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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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抽完煙，用涼水漱了漱口才回大廳。廳里滿滿當當都是人，每個人都笑著和身邊的人說話，新郎和新娘被司儀請了站在檯子邊上。

「剛去哪裡了？」張君見周玉站一邊，走過來，「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吃，等下司儀鬧完了還要跟著陽俊敬酒，就更沒機會吃東西了！」

周玉笑一笑，找到朱小蘭坐的地方把自己的包包抓出來，翻了幾塊巧克力出來，吃了。

朱小蘭悄悄說，「唉，剛才陽俊他媽給我要記賬的本子看，看了就在罵人！呆會你看著點，別讓她們湊一起了。」

周玉笑一笑，轉頭看桌，陽俊的父母和李艷的父母各坐一邊，有點對峙的感覺。

結婚進行曲的音樂響起來，張君又抓了周玉跑檯子邊去站著準備好。現是主婚人上台講話，對新郎和新娘各稱讚一番，又讓證婚人上台講話，最後是請兩邊的父母上台敬茶。

周玉端了準備好的茶給陽俊和李艷，兩人又端了敬給雙方父母喝，兩邊的父母一人給了一個封得好好的紅包。周玉注意看了，李艷的父母給紅包的時候還特意往陽俊父母那邊挑釁地看了下。

流程到最後就是戲弄新人了，陽俊在眾人起鬨下背著李艷圍繞會場轉了一圈，又一起吃了吊在一根線上的花生蘋果，最後被迫對照攝像機講了兩人的戀愛歷史。

其間熱騰騰地各樣菜品被端上桌子，每一桌都滿滿當當的，李瓊很是滿意。

她拉著新人到主桌，喝了點湯水就讓幾人挨桌子敬酒。

「唉，周玉，這個好！」肖薇偷偷把裝了可樂的紅酒瓶子給周玉，笑道，「等下喝這個。我有經驗，沒人會注意的！」

周玉感謝一下，端著酒瓶子跟在新人後面，張君也偷偷說，「等下少喝！」

陽俊臉上是笑著，可嘴巴里卻沒有了平日的伶俐勁頭，端起酒杯就猛喝。喝得被敬酒的人無話可說只得跟著喝。李艷一邊勸一邊罵，「少喝點，幾十桌下來不要命了啊？」

陽俊臉通紅，「不就是喝酒嗎？老子不喝不對喝也不對了？」

張君忙抽了他手裡的酒杯，道。「我來幫你喝，你是新郎，醉了多不好！」

「好哥們！」陽俊用力排他地肩膀，還假裝擁抱一下，「今天你就是我最親最親的！我老婆都比不上你！」

有人鬨笑。老婆是衣服兄弟是手足，李艷不滿了非要上去罰酒。

陽俊搖搖晃晃拉著李艷一桌一桌往下轉圈，長輩那幾桌還好。沒有被灌還被囑咐少喝點，可是到了損友和同事那幾桌，真是狼狽不堪。周玉偷偷倒了可樂遞給張君，張君又把陽俊手裡的酒杯子給換了，卻有人立即不服氣了，說喝紅的不給面子非要換成白的。李艷一看陽俊已經是不行了，張君也是臉紅紅的，忙道。「我來喝！我來喝！」

李艷伸手去抓杯子，杯子里白酒灑得到處都是，周玉忙扶住她，道，「你也不行了！」

「姐。。。你給我喝！」李艷咯咯笑，笑著就把酒杯子往周玉嘴邊放。周玉乾脆放下手中的盤子，接了杯子一口乾掉，重重放桌子上，沉聲道，「好吧，還有沒有要喝地，這一桌我來！」

桌上的男士們都興奮了，一個個拿了白酒瓶子就撲過來，李艷拉著周玉大笑，「一個一個來，排隊！」

陽俊紅了眼睛，「一群孫子，有我來整你們的時候！」

張君嘴巴里吐酒氣，看周玉接一杯脖子一仰就倒下去，接一杯就倒下去，真跟喝自來水一樣。陽俊和李艷看得傻愣愣的，這還是人么？

周玉喝完最後一杯，抹一把嘴邊灑出來的，盯著桌子上地男人一個個看，「還來的就是龜孫子！」

那些男同事一個個你推我我推你，躍躍欲試，還真就想當龜孫子。

陽俊拿了一瓶沒開的白酒拍在桌子上，道，「你們給老子等著，等我敬完一圈了專門來給你們喝！打量老子真不是個男人？」幾個人拉拉扯扯又往後面走，一圈喝完四個人都快不行了，一肚子的酒水。有些不喝酒的女人和孩子都吃完了準備散場，肖薇和空閑地長輩就給那些人準備喜糖並帶他們去茶樓休息。

周玉覺得胃裡翻騰，東西也沒吃就跑廁所，摳了下喉嚨，吐了一番又灌涼水，這才好受了點。

她低頭用涼水漱口洗嘴巴，邊上遞了張紙巾過來。周玉抬頭，卻見是李瓊站一邊，她驚異地直起腰桿。

「擦擦吧！」李瓊把紙巾塞周玉手裡。

周玉接了擦乾淨嘴巴和手。

「沒想到還能看見你！」李瓊淡淡道。

周玉手停下，將紙巾丟垃圾桶里，騰出手來，慢條斯理地整體有些散亂的頭。

「一個女子，不要比男人還出風頭！」李瓊說完就要走出去。

周玉扯嘴角笑了一下，調整了面部表情，然後笑嘻嘻走出去。她左右看，在人堆里也沒找見張君的影子，朱小蘭卻拉了她去自己地桌上，笑道，「快點吃吧，專門給你留的呢！」

朱小蘭看桌子上好些菜動都沒有動過，道，「怎麼都走了？」

「有些去邊上的茶房打牌了，有些走了！對了，剛才陽俊她媽和李艷她媽吵了兩句，陽俊又醉得不行了，張君就把她們拉出去了。這要真的婚禮上吵起來，多難看啊！」

「吵什麼呢？」周玉一邊喝湯一邊問。

「就是李艷媽媽老讓把紅包寫成女方的，說以後都是她要回禮的。陽俊媽吃了點酒就隨口抱怨了一下，李艷媽就馬上刺了兩句。」

周玉笑一下，林勝傑在邊上介面道，「還真是些婆婆媽媽的事情！唉，我還有事情，先走了！你們兩個自己回家去！」

朱小蘭嗔道。「你剛才還不是看得起勁？」

林勝傑笑一下，起身給新郎官告別，不過新郎官是人事不醒了的。.

周玉道，「我剛遇見張君他媽了！」

「說啥了？」朱小蘭來勁了。

「啥也沒說，就說讓不要比男人出風頭！」周玉夾了個螃蟹腿，「我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她就走了！」

「看著挺厲害地呢！那老先生聽說巨有錢！」朱小蘭傳播著飯桌上聽來的八卦。

周玉笑。「又不是她自己有錢！」

兩人一邊吃一邊閑話，正好看見大廳側門擠了兩個人進來，卻是肖薇扶著張君。朱小蘭拉拉周玉地胳膊讓她看，周玉看著就笑了，這姑娘還挺積極的。

「你樂啥啊？這不是情敵么？我看這姑娘挺有眼色的。給張君盛飯倒湯要茶水，忙得挺好地。你這女朋友就不稱職，一點也沒見你伺候著！」

「我這不自己還暈著呢！」周玉臉上兩抹紅暈，嘴唇也艷艷的，「他不來找我就算了。還泡上個年輕妹妹，挺本事地。」

肖薇見著了周玉，拉著張君過來。張君搖搖晃晃。傻兮兮笑兩下就趴周玉坐的椅子邊上，「老婆，我找你半天！」

肖薇強笑，「周玉，張哥找你好久呢，這下可找著了。對了，他剛說還沒吃飽呢！」

周玉笑，「麻煩你了！要不。你也坐下來吃點？我見你忙來忙去地，也還沒吃吧？」

肖薇忙推辭，轉身就走人了。

周玉一筷子打在張君手上，張君手一縮，起身道。「幹嘛打人？」

周玉指指邊上的椅子，「坐好了。吃飯！」

張君磨磨蹭蹭坐好，指著菜非要讓周玉給自己夾菜。

周玉隨便夾了些，丟他面前，道，「你剛乾嘛去了？要人扶著回來？」

「都拖我打牌呢，我要不裝醉說餓了回來吃點東西還回不來了！」

「是你媽給湊合的吧？」周玉撇著嘴巴問。

張君嘿嘿笑著不回答，朱小蘭笑道，「挺漂亮一姑娘呢！」

「是啊！」周玉介面。

張君偷偷瞄了下周玉的臉色，卻是不敢說話了，這周玉面上看著沒什麼，心裡還不知道怎麼想的呢！其實他也是存了點小心思，順水推舟讓肖薇把自己送過來吃東西，卻是想看看周玉地反應的，真瞧見了卻又惴惴不安。

「小蘭，你結婚的時候千萬不要找我做伴娘，一次就夠了！」周玉感嘆，「真夠累的。」

「可不是，看著都累！」

「那我們就不結婚了么？」張君接了一句。

周玉眼睛一瞪，「你不是喝醉了么？」

朱小蘭偷笑，張君笑，「本來有七分醉了的，看見你了就只有三分了！」

「嘴皮子越來越厲害了！」周玉手在張君臉上捏了一下，「你大學時候多好啊，一點不說話，我說啥就是啥！」

「這人不都在進步展嘛！」張君兩三下吃完了，遺憾地看桌子上地剩菜摸肚子道，「浪費的多，吃的少！對了，下午幹啥？咱們是找地方打牌？」

「不是要拍照嗎？」朱小蘭掏出相機，回放婚禮中地一些照片，「你穿白裙子還挺好看的呢，要不，你也去買一個？」

三人正說著話，肖薇又過來叫，說是老太太找人呢！

周玉借口吃飯不去，張君只得自己去了。

周玉笑道，「老太太看不慣我呢！」

朱小蘭奇道，「你們又沒有見過，怎麼能見不慣？」

周玉沉吟一下，道，「她以前給我打過電話，我記得她的聲音！」

朱小蘭要問為什麼，周玉卻是不再多說。

老先生坐在一個小包間里給一些人說話，老太太站在門口等張君，見後面沒跟著周玉這才笑了，伸手給他整整衣領。道，「完事了把大衣裳穿上啊，多冷的。」

肖薇笑一笑，鑽一個包間里看人打牌去了，老太太道，「這肖薇就是機靈！」

張君笑一下，「媽。你要給我說話就說呢，幹嘛誇別人機靈。要我說啊，就只有周玉最機靈的了！」

老太太拉著張君到一個滿是花架的平台下，道，「我要說周玉不好呢。你就說我背後說人壞話沒人品。那我也就不說她壞話了，我就給你說說我和她的一些事情！」

張君拉了凳子過來讓老媽坐下，道，「你不是說沒見過她么？」

「見是沒見過，不過。我給她打過電話！」

張君手頓一下，回頭看老娘。

老太太笑，「那時候你天天說著要結婚呢！我就說還這麼小怎麼結婚。多談幾年再結也不遲，可你偏偏不聽，不聽那我也沒辦法了，只有先打探打探是什麼樣的人。」

張君看著老娘，老太太又笑，「她地家庭也算是簡單，父母都是工人出身地，獨生女。社會交往也很簡單。」

「媽，你不是想說是我害了她吧？」張君驚疑道，「你什麼時候又去做這些事情了？」

「別激動，聽我說呢！」

張君只得坐好。

「我也知道自己對你太嚴格了點，你的性格就單純。我不是怕你被有心思的女人給纏上么？再說了，我要送你出國去學習學習。正好讓你獨立，你又死活不去，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當時的想法是，要真是一個好人家地女兒了，就讓你們兩個人先訂婚，然後一起出去也好啊！這是我最初的想法！」李瓊笑一下，「我平時是對你嚴格了些，但是你想想，真是你堅持要做地事情我阻攔過你？我讓你上更好地大學你不上，去了這個學校我也沒說什麼；讓你讀管理你也不幹，我也沒說什麼；你堅持要結婚什麼的，我也沒說什麼吧？」

「那你怎麼又硬把我送出去了？」張君想起來自己被幾個大漢給綁起來押送出國，心裡就難受。

李瓊冷笑一下，「還不是她自己鬼心思太多了！」

張君等著老太太繼續往下說，可她還偏就不說了，慢悠悠地看花架上的綠色植物。張君忙道，「媽，你就別讓我著急了！」

李瓊慢慢點頭一下，「這個事情我也不說好壞，你自己分辨把！那時候我給她打電話，提出來說我是你媽媽，如果可以的話請她見面喝茶。她一口就拒絕了。拒絕了也沒有什麼，我就在電話里給她說了你的情況，說你是要出國讀書地，可能不會在戀愛上花很多的時間。她說她也不會在戀愛上花時間。」李瓊看兒子的臉色，慢慢道，「我知道她考上了公務員，就有心想試探一下，說如果她放棄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保證讓她成為公務員，如果她非要和你在一起就……！」

「就怎麼樣？」張君的眉毛都要立起來了。

「我沒說下去，後果她自己想唄！」李瓊淡淡道，「我說了，我先前的想法是送兩個人出國也沒什麼地！」

張君臉通紅，鼻孔冒粗氣，「媽，是個人都會往壞的方向想的。你怎麼能那樣說？」

「嘿，你是我兒子，我心痛你！我不就是想看看你在她心裡份量有幾分么？結果人家想都沒想，說當然要做公務員了，還說，阿姨，要是你實在愛兒子就讓我做公務員吧！你自己聽聽，當然要做公務員！說起來好像根本就不是在乎你地口氣，我這是在給你出氣呢！我的兒子就放她這樣子糟踐啊！」李瓊起身，「你說說一個女孩子，在長輩面前耍這種心思，能人品好嗎？」

張君氣得手指抖，「媽，那個時候她不是我女朋友！她不是！」

李瓊眉毛抬了兩抬，張君道，「要不是我硬去纏著她的，她根本就沒想和我在一起過！」

「那不就是更活該了！你都這樣有誠意了她還不同意！」李瓊笑一笑，「總之事情就是這樣的，我看她也知道我的態度，你們兩個以後也沒啥好結果。」

「那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讓她去鄉下的！」張君起身。

李瓊笑笑，聳肩道，「我知道是你爸非要她上去的呢，你爸這個人做事情有時候沒有分寸，這樣直來直去地為了一個外人得罪那麼多的人做什麼？我就只是稍微給上面的人建議了一下而已。你看，後來她不是很容易就升上來了嗎？這樣別人還沒有話說的！」

張君冷道，「你這樣說還是做好事了？」

「算不上什麼好事！給你爸解決個問題，順便教訓她一下而已！」李瓊笑，「她那些心思該用在正確的地方，再說了，你以為她現在和你在一起就是真心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叔叔身體不好，我要送他回家了。」說完就走。

張君恍恍惚惚往大廳走，站大廳門邊看周玉和朱小蘭說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