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藍遠在跟卡卡米和孫新用完餐后，簡單地做了個筆錄，就搭公車回警局了。他到警局時，偷東西的男孩兒坐在板凳上，用一副不耐煩的神情和古文友對峙著。

藍遠問道：「怎麼樣啊？」

古文友說：「倔著呢。」他聳了聳肩，「名字是段小銘，十四歲，問他父母電話多少他非說記不住。」

藍遠說：「他偷的東西呢？」

古文友說：「可別提了，小孩兒不知想什麼呢，他把偷的東西全丟垃圾桶里了，皮甲子手鏈子什麼的，一樣都沒少。」他不顧段小銘的掙扎翻出小孩兒T恤的商標，說，「啰，穿的都是名牌運動裝，一件背心都能賣幾百那種，運動鞋也是，這雙還是絕版的，得有個兩千塊，穿成這樣的哪會是差錢的主兒啊。」

藍遠說：「不會是有心理疾病吧，有些有錢人家的小孩兒感覺生活沒追求了，不夠刺激了，不也會小偷小摸的么。」

藍遠這話點燃了段小銘，他像只憤怒的鬥雞，大喊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古文友板起臉罵道：「瞎嚷什麼呢？這是警局，是你撒野的地兒嗎？」

段小銘說：「他罵我！」

古文友說：「罵人是祈使句，小遠說的是陳述句。」

藍遠被罵了倒也不生氣，他拖來一張椅子，和古文友挨著坐了。

藍遠說：「段小銘，你家長不來你就別想走。」

段小銘說：「不走就不走，那我今晚就睡在警局裡，明兒報紙上就是你們井查無故扣押未成年人！」

藍遠說：「咱可不是無故扣押，你是偷東西了。」

段小銘理直氣壯地說：「都還給你們了！」

藍遠說：「你還撞人了，醫藥費得賠吧。」他把診所給開的單據擺給段小銘，「錢也不多，小一百，人家這是撞到了頭的，要是上大醫院做個CT檢查什麼的，你付得起么？哦，你該是付得起的，你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兒嘛。」

段小銘特不能容忍別人提到他的家世，藍遠一提，他又炸毛了，竟然從板凳上跳起，揮動拳頭就要襲警。藍遠側頭一讓，在段小銘的肘關節處一彈，彈到了麻筋，段小銘的整條胳膊頓時就使不上勁兒了。

段小銘惡人先告狀，撒潑喊道：「井查打人啦！井查打未成年啦！」

藍遠說：「閉嘴！你那一拳沒打中我是你幸運，襲擊井查和當小偷的性質可完全不一樣。」

藍遠娃娃臉顯嫩，光看外表跟段小銘是同齡人似的，因此段小銘也不怕他，仍是大吼大叫的。古文友拽了把段小銘，把他拽回板凳上，臉色很不好地說：「再亂嚷真不讓你走了。」

段小銘氣鼓鼓地剜了藍遠一眼，安靜了。

藍遠和古文友兩個大人與段小銘一個小孩僵持著，是同事的喊話打破了三人的僵局。

同事說：「查到段小銘的父母了，聯繫電話也有。」

藍遠說：「謝了，我來打電話。」

段小銘尖叫道：「不許打！」

藍遠理都不理段小銘，段小銘想撲過來搶藍遠的手機，卻被古文友給攔下了。段小銘的力氣跟古文友那是沒得比的，他試圖突圍了兩次都沒成功，也就放棄了。

段小銘像是鬥雞失敗的小公雞，垂頭喪氣地靠著牆，癟著嘴，要哭不哭的。

古文友說：「喲，你這是要哭鼻子了？」

段小銘說：「別煩我。」

古文友說：「你哭啥啊？」

段小銘說：「我才沒哭呢！」

藍遠這個電話的通話時間非常短，前後相加不過三十秒，他才開頭說了句開場白，段小銘的爸爸就說他會讓秘書在一小時內送來保釋金，就把電話給掛了。他又給段小銘的媽媽打了電話，這位更離譜，說她在巴厘島度假沒空應付無聊人士也是乾脆利落的就掛了電話。

藍遠敲擊著手機屏幕，這段小銘會走上岔路十有八|九得是家庭原因啊。從和兩位家長的簡短對話中，他已推論出了段小銘的爸爸是個工作狂人，重心全都放在工作上而對家人漠不關心；段小銘的媽媽則是個極度自我中心的女人，愛的只有她自己，不管是兒子或是老公在她心裡的地位恐怕都是比不過吃喝玩樂的。

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生長在這樣一個家庭中，不出點問題才怪了。

一小時后，段小銘爸爸的秘書準時到達井查局，公事公辦地替段小銘交了保證金后，連問都沒問段小銘一句，就開車走了。

段小銘的眼底泛著淚花，他吸了吸鼻子，故作堅強地說：「錢都給了，沒我事兒了吧，我能走了吧。」

藍遠說：「嗯。」

段小銘向古文友攤手，「我的手機還給我。」

古文友從一個密封袋子里取出段小銘的手機，在把手機交給段小銘時，手機響起了來電音，段小銘眸光一亮，但在看到來電人未知時眸光又暗淡了。

鈴聲響了兩次就戛然而止，未接來電的號碼顯示在屏幕上。

藍遠說：「這是我的手機號，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段小銘嫌棄地說：「我幹嘛要給你打電話啊？！哦，難不成你有那方面的癖好，我才不是基佬呢，也不會給別的基佬當兔子的！」

段小銘的手機有響了，來電的號碼仍是未知的。

古文友笑著說：「不聯繫阿遠聯繫我也行。」

段小銘嘀咕道：「井查都有特殊癖好的嗎？」

古文友故作兇惡地說：「再亂講話就不讓你走了啊！」

段小銘頂嘴道：「你們才沒這權利！」

藍遠和古文友把段小銘送出警局，苦口婆心地勸他別再當小偷了，這麼做除了會影響到他自己的前途外，並不會讓他的父母對他另眼相看。許是兩人的話正戳中了段小銘的心窩子，這個鬧騰的男孩兒難得的沒有反駁，在做了個鬼臉后騎上自己的自行車跑掉了。

古文友感嘆道：「每一個熊孩子的背後都站著兩個熊家長。」

藍遠說：「誰說不是呢。」

藍遠在警局裡過完了充實的一天，卡卡米也在星輝娛樂公司公司過完了忙碌的一天。

鑒於卡卡米在演戲和唱功上都有很好的底子，且老師們都普遍反映比起學習基本功卡卡米更需要的是調整自己的性格，關揚很懂變通的取消了卡卡米下午的課程，帶他去認人。

關揚讓卡卡米認識的人都是他旗下的藝人，有唱歌的，有演戲的，也有雙管齊下的，這些人中有已成名的，也有才出道的。

關揚說：「他們都是你的師兄師姐，在你的事業道路上是能幫助你的。」他驕傲地說，「我旗下的藝人沒那麼勾心鬥角，都挺團結的。」

卡卡米說：「哦，錄音棚。」

關揚說：「……那是個例。」

卡卡米面無表情地說：「呵呵。」

關揚憋悶地想，呵呵你妹啊！這傢伙雖然不說什麼狠毒的話但這噎人的功力和某人真是不遑多讓！

關揚指的某人就與在業內與他齊名的另一個王牌經紀人任行思。

任行思自身是星輝娛樂公司的股東之一，又與這間公司最大的老闆有親戚關係，靠山硬得很，在娛樂圈裡是能橫著走的人物。正因如此，任行思在娛樂圈裡混了這麼多年，半點沒學到所謂的圓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誰的面子都不給，偏偏他的嘴巴又毒得很，常把人給損得體無完膚的，別人又不敢報復他，心酸得不行。

關揚是不怕任行思的，他雖沒任行思那麼大的後台，但能做到王牌經紀人也足以證明他實力之強人脈之廣，加之他旗下藝人多，有藝人們的影響力加持，這圈子裡的人多少是會讓他三分。

關揚和任行思也說不上是針鋒相對，可男人么，都有著好勝心，他一心就想壓任行思一頭，自然對任行思也沒有好的觀感，奈何他每每與任行思鬥嘴皆是必輸無疑，這使得他一見到任行思就心煩。

說曹操，曹操到。

關揚在心裡把任行思牌小人兒給踩來踩去，就在走廊上與正主狹路相逢了。

任行思說：「關大經紀人，好久不見。」

關揚所：「咱們是很久沒見了，你旗下連個藝人都沒有，自是不用往公司跑，咱倆哪兒有機會見面啊。」

任行思旗下的藝人本就少，在帶李嘯林時更是心無旁騖地只帶了李嘯林一個，可在前不久，李嘯林公布了與同性戀人的戀情后就宣布隱退了，任行思就成了光桿司令——一個手下沒有藝人的經紀人。

任行思說：「把新人培養成巨星所傾注的心血和辛苦關大經紀人想必是不能體會的，嘯林隱退了我也就輕鬆多了，能給自己放一個假。」

關揚說：「說得我旗下好像沒出過巨星似的。」

任行思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洛沁是關大經紀人的門面這事兒連圈外人都懂的，你不用謝我。」

洛沁起初是任行思旗下的藝人，而任行思是在接收了李嘯林后想專註培養一個這才讓洛沁轉投到了關揚的旗下。就因為這個，洛沁到底是隸屬於關揚門下還是任行思門下是一直都是有爭議的。

關揚被任行思的輕描淡寫給氣得胃疼，他挑起眉梢，眼角的淚痣跳動，他說：「任大經紀人，你也別得意，你要重新再培養一個巨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我卻找到了一個一定能當上巨星的好苗子。」

關揚這麼說著，拉過了卡卡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