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雨水拍打的車窗
在余曼菲的心裡,有個男人不管是已婚還是未婚,都是一直籠罩著她、溫暖著她的太陽,她無法忍受太陽去照耀別人,那會讓她陷入迷茫和昏暗之中。
「行了。」
斐侑憲將手抽了回去,從沙發里站了起來,聲音尤其淡漠。
「現在你該恨的是我,不是她。」
「我不恨你,不恨……」
余曼菲拿著包紮的紗布無力地抽泣著,肩頭微微聳動,從她被綁架的那天開始,無盡的黑暗中,片刻的清醒后,她便開始懷疑了,後來活著回到斐家莊園之後,才明白真正的主使是誰,那段時間,她痛不欲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本該恨的,卻恨不起來,那個不該恨的,卻讓她如何也找不到理由原諒。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奪走你,我怎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蘇阿姨是愛我的……她愛我的……是安米拉的介入,讓她變了……」
余曼菲指著簡溪聲聲指責。
簡溪的表情漸漸變冷,淡淡地回敬了一句。
「若心是你的,別人就算搶,又如何能搶了去?」
「心?」
余曼菲譏諷地笑了一下,嘴角微挑又很快落了下來,那種鄙夷從這些反應里一覽無遺。
「我跟他幾乎十幾年,就算到今時今日,他也沒有放棄我,一直這樣照顧我,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的心是我余曼菲的,只因為來自你這個千金小姐和蘇阿姨的壓力讓他疏遠了我,你這個根本不了解他的女人,憑什麼跟我談心?」
這是偏激還是自信?
簡溪覺得余曼菲鑽入了一個死胡同中,卻不肯掉頭出來。
「時間的長短不是衡量愛情的標尺,余曼菲,你沉迷的不過是童年的一個影子,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他了。」
是余曼菲貪婪某種感覺,想要的太多,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面,她永遠不懂,愛一個人卻不一定是要佔有他。
掉轉目光,簡溪看向了斐侑憲。
「你就算說一個晚上也不會有結果,太晚了,我回去了。」
邁開步子,她堅定地走出了余曼菲的別墅,雨還在下著,隨風斜斜地打在身上,凱富見夫人出來了,忙撐著傘迎了上來。
簡溪走了車前,透著車的倒視鏡看到余曼菲拉著斐侑憲的手臂輕輕地搖著,包了一半的手還在出血。
不知是她剛才的話觸動了斐侑憲,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他在凝眸思索。
「夫人,等先生嗎?還是您先回去?」凱富替簡溪拉開了車門。
「我先回去。」
有些渾水蹚不起,簡溪示意凱富開車,送她回去之後再回來等先生。
車在濃密的雨簾中慢慢掉頭,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車窗上發出了細密緊湊的響聲,簡溪低下頭,摸著自己的臉,無法揮去剛才的一幕,斐侑憲用手幫她擋住那個玻璃片時,她很感動,甚至奢望的認為,他在乎的是她,而不是曾經的安米拉。
電視上的記者發布會,還讓她耿耿於懷,可偏偏這個時候,他又讓她這麼彷徨。
簡溪很矛盾。
「夫人,是先生。」凱富喊了一聲之後緊急踩了剎車,車的後面,斐侑憲大步奔了上來,踩著地上已經成河的雨水,隨後車門被拉開了,他帶著一身滿滿的冷雨坐在了簡溪的身邊。
凱富見先生濕透了,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發抖了。
「先生,我不知道您要一起走。」
「是我讓他先送我回去的,我以為你還會留一段時間。」簡溪替凱富解釋,若斐侑憲要怪,就怪她好了。
斐侑憲只是用手帕測試著頭髮,手掌上沾著的紗布已經掉下去了,傷口看起來他說得那麼淺,還在流血。
「開車吧。」
「是,先生。」凱富鬆了口氣,發動了車子,向回開去。
簡溪的眼睛一直盯著斐侑憲的手,他只是擦了幾下,就將手帕放在了膝蓋上,任由血水染透了那塊小小的帕子。
那一刻,她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心痛,這種感覺糾纏著她的心。
簡溪警告自己,忽視他,忽視他的傷,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置身事外,不然陷入其中,再難脫身出來……可內心掙扎了片刻之後,她還是妥協了。
匆匆開打了皮包,前段時間斐侑憲在莊園受傷,蘇媛塞了一些消炎藥給她,讓她在出去玩的時候,叮囑斐侑憲吃了,那時他的手已經好了很多,便遺忘在了皮包里,此時竟然派上了用場。
這些消炎的藥物對於治療外傷,還是很好用的,她掰開了幾粒,拉過了斐侑憲的手,將藥粉灑在了傷口,然後用乾淨的手帕將傷口纏住。
「暫時這樣吧,一會兒叫大夫來吧。」
在斐侑憲的目光中,她在他的掌心裡輕輕地系了一個結兒,然後鬆口氣看向了車窗外。
「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好像都成河了。」
本是解除窘迫心境的一句話,他卻在她的耳邊回應了她。
「預報到明天早上,會很晴朗。」
聲音怎麼突然近了?
簡溪詫異回頭,唇卻不經意地擦到了他的唇,多麼尷尬的一刻,她的脖子僵住了。
他什麼時候湊上來的,又是何時距離她這麼近的,她完全不能思索了,他覆唇上來,帶著男人濃濃的氣息,混雜著說不清的感慨鎖住了她。
車停在了晴灣別墅里的廣場上,凱富下了車,悄然地關上了車門,冒著雨飛奔了回去。
車廂里的熱度一度在攀升著。
一種說不清的誘=-惑讓簡溪無法抵抗,她被征服得徹底。
車窗上,雨水不斷橫掃著,形成小河,肆意流淌,淌過的痕迹后,隱約可見女人唯美的裸臂在輕扶,顫動,混雜著雨聲的還有高高低低的緋靡之音。
簡溪每次都將事情計劃得極好,卻每次被斐侑憲這樣出其不意地全盤打亂,讓她下定了的決心,輕易被動搖。
夜雨很快結束,清晨伴隨著明媚而來。
看一眼窗帘縫隙里透進來的陽光,呆了幾分鐘后,她又轉眸看著身邊沉睡的男人,若不是他裸著的健碩肩頭,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