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陰謀陽謀
數日後董卓在自己的寓所之內玩弄一個他在郿縣強擄來的婦人,正在興頭之上,突然守衛來報,說是軍師李儒求見,此刻正在門外候著。
董卓頓時大為不快,對著侍衛怒道:「你沒告訴他老夫已睡下了么?讓他有什麼事情待到明天再說。」
侍衛小心翼翼的答道:「小的已經跟他說了都鄉侯已經睡下,讓他明天再來,可軍師執意要見將軍,此刻正在門外候著不肯走呢,要不是小的硬攔著,此時怕是已經闖進來了。」
「他媽的!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董卓一聲怒罵,剛想發作,不過轉念一想,這李儒乃是精細之人,侍衛攔著都硬要闖進來,那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胡亂披了件衣服,叫那婦人滾蛋,隨後對著對著那侍衛道:「你去喚他進來吧,讓他在客堂先候著,說老夫隨後就到。」
半刻鐘后,董卓披著件絲絨錦袍來到客堂之時,那李儒早就候在了那裡。李儒見董卓趕忙拱手拜道:「參見主公!」
「何事如此緊急啊?」董卓拉了拉披在肩上的錦袍問道。
李儒聽出董卓話中的責備之意,趕忙湊近董卓小聲說道:「岳丈需小心,小婿聽外面的人傳,那日散了帳后孫堅這廝在車騎將軍那裡細數了岳丈三條罪狀。」
「哦?」董卓驚奇道:「哪三條罪狀?」
「這……」李儒沉吟半晌。
董卓等不及道:「但說無妨,你我翁婿二人。」
李儒道:「他言岳丈輕上無禮、沮軍疑眾、應召稽留、軒昂自高,還以穰苴斬庄賈,魏絳戮楊干作比,要車騎將軍……」
「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董卓一掌拍在了身前的几案之上。
「那張溫老兒是如何應對的?是不是也想對老夫動手?」董卓又滿臉殺氣的問道。
李儒答道:「車騎將軍倒是沒有聽孫堅那廝的話,那廝說岳丈受任無功,車騎將軍還駁斥說『陛下加封岳丈為都鄉侯,不可謂無功』。」
「嗯」董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我諒那張溫老兒也敢對我怎麼樣?他這個長安城還要靠老夫幫他那才守得住呢,哼!」
李儒道:「話雖如此,但是也不得不防啊。」
「這又是為何?」董卓不解的問道。
李儒答道:「小婿聽說,這城中的一眾文武皆對岳丈不滿,孫堅數岳丈三罪,但車騎將軍不聽,那一眾的文武便都為此時感到嘆息。」
「哼哼」董卓獰笑道:「這是都活得不耐煩了啊!」
李儒道:「這城中的一眾文武倒都不足懼,只要無挑頭的人,他們應該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只是這孫堅……」
「孫堅就是挑頭的人!」董卓惡狠狠地說道:「老夫也知道,只是那日在大殿之上你也看到了,老夫想借著周慎小兒之事除了他,但卻被張溫這老兒給救了回去,現如今這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合適的借口來,如之奈何?」
李儒對道:「岳丈莫要煩惱,小婿今夜正是為此時而來。」
「哦?」董卓一聽雙眼放光,看著李儒。
李儒趕忙俯著董卓的耳朵說道:「三日之後便是大軍出城平叛之日,岳丈何不趁點兵之時……」
董卓聽了眉開眼笑,撫著手掌連聲叫好。
……
次日晌午,車騎將軍張溫正在書房翻閱從東都洛陽剛剛送來的邸報,而其中一條又讓他愁上眉梢。
去年冬天長沙賊匡星反,自稱將軍,數日之間便聚眾萬餘人,攻陷了郡治,聲勢浩大,朝廷多次派出人馬平叛均未見成效,因遷延日久,原本早已覆滅的黃巾賊也又死灰復燃,各地黃巾餘黨是蠢蠢欲動。
張溫看著看著便哀嘆不已!
伺候在一邊的老奴知道自己的主人定是又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雖然朝廷的那些大事他不怎麼懂,也不關心,但憂能傷身,事關主人身體的康健,這對他來說卻是頭等大事,別的他不懂,但是他知道主人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找個人傾訴,這樣才能排解他心中的煩悶,於是冒著被責罵的風險,壯著膽子開口問道:「大人是遇著到了什麼難事么?能不能跟老奴說說,老奴雖然腦子笨,但說不定這次也能替主人想出個好主意呢,嘿嘿嘿……」
老奴說著就是一陣憨笑,眯起眼睛,裂開嘴來露出一口的黃牙,讓臉上原本縱橫密布的溝壑更深了。
張溫看著老奴忠心耿耿的憨樣,心中很是欣慰,那愁雲密布的臉上也又難得擠出了一絲笑容來,但嘴上卻責問那老奴道:「你都知道自己腦子奔了,這連皇上和滿朝的文武官員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能想出辦法來?」
老奴只顧嘿嘿憨笑。
張溫看著心裡暖暖的,說道:「你呀!不關你的事,你就愛瞎打聽!罷!罷!罷!這也不是什麼天大的機密,跟你說說也罷!來來來,你坐下來,一起喝杯茶也暖暖身子,我們邊喝邊聊。
這裡主僕二人正拉家長似的正閑聊著軍國大事,那裡副將執金吾袁滂匆匆走了進來。
張溫見袁滂來了,想邀他坐下來一起喝杯茶,但卻聽那袁滂心心急火燎的說道:「哎呀!事急矣,張車騎如何還悠閑品茶?!」
張溫看這袁滂的神情如此的焦急,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以袁滂平日里那古井無波的性子,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但既然身為副帥的袁滂已經亂了方寸,那即便是天塌下來,他身為主帥的也不能再跟著再亂起來,不然整個平叛大軍的軍心可就都該亂了。
張溫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道:「公熙,何事如此著急?」
袁滂道:「董卓在兩日之後的點兵之時,將對孫堅動手矣!」
「哦?」張溫將信將疑道:「此事公熙如何得知?」如果此事當真,那可真是大事不好矣!張溫暗忖。
張溫如此一問,這袁滂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若是說這消息得自自己散佈於軍中的心腹之口,那車騎將軍張溫會不會起疑心?懷疑自己有不良的居心?但天地良心,自己散布心腹于軍中各處就是為了防止今日之事,自從金城兵敗之後,這軍心可是一直都不穩啊!
猶豫半晌袁滂覺得還是據實相告,此時事關重大,不然這車騎將軍張溫若是不信,那可就不妙了!於是說道:「我散於軍中的心腹來報,董卓因孫堅在將軍處舉其三罪而心懷怨恨,昨日夜裡召李儒商議,決定在將軍起兵討賊之日對孫堅下手,據我那心腹所言,翁婿二人密謀半夜相談甚歡,臨了時董卓撫掌大笑。」
張溫問道:「果有此事?!可知董卓決定如何動手?」
袁滂道:「這倒不得而知,另外我派密探于軍中各處,乃是為防不測,別無他意,金城敗后我軍軍心一直未穩,萬望張車騎勿要見怪。」
袁滂說完了正事又不忘了替自己解釋一番,張溫知道這副將袁滂是怕自己誤解,於是忙拉著他的手打斷道:「派密探之事正合我意,你我皆為朝廷,公熙助我,我又何來見怪一說?今日之事若無公熙相告,豈不要壞了大事?」
袁滂見張溫說得真切,這才放下了心中的那一絲擔憂,問道:「那此事當如何處之?」
張溫反問道:「公熙以為此事當如何處之?」
袁滂沉思半晌道:「這董卓、孫堅均非等閑之輩,此事尚不知孫堅是否知曉,如其知曉,那二人之間必有一番惡鬥,屆時場面怕不好收拾;如若不知,為董卓所算,雖不至於在軍中引起動亂,但將軍便要痛失一臂膀矣!」
張溫聽了不住點頭,袁滂說得十分有理,此事著實棘手,那日董卓立於殿外自己便知道不好,本想著已經及時提醒了孫文台,沒想到卻已經來不及了啊!只是,這孫文台只是跟自己耳語,那董卓又是如何聽到的,莫不是長了順風耳不成?
正苦思冥想對策之際,他眼光突然掃到了桌案上的邸報,頓時眉開眼笑。
袁滂看著不解,問道:「張車騎何故發笑?莫不是有了對策。」
張溫答道:「正是!」
袁滂一臉狐疑,張溫也不多說直接將案上的邸報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