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柄陌刀
「不會吧?就這麼不痛不癢的一句話,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官軍就大亂了?!」泥鰍看著眼前亂成一鍋粥的官軍大寨,一臉不可思議的驚呼了起來。
陳嶺、阮闓等人則不住的稱讚著姜半仙的神機妙算。
「行啊!老爺子,想不到你這倒是挺還有兩下子的嘛,就憑著這麼一句話就把這數萬的官軍攪得是軍心大亂,哈哈哈!」陳嶺頗為興奮的贊道。
阮闓也不住的點頭讚歎:「老神仙不愧這『半仙』的稱號!還真是料事如神!」
不過看著眼前亂作一團的官軍,鮑恢卻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倒不是他還向著官軍,不希望官軍大亂,只是這官軍亂得也太快了,都讓他不敢去相信,因為以他對官軍的了解,哪怕即便是最最不濟的鄉勇,那也不至於如此,何況眼前的這些可應該都是在編在冊的州郡兵啊!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自言自語似的嘀咕道:「不應該啊!就憑這一句話?這其中應該定然是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見到鮑恢的話是在否定姜半仙的功勞,作為姜半仙的小跟班的鄧續可就不服氣了,他用自己的兩條細胳膊插著腰,歪鼻子瞪眼氣呼呼的對著鮑恢說道:「喂!老神仙的功勞可是大伙兒有目共睹的,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倒是說說看,還有什麼事情?!什麼事請?!我看你這就是在嫉賢妒能!」
還好鮑恢對這個與自己一樣從官軍處叛逃過來的,最近越來越蹬鼻子上臉的半大孩子倒也懶得去計較,若是換了陳老大,早就一鞭子抽打過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大都是欺軟怕硬的,要是碰上陳幕這麼個閻王樣的主,估計這鄧阿毛(鄧續)也就不敢去找不自在了。
而姜半仙呢,雖然覺得鮑恢的懷疑不無道理,而且即便鮑恢不說,他心裡也早就隱隱覺得,這事情哪怕再順利那應該沒這麼簡單,不過既然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讓官軍軍心大亂,而且此時官軍不但是軍心亂了,連整個軍隊都亂了,那不就達到目的了!另外除了鮑恢,跟那該死的小兔崽子陳幕,其餘眾人可都對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有這麼好的事情,他也不願再去想那些個無關緊要又想不通的問題,有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是天要我成功,又何必去管他那麼多的為什麼?
於是,他又不失時機的捋著他那撮山羊鬍子哈哈大笑著自我吹噓道:「嗯~都跟你們說了,哈哈~老夫乃是興周八百年的姜子牙姜太公的後人,只需掐指一算便知興亡成敗、吉凶禍福,這點小事又怎麼能難得了老夫?哈哈哈……」
看著姜半仙尾巴都翹到屋檐上那驕傲樣,陳幕這回倒也沒再去尋他的麻煩,只是頗為不屑的冷笑道:「哼!屁大點事也能樂成這樣?!還不都是元儉之謀。」
而就在眾人為了計謀得逞,都在彈冠相慶之際,一大隊的官軍亂軍朝著他們這邊沖了過來,這些官軍雖說不是跑過來與他們廝殺的,但是被這些亂鬨哄的人流衝擊過後,即便沒有被推倒在地踩死,也會被這些亂軍給衝散了,相互之間失去了聯繫。而且更為糟糕的是,這些官軍似乎是在逃命,似乎正被人追殺著?對!這些官軍的身後面揚起了一大片的沙塵,並伴隨著隆隆的馬蹄之聲,是羌騎!榆中城中的人馬殺出來了!
姜蘭甫最先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雖說榆中城中的叛軍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但是在這亂軍之中誰又能分得清敵我?何況眾人為了偽裝成官軍運糧隊的敗軍,多半脫了了上衣,都弄得灰頭土臉的,正與此時官軍的敗軍沒什麼兩樣!想到了這些於是他沖著眾人大吼道:「還有工夫笑?!快跑!」
被姜蘭甫這麼一吼,眾人從嬉笑中回過了神來,看著就要撞上來的大隊的官軍亂軍隊伍,撒開了腳丫子,跟著姜蘭甫便往後逃去。
而這時,陳幕突然在身後的亂軍之中,看到了一個騎馬的官軍戰將,正揮舞著一柄陌刀,
對著身邊的潰軍大聲的呼喊,似乎是想要指揮身邊的這些潰軍與身後的叛軍去廝殺,然而在這兵敗如山倒的時候,跑得快便能逃得性命,又有誰能夠聽指揮,留下來去為別人做那斷後替死的主?所有的兵士都頭也不回的相互拉扯著往前逃,倘有跑得稍微慢一些的,或者是不慎踏空摔倒的,亦或者被身邊的同袍拉倒、推倒的,便再也沒有從地上爬起來的機會,頃刻之間就被身後的逃跑大軍踏為肉泥。
陳幕看到這戰將便調轉頭,逆著人流朝他撲了過去,但是吸引陳幕的並不是他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想要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的氣概,也不是陳幕貪功想要趁著這官將落單取了他的腦袋好回去邀功,真正吸引陳幕的是這戰將手中的那柄陌刀。
這柄陌刀丈八許長,刀刃四丈長,乍一看與普通的陌刀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刀柄的末端鑲著一個小玩意兒,隔著這一段距離也看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但就在這戰將揮舞著這柄陌刀想要指揮他身邊的那些亂軍之時,刀刃在陽光之下折射出道道寒芒。
這陳老大也算是個使刀的行家,就憑著這刀刃處折射出的道道寒芒,便知道這絕對是一口難得的好刀!而廝殺漢又豈有不愛好刀的,當下便被這刀吸引了過去,想要去把它奪了過來。
但此時亂軍沒命的驚逃,而不遠處從榆中城中殺出的羌騎又是越逼越近,那隆隆的馬蹄之聲已是震得人耳鼓生疼。眾人回頭看時,發現陳幕竟逆著人流往回跑去,心中俱是大驚!於是趕忙扯開了嗓門大聲呼喊,但是那些呼喊之聲卻都被淹沒在了那些嘈雜鼎沸的人馬廝殺聲中,沒有泛起一絲絲的漣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