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轉千折驚疑夢(3)>
甘露殿里什麼也沒有變。
同她出嫁的時候、離開長安的時候一模一樣。她出嫁時李世民為了讓她回來住的舒心下令不許改變一景一物;她離開長安的時候李恪也下令不許改變一景一物。
「三哥……」蕭湘看著坐在眼前的李恪不由慢慢嘆了口氣「三哥我回來了。」
李恪點了點頭只是靜靜看她卻也不說話。
「父皇……」蕭湘想起方才的一幕雖然不願意去面對卻還是開了口「他……那葯……」她幾乎是艱難的開口「那葯是不是有什麼特別之處?」
李恪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是說我在裡面下了毒?」他面上漸漸出現笑容那笑容越擴大越冰冷「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蕭湘有些急切:「這麼說你沒有?」
李恪長長地嘆了口氣目光有些迷離:「我再如何也不會對父皇下毒。沒有必要!我已經是儲君長孫無忌一黨也已經有人幫我除掉……這樣的情況我為什麼要背負殺父弒君的罪名?我何必冒這個險!」
蕭湘也笑了笑:「萬一你等不及呢?東宮必竟沒有那麼穩妥景哀太子在前你又何嘗不會擔心。」
「情況不同。」李恪端起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你離開長安的第二天父皇就病倒了。之前他也中了毒……你是知道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毒突然就解了。可是中的過深餘毒清不了……加上得知你離開長安的消息父皇立刻吐了血……自此卧床不起。朝症都是由我代理。.更新最快.這些日子越地嚴重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有時候言談舉止同三歲稚子沒有什麼區別。太醫說。沒有多久了。」
蕭湘沉默不語。
李恪看了她長嘆口氣:「我知道你恨我。不過……你既然已經走了。又何必回來。你知道的你回來……我……」
他的目光閃爍中間是壓抑不住地情感。
熾熱。
滾燙。
蕭湘別了眼也端起那酒為自己倒了一杯。仰脖喝盡:「辯機死了。」之後平靜地說出這四個字似乎說的是旁人地事情。
「啊?」李恪一驚手中的酒杯險些落地像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緣由「你說……辯機死了?」蕭湘點了點頭這回卻毫不退縮地迎上了他的眼神:「你知道的我和你並不是兄妹。我這次回來……你任何要求我都答應但是我要你幫我做件事。」
李恪地眼神複雜。在她身上來回掃了幾圈:「你要我幫辯機報仇?」
蕭湘點了點頭。
「我不答應。」他冷笑一聲「我要得到什麼不需要用這種交易的方法。更不需要因為你為了另一個人。來依附我!!」
蕭湘看著他也不急。也不惱:「如果你不肯幫我。也沒有關係。」她又倒了一杯酒「總有人肯幫我的。」
李恪盯著她。她的眼神閃爍卻透出堅定的光芒。他似乎突然領悟到蕭湘的決心不由憤怒出聲:「你!!」
「如果你肯答應我我便也答應你。從今往後我的心裡不會再有其它人。」蕭湘緩緩將杯中的酒飲下笑容可掬。
「……」李恪深深地沉默半晌終於緩慢地點了頭「好我答應你。從明天起你便搬到東宮來住。」
蕭湘點了頭:「好。」
高陽公主搬到東宮的事情並沒有引起太多人地關注。宮裡值得關注的事情太多了公主和太子殿下從小感情就好搬到一處居住雖然有的人頗有微詞不過也不會表現在面上。現下所有人最關注地事情只有兩件。
一是三日前邊關傳回捷報。虎賁將軍房遺愛率領三千人的一支隊伍與匈奴一萬人地隊伍激戰以損失一千人地代價全殲敵軍。匈奴上了降表請和稱臣。
二是據可靠消息皇帝的龍體已經拖不過下個月了。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了在李恪的身上猜度著下任皇帝會在朝堂之間有什麼動作畢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可這些都不是蕭湘關心的重點她原本對房遺愛有著擔心但現在他已經成了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即使有著同公主「和離」的陰影亦不能掩去他光環的半點。而李恪什麼時候登極……她前幾日去看過李世民他的確如李恪所說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與其這樣活著不如長眠要快活得多。
縱使她不捨得可還是知道這是所有人都躲不過的一場瘟疫。她……等報了仇李世民再去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愛她的情人、疼她的父親都已經在那邊等她的時候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她留下的呢?所以她現在關心的不過是李恪何時能夠將風沐非的人頭當成禮物送她而已。
她方才沐過浴換了身絲綢袍子頭濕著散在身後打濕背上的一圈衣裳。夜風吹過時隱約有些寒。
「怎麼穿得這樣少不怕著了寒。」李恪推門進來見她如此不由微擰了眉抬手取了她放在桌上的絲帕為她擦去殘留在脖上的水跡。
他的手指在蕭湘脖子上劃過讓她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雖然已經搬到東宮但由於這些日子事情實在太多李恪還是第一次在夜裡踏足她的房間。蕭湘心中一慌一個回身:「三哥。正迎上他的目光:熾熱滾燙。
「呵呵呵別叫我三哥。」李恪的眸色微微一沉「叫我恪便好。」
蕭湘胸口滯了一滯順應道:「恪……那事情如何了?」
李恪抓著絲帕的手微一僵旋即點頭道:「已經接到消息風沐非的人頭已經在回長安的路上……明天午時之後應該可以讓你看見。」
蕭湘這才點了頭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放鬆自己的身體。李恪的眸色更暗剛向前邁出一步卻聽有人在外敲了敲房門:「殿下有人求見。」
李恪顯然有些惱怒卻還是應了一聲:「讓他候著我馬上便到。」
又回身看了一眼蕭湘自是勢在必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