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醒來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打擊安米拉的,精心策劃好的一切,卻被自己魯莽的報復計劃打亂了,卡車撞了上去,她和她的命運再次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在撞車之前,為了防止意外,安米拉花重金雇了一個亡命之徒開車,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就是害怕出意外將自己撞死,卻沒想到……
「我要撞死的……是她!」
安米拉氣惱地大叫著,她以為沒有希望換回來了,沒有希望回到斐侑憲的身邊,每天看著簡溪代替自己享受生活,她的心好像被萬蟲叮咬,於是她決定破釜沉舟,就算自己活得不好,也不會讓簡溪好過。
可讓安米拉萬沒有想到的是,車禍發生的一刻,她們回復了原位,這是老天在捉弄她嗎?
「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啊……」
她垂坐在了地毯上,小腹的痛楚更加強烈了,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了,這種痛在提醒著她,她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
不能為斐侑憲生孩子,她要怎麼挽留那個男人……
優達慌張看著安米拉,覺得自己說話有些冒失了,夫人現在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夫人,快起來,小心牽動了傷口。」優達拉扯著安米拉的手臂,讓她趕緊回床上休息,傷還沒有全好,不能用力。
傷口,她的子宮都沒有了,還在乎什麼傷口嗎?優達這是在諷刺她嗎?笑話她還有一個傷口可以在乎?
安米拉內心處於極度悲傷的狀態,無處發泄,聽優達的聲音更覺得刺耳,發瘋起身之後,她直接抓起了茶几上的玻璃杯,眼眸一瞪,舉起杯子,狠狠地向菲佣優達的頭砸了下去。
「連你也笑話我,諷刺我,去死,去死吧!」
玻璃杯砸在了優達的頭上,粉碎了,尖銳的玻璃片插破了優達的頭皮,劃了一條大口子,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夫人?」
優達只覺得頭頂一痛,臉上一熱,血便順著臉流下來,滴在了衣襟上,夫人竟然用玻璃杯打了她?這還是那個斯文和藹的斐夫人嗎?大半年前,一場車禍,她變了,又一場車禍,她又變了。
一個溫柔,一個彪悍,除了同樣的面孔和身材之外,她們幾乎不是一個人。
優達驚恐地捂住了腦袋,還不等閃躲開去,安米拉抓起了地上的碎片,向她的臉猛刺過來。
「你這個賤菲佣,早就該死了!」
優達沒想到今晚會是自己的災難日,她不但被砸破了頭,還被刺中了臉,拚命掙脫了安米拉,踉蹌地從房間里奔了出來,走到樓梯上終因支撐不住滾了下去。
「怎麼了?」
全叔奔了過來,發現優達已經血肉模糊了,優達吃力地伸著手,呼喊著。
「救,救命……夫人,殺人……」
哽咽了幾聲之後,優達失去了知覺,全叔趕緊按住優達臉上的傷口,嚇得魂飛魄散,不敢相信夫人竟然傷了優達。
就在全叔讓人進來,要將優達送醫院的時候,樓梯上,安米拉披頭散髮地出現了,她的手裡仍抓著一個玻璃片。渾身是血地嘶吼著。
「別管她,讓她死,我會用錢給她堆砌一個墓碑……」
還有什麼比這句話更加惡毒的,安米拉要親眼看到優達死去,這個沒用的菲佣在過去的大半年裡侍候了另一個人女人,心一定是向著那個女人的,此時此刻,優達成了安米拉的眼中釘,肉中刺,她痛恨和簡溪有關的一切,包括這些稱呼那個女人為夫人大半年的下人們。
全叔認定夫人的瘋病又犯了,才會這樣追殺優達,優達雖然身份卑微,可怎麼說都是一條人命啊。
眼看全叔抱起了優達,安米拉覺得所有人都和她作對,不聽她的,她失去了做夫人的尊嚴,於是抓著玻璃片怪叫著從樓梯上衝下來。
「你們都不聽我的?敢違抗我的命令,我才是夫人,她不過是個賤--人!」
安米拉一邊喊著,一邊揚起手臂,玻璃片直接戳向了全叔的腦袋,全叔抱著優達無法躲避,眼看一戳既中的時候,安米拉的手腕卻突然被人大力抓住了,扭離了全叔的頭顱。
誰敢這樣抓住她的手腕,真是不想活了。
安米拉已經癲狂了,憤怒地向那人看去,當看清抓住她手腕的人時,所有的氣力都消失了,手臂慢慢垂落了下來。
「侑憲……」
「你在做什麼?」
斐侑憲皺著眉頭,吃驚安米拉的舉動,她竟然要殺了優達和全叔?
「侑憲……」又是一聲悲戚的呼喚,安米拉流淚了。
此時看到斐侑憲,安米拉的世界都崩潰了,她想到了失去的孩子,想到了不能生育的事實,剛才歇斯底里發瘋的心態被空虛和失落取代。
「還不放下!」
斐侑憲將安米拉手裡的玻璃片抽了出去,扔在了地上,瞪視著眼前這個幾乎癲狂的女人,這種表情實在熟悉,大半年前,每次她發瘋病,都會這般肌肉扭曲,眼露不滿的凶光。
她不是改變了嗎?
「侑憲……我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我不能生了嗎?告訴我,她是胡說的!」安米拉焦慮地詢問著斐侑憲,許是剛才追趕優達太賣力,人左右搖晃了兩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斐侑憲直接將安米拉抱住,回頭看著發獃的全叔。
「愣著做什麼?還不送優達去醫院,請最好的醫生,治好她臉上的傷。」
「是,先生。」
全叔忙點了點頭,和幾個保鏢帶著優達離開了。
安米拉被帶回了房間,醫生來了,只說是虛弱緊張導致的眩暈,沒什麼大礙,好好休息就會好起來,將醫生打發走之後,斐侑憲坐在了床邊,低眉看著沉睡中的女人,她的嘴巴仍舊委屈地抿著,眼球快速轉動著,應該處於驚夢之中,一定是不能生育的事實刺激了她。
難以想象,安米拉刺傷了優達,似乎這大半年來,安米拉和優達的關係很好,每天優達都樂呵呵的,十分願意為夫人效勞,和曾經謹小慎微的小菲佣判若兩人,可現在呢,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似乎曾經暴戾的安米拉又復活了。
斐侑憲沒辦法解釋,他只能將這一切歸結於這場車禍,切除子宮,這是任何女人都無法接受的。
門外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斐侑憲起身去開門,看到了奎四的臉。
「先生,那個叫簡溪的女記者醒了……什麼時候起訴她,我已經準備了起訴文件。」
「查清楚那輛卡車是怎麼回事兒嗎?」斐侑憲蹙眉問。
「沒有,司機死了,簡溪在卡車上出現的原因不明,不過從她上次醒來的狀態來看,這是蓄意的報復。」
「我想想。」
斐侑憲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因為失血,緊張,她看起來沒那麼輕鬆,原來可以有一個小寶寶的幸福家庭,就這麼被毀掉了,他沒那麼釋然。
良久的沉默之後,斐侑憲終於下定了決心。
「起訴吧。」
「好的,先生。」
奎四退了出去,房門關上了,斐侑憲抽出了一支煙走進了陽台,已經幾個月沒有吸煙了,此時香煙夾在指間,竟然有些不適應。
大半年前,安米拉開車故意撞了簡溪,大半年後簡溪又故意撞了安米拉,似乎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可作為一個深愛妻子的男人,他沒辦法做到公平公正。
夜越來越沉,越來越深,天幕好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帷幕,看不到一顆星星,天地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偶爾幾道閃電劃過天空,隨後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天要下雨了……
市中心醫院,簡溪醒來了,她躺在病床上,無力地抬起眼皮,看著站在床前的爸爸媽媽,還有妹妹簡美,站在門邊上的姐姐簡丹,不用問也知道,她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回來了嗎?
簡溪無法忘記出車禍之前的一幕,笛子打電話說媽媽失蹤了,她著急去錦風小區,雖然安姐攔著,她還是執意前往,蘭博基尼走到公路的拐彎處時,一輛卡車逆行狂飆,在撞車的一刻,她看到了一張臉……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全然不知,睜開眼睛就是此時了。
「媽……」簡溪伸出了手,握住了簡太太的手,媽媽在這裡,她沒事了。
「簡溪,你終於記得媽了。」
簡太太捂住了嘴巴,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們說你失蹤了,我很……著急。」簡溪揉搓著媽媽的手掌,她的手好涼,一定為女兒擔憂了很久。
「我沒事兒,他們沒有難為我,後來那些人突然都走了,我自己出來了。」
簡太太也無法解釋這一切,那天有人綁架了她,將她關在一個破舊的倉庫里,剛開始還有人看守著,後來那些人都散去了,她試探走出來,竟然沒人阻攔,後來她才知道簡溪出事了。
「簡溪,媽想不通……」
「不用想了,媽,我回來了。」簡溪掙紮起身,抱住了簡太太,她雖然失去了深愛著的,卻贏得了最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