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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卡卡米和小卡的認錯態度格外誠懇,兩人都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學生，垂著頭,背著手，可憐巴巴地瞥著藍遠。

小卡就不提了,再怎麼裝可憐也是個圓滾滾，但卡卡米的帥氣面龐配上一對水汪汪的狗狗眼,那殺傷力就不得了了。

藍遠只覺自己的小心臟一抽一抽的,對卡卡米的氣剎那間就飛到九霄雲外了，他頓感悲催,照這麼發展的話以後無論卡卡米做什麼自己也會原諒他啊！這可要不得！

藍遠的手指有力地狠戳卡卡米的眉心，給卡卡米戳出了紅紅的美人痣一顆，他沉聲道：「你意圖謀殺的事我稍後和你說！」

卡卡米辯解道：「我沒有意圖謀殺，我是想把他藏起來。」

藍遠說：「那就是意圖綁架。」

卡卡米說：「我沒打算向他的家人索要贖金。」

藍遠說：「閉嘴！」

卡卡米說：「哦。」

藍遠在孟浪邊上蹲下|身,他拍了拍孟浪鼓起的啤酒肚，說：「喂，醒醒。」

孟浪紋絲不動。

藍遠說：「小卡，去接一盆水來，要涼的。」

小卡說：「好的主人。」

小卡很乖地去廚房接了一個大腳盆的水，它按照藍遠的吩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要往孟浪頭上潑，孟浪一個倒吸氣就醒了，連滾帶爬地逃離了小卡的魔爪。

孟浪說：「別潑，別潑，我醒了！」他扶著牆站起來，因為肚子太重他還撐著腰，那造型像足了懷孕的女人，他頂了頂眼鏡的鏡框，可破碎的鏡片並不能對他的視力有多大的幫助，他眯縫著眼，上下打量卡卡米和小卡，激動地說，「你們是外星人和外形的高科技？！」

卡卡米矢口否認道：「不。」

孟浪說：「你們一定是！這個機器人，以地球的水準絕對發明不出來的，我剛在裝暈，你們的對話我一字兒不漏的都聽到了！」

孟浪笑得本來就小的眼睛更是小成了一道縫，他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擺就開始脫，脫了外套脫毛衣，脫了毛衣脫羊絨衫，藍遠和卡卡米都傻眼了。

藍遠暴喝道：「你做什麼？！」

孟浪說：「我要慶祝。嘿嘿嘿，我終於找到外星人了！這下他們不能說我是瘋子了吧！我是對的，這個宇宙里就是有外星人！」

孟浪一邊說著話，一邊不耽擱地脫衣服，脫成赤|膊他就去解皮帶，藍遠忍無可忍地撿起孟浪的衣服對人一頓砸，砸得孟浪直往後腿，左腳絆右腳摔了個屁墩兒。

藍遠說：「你再脫我給你上手銬啦！」

他亮了亮自己的手銬和別在腰間的電棍，孟浪擺擺手說，「好好好，我不脫了，我……我就是高興，我一高興就想裸|奔！」

藍遠說：「卧槽！什麼破習慣！你特么在你家脫我管不著，敢在我家裸|奔，呵呵，你脫哪兒我廢哪兒。」

孟浪下意識地夾緊了腿。

藍遠讓孟浪穿好了衣服，連杯水都不給人就審問上了。

藍遠問：「你不是國家什麼機構的吧？」

孟浪說：「不是不是，我就一普通人。」

藍遠問：「你怎麼找到卡卡米的？」

孟浪說：「我早就見過這個外星人了，就幾個月前吧，我用天文望遠鏡觀測星象，就看到這個外星人抱著你飛！我第二天起就到處找你們了，可望遠鏡里看著近，實際上咱們住得挺遠，我找來找去也沒找到，而且從那以後我天天用望遠鏡也沒看到你們，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眼花了，但最近這個外星人是當明星了是吧，網上到處是他的照片，長成他這樣的，見過一次就鐵定忘不掉啊，我一眼就認出他來了，這才慢慢找來的！」他目光熱切地注視著卡卡米，「好在我找到你了！這真是太好了！」

卡卡米躲到藍遠背後，特別小聲地問藍遠，「他會不會脫掉褲子露出髒東西啊？」

藍遠要為卡卡米的側重點跪了，這傢伙到底在聯想些什麼啊！他說：「不會。」

卡卡米說：「那如果他像公園裡的變態那樣，你要負責給我洗眼睛，我要看小藍遠。」

藍遠說：「滾吧你，老子在辦正事少給我打岔！」

卡卡米說：「哦。」

藍遠點了一根煙，狠抽了一口以緩解他的煩躁，可他眼角的餘光瞄到卡卡米微皺了一下眉，立即就把煙給掐了。

藍遠說：「孟先生，我能請問下你找卡卡米的動機是什麼嗎？」

孟浪說：「因為他是外星人啊！」他根本坐不住，手舞足蹈地在客廳蹦躂，下意識地去掀衣擺，但一看到藍遠黑得如同鍋底的臉又立馬克制住了，他說，「我十多年前就見過外星人了，他們綁架了我，並改造了我的身體！我說給別人聽別人都不信，還全把我當成神經病，為了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一直致力於尋找外星人！這不，這就找到了！哈哈哈哈，外星人是存在的，就是存在的！」

孟浪歡喜得像是中了彩|票，一身的肥肉都在興奮地抖動，他邊說邊拍掌道：「我進過精神病院，他們說我這是幻想症，哈哈哈，我就該讓他們也來見見外星人，這就能讓那些人知道誰才是神經病了！」

藍遠冷聲道：「孟先生，我能請你先冷靜一下嗎？」

孟浪說：「對對，你說得對，我該冷靜。」他「啪啪」給了自己兩耳光，說，「好的，我冷靜了。」

藍遠說：「孟先生請坐。」

小卡搬來了一張塑料板凳，拉住孟浪的手，以機器人一百噸的握力強迫孟浪坐下了。

孟浪坐下了也不老實，用腳後跟敲擊地面，自言自語道：「外星人，嘿嘿，我不是神經病。」

藍遠扣了扣茶几，說：「孟先生，你沒有帶針孔攝像頭或者錄音筆吧？」

孟浪說：「沒有沒有，我又不是私家偵探什麼的，怎麼會有那種設備。」

藍遠說：「那就好。」他環抱著雙臂，說，「一旦你出了這個門，我們什麼都不會承認的。」

孟浪沒反應過來，「不承認什麼？」

藍遠說：「外星人，機器人什麼的。」

孟浪說：「可他就是啊！即使不承認他也是外星人啊！」

藍遠說：「他不是！」

孟浪說：「我還沒走出這個門呢。」

藍遠說：「他是普通人。」

「那它呢！」孟浪低頭尋小卡，「它是智能機器人這個錯不了吧！」

藍遠說：「它也不是。」

小卡配合地休眠了，縮成一個球體，平平無奇的與鉛球別無二致。

藍遠說：「這就是一個鐵球。」

孟浪說：「不，不對……它明明是機器人！你……你怎麼能不承認呢？！你是地球人是吧，你和一個外星人生活在一起，你……」

藍遠說：「我是個井查，卡卡米是明星，同時是我的同居人，孟先生，你曾是有過病史的吧，如果我以井查的身份把你以再度犯病並有狂躁傾向的名義扭送回精神病院的話，你是不是又得入院了呢？」

「你在威脅我！」孟浪聲嘶力竭地大喊，「你這是在掩蓋真相，你這是用強權讓我低頭！你怎麼能這麼做呢？這個外星人給你洗腦了么？哦，我沒有說外星人不好的意思，我是說，若是地球人能證實外星人的存在並與之接觸的話，我們的航天科技和宇宙探索就是向前邁進了一大步，這是財富，這是未來，這是……」

藍遠打斷孟浪，說道：「孟先生，你以上所言都是胡言亂語，你再多說幾句，我會給最近的精神病院打電話。」

孟浪說：「你你你……」

孟浪「你」了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漸漸地消了音，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碎碎念著藍遠和卡卡米都聽不懂的話。

卡卡米給藍遠建議道：「要麼還是把他裝進飛船里吧，我才給飛船輸入了氧氣呢。」

藍遠說：「你就不能別當著我的面和我討論犯罪相關么？！」

卡卡米說：「這不是犯罪，這是自衛。」

藍遠說：「呵呵，你還自|慰呢。」

卡卡米頭上冒出一個問號，沒懂自己說的「自衛」和藍遠說的「□」有什麼不同。

孟浪陰鬱成了一坨肥碩的蘑菇，甭管藍遠跟他說什麼他都不回應了，這讓藍遠特發愁，但他也沒趕人，因為他心底也沒譜，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孟浪。放他走？他怕孟浪到處亂嚷嚷；把人關進精神病院去？這太缺德了；或者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就把人給藏起來好了？這是違法的！

藍遠氣不順地掐了下卡卡米，說：「都是你惹的禍。」

卡卡米說：「哦。」

藍遠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萬全之策，也只有讓孟浪走人了，他想的是，一個正常人跟別人說自己見到了外星人那別人只會當他在開玩笑，而孟浪這樣有前科的人說自己見到外星人別人只會當他是舊病複發，會有人相信他的幾率很小。假如這幾率真讓他們給撞上了，那隻能自認倒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藍遠跟孟浪說：「行了，孟先生，你走吧，你最好別在外面亂說，否則後果自負。」

孟浪說：「不。」

藍遠好聲好氣地勸道：「孟先生，你想想，這麼多年尋找外星人是為了給你自己解惑，既然你都解惑了，還理會他人幹嘛，眾人皆醉我獨醒不是挺爽的嗎，多少人追求這境界都追求不到呢。反之，你去跟人說某某某明星他不是地球人，他是外星人，我看到他在天上飛啦，那別人都會當你是神經病，得不償失，你說對不對。」

孟浪說：「真理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

藍遠說：「是這個道理，所以你就安心當你的少數人吧。」

孟浪說：「你說得對！」他似乎是想通了，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又生龍活虎的了，他打鼓般把自己的啤酒肚打得「砰砰」響，「你說得太對了！眾人皆醉我獨醒，我一個人醒著就好，把別人喚醒做什麼呢？！我又不要當什麼偉人！為了徹底的掌握這個真理，為了成為全地球最清醒的人，我不走了！我要和你們住在同一屋檐下！」

藍遠和卡卡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