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午休時卡卡米在新任助手的陪同下出了公司到附近覓食。

卡卡米的助手是關揚指派給他的，名叫孫新，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因結婚結得早，孩子都在上小學了，在照顧小孩兒上很有心得。

孫新說：「這邊有幾個館子都不錯，有麵館，中餐館，西餐館，火鍋和麻辣燙這些都有，你想吃什麼？」

卡卡米說：「飯。」

孫新說：「那就去中餐館吧。」

卡卡米說：「哦。」

中餐館就在街對面，走幾步路就到了，而就在卡卡米和孫新過馬路時，一個男孩兒不要命地騎著自行車向兩人撞來。

男孩兒大喊：「讓開！快讓開！」可是，來不及了。

車與人撞到了一塊兒！

當時孫新站在卡卡米的外側，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人倒地了不說還在地上磕到了頭，額頭處蹭掉了一大塊的皮；卡卡米的運氣要好很多，他打了個趔趄，搖晃了兩下卻沒摔跤，穩穩站住了；男孩兒則是連人帶車地飛了出去，但沒受傷，他連看都不向卡卡米這邊看，飛快地爬起就要逃跑，連自行車都顧不上了。

卡卡米微微蹙了眉，他瞬間解放了重力調節器的重力限制，一個輕盈得像是貓咪的跨步，讓他輕易地追上了男孩兒，他揪住了男孩兒的衣領，與此同時，他又將重力調回到地球水平。

男孩兒就一米六的個頭，瘦瘦小小的一隻，哪裡掙得過一米八幾擁有標準身材的卡卡米。卡卡米把男孩兒提到孫新的邊上，另一手扶起孫新，對男孩兒說：「道歉。」

男孩兒很沒誠意地說：「對不起。」說完他就狂蹬腿，嚷嚷道，「我都道歉了能讓我走人了吧？！」

卡卡米說：「不行。」

男孩兒扯著嗓子大號：「來人啊！大人欺負小孩兒啦！救命啊！有變態！」

男孩兒這一大叫，立馬讓路人們紛紛駐足，議論紛紛。雖也有圍觀群眾目睹了全過程知道不在理的人是男孩兒，但抵不住不明真相的人越來越多。人么，心理上總是偏向弱者的，這一來，反倒成了卡卡米的不是了。

有個健碩得跟健身教練似的壯漢站了出來，對卡卡米說：「這位小哥，你仗著人高馬大的欺負小孩兒可不好。」

卡卡米說：「哦。」

壯漢說：「哦什麼啊，你放人啊，這孩子被拎得都要喘不上氣了。」

卡卡米說：「不能放，放了他就跑了。」

壯漢說：「怎麼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要以大欺小不成？！」

卡卡米說：「我沒有。」

卡卡米本就不善言辭，又是一張面癱臉，相當能夠吸引仇恨值。

大漢一怒，捋起袖子就要來粗的，孫新捂著額頭，擋到卡卡米身前，勸道：「別打架，卡卡米，要不就算了，我也沒大事兒，這點傷塗個碘酒就行了。」

男孩兒趁機叫喚道：「聽見沒？！這個大叔都說沒事了，你還不放我？！」

卡卡米堅持地說：「不能放。」

男孩兒罵道：「你神經病啊！」

卡卡米說：「哦。」

卡卡米的行為引得圍觀的人都指指點點的，而這個圈也越圍越大，把交通都給阻塞了。

這時，藍遠和古文友趕來了。

兩人靠著一身井查的制服撥開了人群，到了圈子的中心，藍遠一瞧事件的發起人是卡卡米就頭痛欲裂——這傢伙果真是盡會惹麻煩！可當他的目光移到男孩兒臉上時，他就轉憂為喜了。

這男孩兒正是藍遠和古文友沒追上的小偷！

古文友笑道：「喲，我說什麼來著，該是咱們抓到的總是能抓到的。」

藍遠說：「對，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男孩兒一見到藍遠和古文友，如同老鼠見了貓，不亂叫了，連站都站不直了。

藍遠說：「小孩兒，挺牛逼的嘛，不僅偷東西還肇事逃逸哦。」他這話說得很大聲，就是說給別人聽的，側面給卡卡米開脫了。

藍遠把男孩兒推給古文友，說：「帶回局子里去。」

古文友沒給男孩兒上手銬，用巧勁束縛住男孩兒的雙手反剪到背後，說道：「行，我一個人送去局子里就成了，卡卡米幫了咱們的大忙，你就跟他吃頓飯吧，順便錄個口供，他和這位破了皮的先生都是當事人呢。」

藍遠說：「好。」

孫新的傷雖不重，但也不好耽擱，藍遠和卡卡米先把人給送到診所去把傷口給處理了，三人這才又上了餐館。

卡卡米在白飯正中央打了個洞，任其散發熱氣，又歪歪扭扭地用筷子去夾青菜——他這幾日都在學習如何使用筷子，但這項技能的確是不是那麼容易掌握的，他只學得了其形，沒習得其髓。

卡卡米的青菜夾到半途就掉桌子上了，他連猶豫都沒有，用筷子去夾掉落的菜，才夾起，又掉了，他也不灰心，反覆嘗試，和那片菜較起勁兒來。

藍遠用自己的筷子敲了敲卡卡米的筷子，說：「臟，不要了。」

卡卡米說：「哦。」

卡卡米改變目標，去夾盤子里的，但這一次也沒改善多少，菜依舊是掉了。藍遠看不過，讓服務員給送了個勺子來，替換了卡卡米的筷子，並親自給卡卡米把菜夾到碗里去。

卡卡米說：「我要練慣用筷子。」

藍遠說：「回家再練習，不然你這頓飯兩個小時也吃不完。」

卡卡米說：「哦。」

孫新觀察完了兩人的互動，說道：「關哥說你們兄弟倆的感情很好，果然如此呢。」

藍遠說：「一般般吧，是這傢伙太讓人操心。」

孫新說：「卡卡米人很好，要不是他逮住了那小孩兒，我今天就得吃悶虧了。話說這小孩兒要怎麼處理啊？聽你們說他還偷了東西，偷的數量多麼？值錢嗎？這孩子未成年吧，也沒法判他的罪，會送去少管所嗎？」

藍遠說：「不一定，得先聯繫他的家長。」

孫新說：「哎，挺白凈的一孩子，怎麼就不學好呢。孩子的教育得抓好啊，小小年紀就偷東西，要是改不好的話這輩子都得毀了。」

藍遠說：「你說得對，小孩兒會犯事兒多半都是家庭因素造成的，先看看他父母是什麼樣人吧。」

藍遠和孫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卡卡米就悶頭吃飯，沒菜吃了就扯藍遠的袖子。藍遠恰像個與孩子老師共同進餐的家長，一面得顧著孩子，一面要跟老師打探孩子在學校的情況並讓老師多多關照。

孫新說：「藍先生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卡卡米的。」

藍遠說：「別藍先生來藍先生去了，孫哥比我虛長几歲，要麼叫我小藍就行。」

孫新說：「好。」

藍遠說：「嘖，以後卡卡米要是惹了什麼麻煩，孫哥可得知會我一聲。」

孫新說：「這是肯定的。」

藍遠和孫新邊聊邊吃吃得慢，卡卡米卻是幹完兩碗飯，已經吃好了。

卡卡米在原地坐得筆直，觀摩藍遠進餐，那眼神直勾勾的，讓藍遠渾身針扎般的不舒服。

藍遠瞪卡卡米，說：「看屁啊。」

卡卡米說：「在看藍遠，沒看屁。」

藍遠說：「低頭，不許看！」

卡卡米說：「小氣的地球人。」

卡卡米抱怨著低了頭，卻被桌下的一個小東西給勾得把抱怨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小東西是一隻白色的小奶貓，就成年人的巴掌大小，有著一雙天藍色的眼珠子，看上去無辜又可愛。它用自己的尾巴去蹭卡卡米的褲腿，蹭得很開心，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卡卡米好奇地彎下腰，輕輕地撫摸小奶貓的脖頸，這讓小奶貓很受用，享受得「喵喵」叫，自覺自動地躺下，露出了柔軟的白肚皮，顯然是全然放下了戒心地在親近卡卡米。

地球上很多動物在托卡星球上都是沒有的，像是喵咪，狗狗這一類在地球上隨處可見的動物卡卡米也只是通過圖鑑和影像見過，這首次見到了真正的貓咪他新奇得都要保持不住面癱臉了。

卡卡米把貓咪抱到膝蓋上，握住貓咪的兩隻前爪，左右揮舞，貓咪瞪了瞪腿，用小肉爪抱住卡卡的手，伸出舌頭舔卡卡米的手指。

卡卡米萌得要化掉了，學著小奶貓「喵喵」了兩聲，小奶貓也「喵喵」兩聲，一人一貓就相對著喵喵個不停了。

藍遠忍無可忍地一手刀切卡卡米背上，說道：「做什麼呢？別人都在看咱們這桌了。」

卡卡米說：「貓。」

卡卡米把小奶貓捧起，獻寶般的遞給藍遠，「有隻喵咪。」

藍遠說：「貓咪就貓咪，什麼喵咪啊，大男人賣什麼萌？」

卡卡米說：「哦，貓咪。」他問藍遠道，「我們能養它嗎？」

藍遠說：「不能。」

卡卡米問：「為什麼？」

藍遠說：「一，我養一個你就夠了，沒錢再養一隻貓了；二，餐館里的貓都是人家老闆養來捉老鼠的，不是給你玩的。」

卡卡米失落地用食指摸了摸小奶貓的頭頂，悶悶不樂地說：「我有工作了也會掙錢的，我能養小貓。」

藍遠說：「那你也得先掙到錢了再說！」

旁觀的孫新在卡卡米和藍遠對話時用手機抓拍了好幾張卡卡米和小奶貓的合照，他發現，卡卡米這人非常上鏡，無論是哪一個角度，他的五官在照片里都是完美得無可挑剔，最絕的是，他分明每一張都是面無表情，卻偏又能讓人感受到他每一張照片里所有的不同的情緒。

例如卡卡米抱起小奶貓時的愉悅，徵求藍遠同意時的忐忑，被拒絕後的失望，每一點情緒，都在照片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孫新想，這人當真是鏡頭的寵兒，他遲早會紅透半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