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一曼跳河

從教室出來，張雲浩看見徐一曼坐在台階上發獃。

「想什麼呢？」張雲浩問道。

「沒什麼。」徐一曼看了張雲浩一眼，淡淡的說道。徐一曼難得有安靜的時候啊，張雲浩心想。

「上車。」徐一曼說道。

「幹什麼去啊？」張雲浩問道。

「別問了，走吧。」徐一曼說道。

張雲浩也不多說話，坐上副駕駛。徐一曼載著張雲浩，在周圍人的一片驚呼中離開了校園。車子越開越遠，越過城市，來到一片荒涼的地方。

「喂，你瘋了啊，來這幹什麼啊？」張雲浩心想這丫頭還真是隨性啊，真是想到什麼就去幹什麼。

徐一曼難得的沒有說話，她打開車門，望著面前望不到盡頭的田野。看了一會，徐一曼甩下高跟鞋就往田野里跑去。張雲浩趕緊跟在她後面。徐一曼邊跑邊大喊，跑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躺了下來。

「張雲浩，你的夢想是什麼？」徐一曼大聲的喊道。

張雲浩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徐一曼，也躺在了她的旁邊。淡淡的說道：「我的夢想？」

「對啊。你的夢想是什麼？」徐一曼扭頭盯著張雲浩說道。

「我的夢想就是給家人買一套大房子。」張雲浩說道。

徐一曼閉上眼睛說道：「是么？好啊，我給你錢啊。」

「哈哈，我還是靠自己掙吧。」張雲浩說道。

「張雲浩，你知道么？我很羨慕你啊。」徐一曼依然閉著眼說道。

「羨慕我？你羨慕我什麼啊？」張雲浩好奇的問道。

天下起了蒙蒙小雨，徐一曼不再說話。而是靜靜的躺在地上，細雨很快潤濕了整塊大地，泥土的芳香淡淡的飄來，張雲浩看看徐一曼，徐一曼閉著眼，很是安詳。「你知道么？」徐一曼突然睜眼說道，「我很想像個普通人一樣，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每一天，我可能沒有跑車，沒有漂亮的衣服，走到那裡，也沒有人認識我。」張雲浩看到徐一曼眼睛紅紅的，他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在徐一曼的臉上流淌。

「你現在這樣不也很好么？」張雲浩說：「豐衣足食，不用為明天該怎麼活而煩惱。」

「哈哈，我寧願什麼都沒有。我想回到我的小時候，一下學回家就有熱騰騰的飯菜，能和爸爸媽媽坐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吃飯，偶爾看他們吵架，卻從不厭倦。」徐一曼慢慢的說道：「我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後罵我，說我沒教養，說我有人生沒人養。你知道么？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張雲浩看著遠處的天空，沒有說話。

「可有一天，我的生活都變了，我舅舅的仇人找上門來，我父母被人砍了幾百刀，爸爸媽媽把我藏到床下，我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後來，我就跟著舅舅一起生活，他對我很好，我想要什麼他都給我買什麼，可是，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回那段時光了……」

徐一曼說的時候很平靜，好像這件事情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般。

「好了，我們走吧。」徐一曼站起來，淡淡的說道。

「你會開車么？」徐一曼問道。

「不會啊。」張雲浩說道。

徐一曼笑了笑說：「好，那就你開。」

張雲浩也沒有說話，坐在了駕駛的位置，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張雲浩鼓搗了一會，車子就這樣慢慢發動了。「我送你回去？」張雲浩說道。「帶著我去兜風吧。」徐一曼說道。

張雲浩知道自己的技術，不敢將車開到人多的地方，就在這郊區慢慢行駛。車子在河邊緩緩的開著，小雨依舊淅瀝的下著，雨滴拍打在河面上，濺起朵朵水花。徐一曼看著靜靜流淌的河水，說道：「雲浩，停車。」張雲浩將車停下，兩人走下車，徐一曼調皮的問道：「喂，你會游泳么？」張雲浩心想我從小生活中山裡面，最深的就是山裡的一條小溪，從哪學習游泳啊。

「哦，我不會，怎麼？你要教我啊？」張雲浩說道。

「我也不會啊。」徐一曼回頭看了張雲浩一眼，踮起腳尖在張雲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讓張雲浩著實臉紅了一把。

「噗通」一聲。

沒有預料，徐一曼縱身跳進了河裡。

張雲浩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徐一曼在河裡不停的掙扎。

「張雲浩，我們下輩子再見吧。」徐一曼說道。

「草，有人沒，救命啊！」張雲浩大聲喊道。可這裡是郊區，還下著雨，張雲浩左看右看都沒看到一個人影。

看著徐一曼漸漸下沉的身體，張雲浩大喊一聲：「死就死吧。」說著也縱身一躍跳進了河裡。張雲浩不會游泳，只能學著別人的樣子，手腳並用，倒也來到了徐一曼的身邊。「你tm想死啊。」張雲浩一把拉住徐一曼說道。「你下了幹什麼，你不是不會游泳么？」徐一曼哭著說道。「草，難道讓老子看著你死？我做不到。」張雲浩說道。徐一曼說道：「那現在呢？一塊死？」張雲浩摟住徐一曼說道：「你不能死，我就更不能死了。」張雲浩本可以勉強的浮在水面上，此時摟住徐一曼，手腳胡亂的划拉著，卻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草，難道老子就這樣死了？張雲浩想到。

此時，兩個村民從遠處走了過來。

「看，二娃子，前面那車真jb帥啊。」一個村民說道。

「就是鐵柱，你看還開著門呢。「二娃子說道。

「草，那河裡的是啥？不是倆人吧？」鐵柱說道。

「啥，讓俺看看。真的是人。」二娃子說道。

「走啊，救人啊，還看什麼。」鐵柱說道，兩人扔下鋤具，撲通撲通的就跳下河來。

徐一曼臉色發白，眼神迷離，張雲浩也好不到哪去，但他還是說道：「徐一曼，堅持住，有人來了。」說完就嗆了一大口水。徐一曼模模糊糊的看了看張雲浩，擠出一絲微笑。那倆村民卻是水性極好，幾乎是眨眼間就來到了兩人身邊。「別亂動。」鐵柱說道。張雲浩就感覺一隻手伸了過來，自己向上一浮。回頭看看徐一曼，也在二娃子的幫助下浮了起來。

不一會，張雲浩和徐一曼就被抬到了岸上，張雲浩邊咳嗽邊問道：「她怎麼樣？」鐵柱說道：「她可比你嚴重多了，趕緊打120吧。」張雲浩拿出手機遞給鐵柱，看著徐一曼蒼白的臉，張雲浩趴下給她做起人工呼吸來。徐一曼依舊沒有反應，張雲浩邊做心臟復甦，邊說道：「徐一曼，老子告訴你，我從小也沒有爸爸，可這又怎麼樣？你活得好才是對你父母在天之靈最大的告慰。」徐一曼依然沒有反應。

「救護車什麼時候來？」張雲浩問道。

「說不好，最近俺們村修路，救護車一時半會來不了。」二娃子說道。

「你們誰會開車。」張雲浩問道。

倆人搖了搖頭。

「幫我把她扶上車。」

張雲浩發動了車，以最快的速度往醫院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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