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偷
像是有意要幫助穆然檢驗少年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一樣.沒有讓穆然等太久.那買貓的女孩果然又出現在了他的店裡.「我來是想要給貓買個玩具.」這樣對穆然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女孩轉動眼珠.在店裡四處張望.「就你一個人.」
「是啊.我這裡經常就只有我一個人.」不明白女孩為什麼會這麼問.穆然還是如實回答了她的問題.
「自己一個人應該很沒意思吧.」似乎有意要和穆然套近乎.女孩開始和穆然噓寒問暖.扯起了家常.
「還好……有這些動物在.倒也挺有意思的.」以為女孩是想要和自己聊天.穆然也就沒有多想.和女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但動物也不會說話啊.」似乎是覺得穆然的說法有些好笑.女孩歪著頭看穆然.
「不會說話也不代表它們就沒有自己的情緒.」想起了少年之前的警告.穆然突然對眼前這不知道到底想要說些什麼的女孩生出了幾分不耐.「你不用上學嗎.為什麼這個時候還在我這裡.」
「我早就不念了.自從我爸給我找了個后媽之後.」女孩這樣說的時候.臉上甚至還掛著微笑.並沒有任何憤怒和悲傷的意思.
「那……你現在就在家裡呆著.什麼都不做.」雖然因為女孩的話而對她生出了幾分同情.但穆然卻還是不喜歡為自己的懶惰尋找各種借口而不努力生活的人.
「我離家出走了啊.現在就在不遠處的那家美髮店裡打工.」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嬉笑著回答了穆然的問題.女孩隨手拿起了一隻皮老鼠.
「那你住在什麼地方.」熱心腸讓穆然的同情心立即開始泛濫.全然忘記了少年的警告.開始關心起女孩的生活來.
「我們老闆給我租了個房子.就在那邊的市場附近.雖然屋子不大.但也還可以養貓.」誤以為穆然打聽這些是因為害怕自己不能把貓養好.女孩急忙解釋.
「你們老闆倒還不錯.只是那樣的話你還有工資領嗎.」純粹是出於關心.穆然的問題於是一個接著一個.
「除了工資每個月給我300.一天管兩頓飯.我們老闆你說不定還見過.因為他好像來過你這裡為自己養的狗買狗糧.」生怕穆然不相信自己所說的是真話一樣.女孩甚至詳細地說出了自己所在的那家美髮店的店名.
「原來是他……」立即想起了那家店的主人是誰.穆然微笑著直搖頭.「他還真是那麼小氣的人……一個月300夠幹什麼的.這樣下去的話.你根本就是一點錢都攢不下.」那家店的主人的確到他這裡來買過狗糧.當時還和他討價還價了一番.也因此而令穆然印象深刻.
「我們老闆其實對我已經不錯了.我做的工作也不過就是小工.給他打打下手.或者幫人洗染頭髮.本來也沒多少工資.更何況他還為我提供吃住.」聽穆然為自己打抱不平.女孩反倒笑著替自己的老闆說起了好話.
「那也是……雖然說他對你也還不算太苛刻.但你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只怕以後怎麼養活自己都是個問題.」為女孩的將來感到了深深的憂慮.穆然突然覺得一個健康的家庭環境對於一個還不能夠完全獨立的孩子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走一步算一步好了.」雖說穆然正在憂慮的是自己的前途和將來.但女孩卻似乎並不在意.看起來就像是在談論著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一樣.「我想要這個.多少錢.」拿起了一根逗貓棒.女孩用手輕輕搖了搖.笑著看那上面系著的彩色羽毛因為自己的動作而來回搖晃.
「你自己就掙那麼點工資.還買這樣的東西幹什麼……我看你根本就是連貓都不該養.」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年輕人不懂事亂花錢.穆然忘記了自己其實也不過才二十多歲的事實.倒好像個七老八十愛管閑事的老頭一樣.
「我有錢.你放心吧.多少錢.」執意要買下那根逗貓棒.女孩竟然對穆然發出了威脅.「如果你不賣給我的話.我照樣可以去別人家買.」
「算了.敗給你了……」對女孩報出了進價.明明一分錢沒賺.穆然的心裡卻還是有些不得勁.「但如果我不賣給她的話.她去別的地方只能花更多的錢……」心中反覆這樣安慰自己.穆然一臉無奈地看著女孩痛快地丟下了幾張鈔票.又看起來相當滿意地拿著逗貓棒出了自己的店門.
事情發展到這裡.穆然也都並沒有看出那女孩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讓他有些懷疑少年是不是出於什麼私人恩怨才會要自己小心提防那個看上去再平凡普通不過的女孩.而自從買了逗貓棒之後.女孩又以買貓咪用的各種東西為借口來到了穆然的店裡.只不過東西一樣都沒有買成.倒是藉此和穆然混熟了.
不明白這女孩為什麼突然就「愛上了」自己的這塊地方.起初還想和女孩好好談談心.勸她為自己的將來做個長遠打算.但漸漸發現女孩似乎對自己的話根本不放在心上.穆然也就放棄了.
相比之下那打扮誇張.看起來就充滿叛逆的少年反倒更能夠聽進自己的規勸.也經常能夠和他在對同一件事的看法上產生共鳴.讓穆然突然變得有些想念那神秘的少年.
並沒有摻雜什麼不該有的情愫.只是少年就好像是個理解能力奇佳的學生一樣.能夠迅速理解穆然所要表達的意思.並給出他所期望的積極反應.讓穆然找到了一種為人之師的樂趣和成就感.甚至還愛上了對他人傳授經驗.為他人指點方向這件事.想起自己又已經有好久沒見過那神秘的少年了.穆然有些好奇那少年平時究竟在忙些什麼.
「那隻小狗怎麼了.」女孩的問題打斷了穆然的思路.回過神來才發現女孩正指著自己身後的方向.於是穆然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
「沒什麼.或許是因為沒人陪它玩.讓它有些不高興了吧.」背轉過身去.從籠子里抱起了女孩所指的那隻小狗.穆然想要仔細檢查一番.以確定它並沒有生病.
「我的休息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就先走了.」幾乎每次都是在穆然的各種旁敲側擊下才不情不願地離開的女孩今天卻不知為何主動提出了告辭.
「好啊.小心不要遲到.」隨口叮囑了女孩一句.穆然倒是鬆了一口氣.老實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年的那番警告而讓他有了先入為主的偏見.總之他並不太喜歡這個女孩.兩個人之間常常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聊的.而總是陷入到一種沉默、尷尬的氛圍之中.只是這女孩每次都賴著不走.讓他總不能將她硬推出去.
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寵物並沒有生病.放下心來的穆然也發現了一件事情.讓他終於明白了少年那番警告究竟是什麼意思.在那女孩所在的期間.自己明明做成了一筆生意.而他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把客人交付的現金隨手放在了玻璃櫃的格子上.但現在錢卻不翼而飛了.
錢當然不會真的不翼而飛.而自從收錢之後這屋子裡就沒有再進來過一個人.讓穆然不得不懷疑到了那唯一從這間屋子裡離開的人..買貓的女孩身上.反覆告訴自己不能心急.千萬不要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錯怪好人.穆然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玻璃櫃.
就算是自己不小心將錢帶落在了地上.又或者弄到了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那麼一疊並沒有捆上的錢也不會像這樣消失得乾乾淨淨.一點線索都沒有.聯想起剛才女孩明明沒事卻找了個借口讓自己轉身.隨後又一反常態地主動告辭這反常的情況.穆然再笨也知道世上絕對不會有那麼多的巧合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同時發生.
「他那麼費盡心思地提醒我.難道就是因為已經知道了那個女孩其實是個小偷嗎.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她是個小偷.為什麼要像那樣遮遮掩掩的.」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被那少年和女孩聯合在一起戲耍了.一種因被欺騙而生出的痛苦勝過了財產損失帶來的憤怒.讓穆然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少年問個清楚.
世間的事就是這麼無巧不成書.消失了好久的少年偏偏就在穆然最想要見到他的時候出現在了穆然的眼前.一臉茫然地承受了穆然的怒火.
「你還好意思到我這裡來嗎.」可恨的人就站在眼前.穆然將所有的怨憤都發泄在了少年的身上.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嗎.」茫然地睜大眼睛看穆然.少年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我最近有些忙.所以才一直都沒有過來.怎麼才剛看見你.你就這樣對我發脾氣.」
「算了.沒事……」少年的反應讓穆然也覺得自己似乎正在嫁禍於無辜者.他開始努力想要自己的情緒恢復平靜.
「到底怎麼了.你說啊……」即便是再笨也能看出穆然是在生氣.更何況聰明如這少年.不依不饒地追問著穆然.想要知道穆然發火的理由.明明一直都很溫順.少年今天卻也顯得出奇地執拗.
「沒什麼.我自己不小心而已.」不打算像個婦女一樣喜歡八卦.穆然決定還是把剛剛發生的事咽下.全當破財免災算了.
「說……」突然咬緊了牙.少年的臉上現出了一個穆然從未見過的表情.明明是那樣羞澀而可愛的孩子.此刻卻突然露出了一種帶著幾分狠戾的表情.就像是自己的可愛寵物竟在突然間伸出了利爪.露出了尖牙一樣.「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少年又變成了那個愛笑著對穆然撒嬌的孩子.
「就是你對我說的那個女孩.趁我不備的時候拿走了我的錢.」明明先挑起事端的那個人是自己.穆然此刻卻不知為何有了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哦.多少.」先是露出了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少年隨即又冷笑了一聲.「我不是早就提醒過你嗎.」
「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要問問你.既然你能想到要提醒我.為什麼當時不直接和我說清楚.告訴我她的手腳不幹凈就好.還是說她和你根本就是一夥的.你先來我這裡踩點之後.又讓她來伺機行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穆然竟然認為自己的說法很有些道理.而這樣的想法也讓他頓時有些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