲。」
他臉色驀然地變得烏黑，死死地盯著我的手指看，然後像瘋了一樣抓著我，拚命地吮咬著我的手指，再將口水吐在地上。
有些麻麻的痛，可是看著他緊張的神色，我反而是輕鬆的，原來這就是在乎，你在乎我的，真好。
他沒了冷靜，他大聲叫人來，讓他的親信看著這裡的一切不許破壞了，抱著我就大步地往冷宮外面跑。
急得臉色都紅了，他的泠汗滴下來落在我的眉間，讓我想埋首在他的懷時在。
「別緊張，沒事的。」他安慰著我。
可是我感覺他比我更需要安慰，不過是手指一點而已，他忘了，我還是學醫的呢？
「御醫，快來看看，西泠中毒了。」他終於看到匆匆而來的御醫，慌神的黑眸有些冷靜了下來。
御醫給我看著手指，我抬起一手擦擦他額上的冷汗：「不怕，沒事兒的。」
他握住我的手，握得那麼緊，那麼痛。
幸得御醫也說這只是沾上一些毒，而且已經吮出了毒血，包紮一下就沒事了。
他害怕不已，緊緊地抱著我，從中午到傍晚不曾鬆手過。
我抬頭看他：「歆上，別擔心，我真的沒事的。」
他苦澀地一笑：「打小也就知道宮裡是非多，當初槿色姑姑帶我的時候，我看到很無能為力的事，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西泠，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事實，別看我打小什麼都有，可是愛一個人，還是第一次的。」
握緊他的手，什麼也不用說，沒有什麼比陪著他更好的辦法了。
李歆上熟知宮裡的一些事，把人心琢磨個很透的。
只是緊緊地抱著我，良久才輕聲地問我：「西泠，難道宮裡的情份，就真的這麼薄嗎，我以為她和我娘之間的不知，是因為我娘年輕的時候好強心勝，我以為她對我是不一樣的，有次我摔著了，她扶我起來，還給我吹傷口，告訴我吹一會意義不痛了，還將我鞋子脫下來，倒光裡面的沙子。告訴我小男子漢不可以流淚的哦，我覺得她很溫和，可是父皇不喜歡她，父皇到來，她澀澀地一笑說：歆上，去你父皇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