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回困惑與舊事
「回皇上,這是今日往宮外遞消息之人的名單。」李全抓捕全貴之後,回到御書房,將一張名單交到了當今的手中。當今看著長長一串名單,冷聲怒道:「怪道宮中之事外臣皆知,原來宮中儘是外臣眼線!」
李全趕緊重重磕頭請罪,一聲聲悶響回蕩在御書房中,只磕了四五下,李全的額頭已然青紫一片,隱隱透出了血點了了,可見他用力有多大了。做為宮中的總管太監,宮禁不嚴李全當然難辭其咎。
李全莫約磕了十來個頭,當今才沉聲道:「起來吧。」
李全又重重磕了一個頭謝恩,這才站了起來,剛才磕頭極用力,站起來的李全身體有些搖晃,他不得不雙腳略略叉開才穩住了身形。
「這些人都如何處置了?」當今沉聲問道。
李全趕緊深深躬腰回話,「回皇上,除了給恪郡王府遞消息的全貴被抓起送入慎刑司之外,其他人暫時未曾經驚動。」
「嗯,全貴也不必審了,直接送化人廠。」當今冷冷說了一聲,李全心頭一顫,忙應聲稱是,立刻去慎刑司安排。他最知曉當今的心思,因此在離開御書房之前,李全將御書房中所有的內侍全都帶了出去,給當今留下一個任性發作的獨立空間。
李全走後,當今細細看那份單子,臉上浮起一抹殺意。李全的單子整理的很細,何人往何處通報消息寫的清清楚楚,當今細細一看,見滿朝文武親貴,竟有半數以上在宮中安插了眼線。而皇室宗親安插眼線之人更多。除了寧親王府,謹郡王府之外,其他的王公府第竟是一家不落,每府在宮中都有眼線。就連平素只知道吃喝嫖賭的安王府,在宮中都有眼線,那眼線還插進了他的勤政殿。他倒是真看走了眼,原以為安王父子沒有野心只知道享受,看來真不是這麼回事,指不定那父子二人存了什麼險惡用心。
「想不到王弟和老七竟然是最安分的,澤兒之事,倒是朕讓王弟一家受委屈了。老七也是個好的,將來小十三也不能當光桿皇帝,朕總要給他留幾位賢王輔佐,嗯,可以給他們加加擔子,澤兒……嗯……當派太醫駐紮寧親王府,說什麼也得保住這孩子的性命!」因御書房中只有當今一人,他便喃喃的說了幾句心裡話。
「來人……擬旨……」當今向外高喊一聲,立刻有稟筆太監跑進來聽旨,當今沉聲道:「賞寧親王府黃金千兩,九色如意一套,九葉靈芝兩雙,天山七彩蓮一對,五百年野山參兩雙,金絲血燕四斤,紫毫金貂四領,今年貢上的金陵雲錦六匹,月霞繚綾六匹,松江細羅六匹。」
稟筆太監趕緊擬旨,邊擬旨他邊暗自咋舌:到底是皇上的親弟弟,看這賞賜多大方了,除了千兩黃金之外,其他的可都是有市無價的珍品,四樣藥材都是各地進貢的極品,這一次賞賜幾乎就用去了貢品的一大半,那套九色如意更是孤品,宮中只有一套,用赤橙黃綠青藍紫墨白九種顏色的頂級玉石雕成的九件各種形狀的如意,這是于闐王耗費了十年的時間才集齊玉石命琢玉師精心雕琢六年才做出來的一套如意,說是鎮國之寶都不過份,如今皇上一句話便賞給寧親王府了,寧親王府好大的體面哦!
旨意傳到司庫總管太監處,他接了旨意也是嚇了一大跳,今年的年景不好,貢上的金絲血燕攏共只有八斤,皇上孝敬太后兩斤,給了敏貴妃一斤,容妃一斤,庫里如今也就只有四斤了,容妃還命人過來打了招呼,說是她的金絲血燕吃得差不多了,讓再送一斤過去。司庫總管有把柄捏在容妃的手中,所以他不敢得罪容妃。可若是將剩下的四斤全送出去,容妃那裡他怎麼都應付不過去,回頭容妃若是鬧將起來,他就要倒大霉了,非但司庫總管這個最肥最肥的差使保不住,就連小命能否保全都是兩說。
小太監可不知道司庫總管太監正在犯難,猶自催道:「劉總管您倒是快著些,皇上催的可急。」
劉總管將心一橫,應道:「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你先吃杯茶等一下。」來傳旨的太監雖然品級比劉總管低,可是他是皇上身邊的近身內侍,自然比一般內侍更多幾分體面。否則劉總管再不會這麼和氣的對他說話。
沒過多一會兒,劉總管從庫房出來,身後跟著八個小太監,分別抱著各色錦盒並三種料子。小太監挨個錦盒打開查看一番,當他打開盛放金絲血燕的錦盒之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疑惑的問道:「劉總管,這金絲血燕色兒瞧著不正呢。」正常的金絲血燕是微微泛金的淺紅色,看上去有晶瑩之感,而劉總管拿出來的金絲血燕卻是有些暗沉的粉紅色,血燕上的金絲瞧著也太閃亮了些。
劉總管心頭一顫,立刻虎著臉沉聲說道:「金絲血燕本來就是這個色兒,自不是普通官燕能比的,金絲血燕例來只供后妃,皇上是不吃用的,你小人家家的沒有見識也是正常。」
小太監聽劉總管這麼一說,倒也說不出什麼了,他的確是沒有見過金絲血燕是什麼樣子的。因此只能點頭道:「劉總管說的也是,您別惱,這就貼了封條我也好帶回去。」
劉總管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立刻親手將錦盒封好,由小太監帶回交給頒旨太監送往寧親王府。看著小太監帶著東西走了,劉總管才長長鬆了一口氣,那四斤真正的金絲血燕他算是匿下了,等容妃來要的時候也算是能交差了。至於寧親王府收到貨不對版的賞賜會有什麼反應,劉總管根本不放在心上。自古以來也沒有哪個做臣子因為賞賜的物品對不上單子而去找皇上后賬的。皇家那怕賞下一根草棒兒,那也是無上的恩澤,是要高高供起來的。
寧親王府之中,送走了頒賞太監之後,寧親王爺對王妃說道:「愛妃,藥材給澤兒送去,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金絲血燕你自己留下補養身子,其他東西先入庫吧。」
寧親王妃含笑道:「妾身身子很好,不用補養的,都給澤兒送去吧。」寧親王妃邊說邊隨手打開了放金絲血燕的盒子,一眼看了過去,寧親王妃臉上就沒了笑容。她皺眉喚道:「王爺您來看看。」
寧親王爺不知道妻子何意,便走過來看了一眼,看罷臉上浮起一層怒色,他揮手屏退在房中服侍的下人,然後才恨聲捶桌怒道:「他豈可如此欺我!」
太后心疼小兒媳婦,前陣子寧親王妃做月子,太后特地賞了一斤金絲血燕,所以今年的金絲血燕是個什麼成色寧親王夫妻再是清楚不過的,只看了一眼,他們就知道錦盒之中是假貨,多半是以普通官燕染色灑金以冒充金絲官燕的。這等以次充好的手段並不高明,明眼人一看就知。
寧親王妃將盒子蓋好,皺眉問道:「王爺,金絲血燕雖是貢品,卻也不是世所罕見的珍品,不過是今年年景不好產量差了些,不過成色倒是極好,皇上若不捨得盡可以不賞,難不成咱們還會有意見,何必如此行事呢,倒叫人想不明白。」
寧親王爺眉頭緊鎖,他一時也想不明白當今用意何在,只是心中到底不痛快。他沉著臉打將盛放其他三樣藥材的錦盒,只看外形都象是真的,寧親王爺又不是識葯之人,他將盒蓋蓋好,對妻子說道:「咱們一起去交泰園,讓澤兒媳婦當面驗看這三樣藥材。」寧親王妃點點頭,命丫鬟進來捧了錦盒徑自去了交泰園。
杜衡來到桌前仔細驗看藥材,寧親王夫妻就坐在一旁看著,等杜衡一一驗過,寧親王爺便問道:「若兒,這些藥材怎麼樣?」
杜衡輕聲應道:「回父王,這些藥材都是極難得的珍品。」
「哦?當真是珍品,不曾摻假?」寧親王爺想著那金絲血燕有問題,這靈芝雪蓮人蔘怕是也有假,沒想到杜衡的檢驗結果竟然是真貨,他越發的困惑了。他的皇兄到底想做什麼?
杜衡非常確定的說道:「回父王,這些藥材貨真價實,特別是這對天山七彩蓮更是解毒良藥,以此入葯,阿澤最多只用兩個月就能痊癒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若兒,你快拿這天山七彩蓮給澤兒配藥!」寧親王妃一聽說兒子能更快好起來,立刻興奮的叫了起來。
寧親王爺卻沒有王妃那麼興奮,他將金絲血燕的盒子推到兒媳婦的面前,沉沉道:「若兒,你再驗一驗這盒金絲血燕。」
杜衡打開盒子取出一盞金絲血燕,托於素帕之中,一絲絲淡淡的腥氣飄入杜衡的鼻端,她面色一凝,立刻將帕子放到桌上,然後拿過一隻甜白瓷茶盞,輕輕掰下一小塊金絲血燕放進去,再倒入半盞燒酒。等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原本透明無色的燒酒變的混濁灰暗,酒氣也多了一絲腥氣。
「若兒,這是怎麼回事?」寧親王夫妻異口同聲的驚問。
杜衡皺眉說道:「回父王娘親,這不是金絲血燕,而是將雜燕以硫磺薰制,再以稀釋過的蝰蛇血水浸泡清洗烘乾后製成的。」
「啊……」寧親王妃驚呼一聲,臉色刷的白了,手也不由自主的抓上了丈夫的手,寧親王爺忙握住妻子的手輕聲說道:「別怕別怕,這不都被若兒驗出來了么。若兒,這東西有毒么?」
杜衡搖搖頭道:「回父王,但只這一樣並不算有毒,只不過沒有金絲血燕滋補功效罷了。蝰蛇血並沒有毒,之所以用蝰蛇血,是因為蝰蛇血紅中泛金,最適合將普通燕窩製成金絲血燕。可是這樣的假金絲血燕若是以上湯煨制,便會成為慢性毒藥,且易讓人上癮,連續吃上半年,便可讓人虛弱而亡。」
「啊……」寧親王夫妻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寧親王爺腦中立時湧現出無數種猜想,每一種猜想都血淋淋的好不駭人,驚的寧親王爺都不敢往下想,他想不明白,他的親哥哥,當今皇上為何要對他這個唯一的親弟弟用這樣的心機。金絲血燕這種東西沒甚味道,男爺們兒很少有人愛吃,倒是女人們因著此物養顏,倒是推崇的很。難不成他的王妃,兒媳婦,女兒礙了他皇兄的眼?這不可能啊!寧親王爺真是想破頭都想不明白。
「若兒,這假金絲血燕你先好好收著,自己收,不要讓任何人經手。」寧親王妃還在震驚之中,寧親王爺已然反應過來,杜衡如此吩咐。杜衡應了一聲,將錦盒蓋好拿走,果然親自收藏起來。
「王爺,那般害人的東西還留著做什麼?」寧親王妃不解丈夫之意,急急叫了起來。
寧親王爺沉聲道:「日後自有用處。愛妃,這陣子不要接帖子,哪裡也不要去。」
寧親王妃點頭應道:「澤兒身子沒好之前,妾身再不會出府一步的,總要看著澤兒好起來才行。」
寧親王爺點點頭,又說道:「剛才本王才得了消息,皇后被奪了鳳印,軟禁於鳳儀宮中,皇兄又賞了這些藥材,也是安撫之意,你和若兒好生照顧澤兒,外頭的事情自有本王處置,你放心,誰傷了澤兒,本王必定百倍還之。」
「阿衡……」寧親王爺聲音剛落,內房便傳出蕭澤的聲音,想來他是睡醒了睜眼沒看到杜衡,這才叫了起來。
杜衡聽到蕭澤叫自己,臉上不由的一紅,很有些羞澀的意思。寧親王妃看到這般情形,心情才好了許多,她輕笑說道:「若兒,快去吧。」
杜衡輕輕應了一聲,正要轉身進內房,不想公公寧親王爺卻發話了,「愛妃,你和若兒先迴避一下,本王還有些話要與澤兒說。」
寧親王妃微微蹙眉,卻還是柔順的應道:「好,澤兒身子還虛的很,王爺您長話短說。」寧親王爺含笑點了點頭,寧親王妃才攜了杜衡的手走了出去。
「父王?」正儘力坐起來的蕭澤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抬眼一看來人不是杜衡而他的父王,不由驚訝的叫了一句。
寧親王爺坐在設於床邊的圈椅上,雙眼盯著兒子,突然沉聲問道:「澤兒,你瞞的父王好苦!」
蕭澤心頭一顫,可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來,只假做不知的問道:「父王,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兒子不明白。」
寧親王爺長嘆一聲,說道:「澤兒,你與蕭繹的關係到底有多深?」
「啊……父王,因著阿衡與鎮國公府的關係,我和蕭繹既是堂兄弟也是連襟,關係自是比別人更近一些。」蕭澤避重就輕的說道。
寧親王爺呵呵一笑,挑眉問道:「只是更近一些么,為父問你,蕭繹可否有奪嫡之心,你,在這裡又扮演什麼角色?」
蕭澤垂睦沉默片刻,然後抬眼看向父王,很平靜的說道:「兒子幫阿繹謀算帝位。」
寧親王爺聽罷臉上露出一抹淡笑,他又問道:「為何是蕭繹,而不是太子,恪郡王,或者十三皇子?」
「太子不配為君,恪郡王與阿繹有殺母殺弟之仇。」蕭澤說的倒也乾脆利落。
「你自己呢?」寧親王爺又問道。
蕭澤淡淡笑道:「父王,兒子從來沒想過要世子之位,寧親王府是您的,兒子想要功名富貴,自會憑自己的功業去爭取。」
「所以你裝病整整十年,還擺了好大一個局騙娶你媳婦。不知道你大哥二哥之事,可否有你的首尾?澤兒,你真是讓為父好生吃驚啊!」寧親王爺此時的神情亦喜亦悲,讓人看著心裡很是不舒服。
「父王只說對了一半。裝病十年沒有錯,兒子若是不裝病,就沒辦法活到現在,這十年之中,兒子縱然一直裝病,也沒少受算計,若非兒子另有奇遇,扣子又忠心耿耿,只怕如今兒子墳頭的草已經沒膝了。」蕭澤回想起那十年的裝病歷程,不勝唏吁的說道。
寧親王爺心中一沉,雖然兒子沒有說的很直白,但是他心裡知道算計三兒子的必定是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由此他想到當初自己對三兒子的寞視,心頭湧起一陣愧疚。
「兒子在曇凈寺見過阿衡,對她一見傾心,因為怕有人阻撓橫生枝節,這才用了些手段。可是對於大哥二哥,兒子並沒有主動對他們作任何加害他們的事情,這一點,兒子敢對天起誓。」蕭澤看著他父王的眼睛,坦坦蕩蕩的說道。
寧親王爺嘆了口氣,聲音低沉的說道:「澤兒,為父相信你。你自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他們有今日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這大半年以來,寧親王爺命人暗中調查了蕭淆與蕭淅,也查出些陰私之事,他知道以蕭淆蕭淅對蕭澤做的事情,就算蕭澤殺了他們兄弟二人都毫不為過,所以寧親王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父王?」蕭澤有些驚訝的叫了一聲。他真沒想到父王會說出這樣的,他難道是真的什麼都知道?可是他若是都知道了,怎麼還會任由那兩人對自己各種暗害呢?
看齣兒子眼中的驚訝,寧親王爺澀聲說道:「澤兒,這一年以來我們王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為父怎麼會不查呢?他們二人心夠狠,才智卻平平,為父真的徹查,自是能查出些端倪。澤兒,是為父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蕭澤搖搖頭道:「父王,兒子也沒受什麼委屈,其實這十年裝病,兒子受益斐淺。」
寧親王爺苦笑道:「真是難為你了,澤兒,你雖不稀罕這寧親王爵,可是為父已經決定立你為世子,他們二人是不中用了,等立你為世子的旨意頒下,為父立刻將蕭淅分出王府讓他另立門戶,也不指望他能與你守望相助,只求不給你添堵也就是了。」
「父王……我不……」蕭澤急急說話,不想話剛出口就被攔住了。寧親王爺正色道:「澤兒,為父心裡清楚,你有才幹又心地仁厚,正是為父心中最合適的繼承人,你弟弟與你年歲差的多,等你媳婦生了孩子,就將他們放到一處養著,你們兄弟自然不會離心。至於老七之事,現在看來他還算個好的,只不知將來如何,澤兒啊,自來君心難測,共患難易,共富貴難啊!」
蕭澤沉默片刻之後輕聲說道:「父王,兒子與阿繹是過命之交,我們是同生共死過。」
寧親王爺大驚失色,騰的站起來盯著兒子,緊張的低聲叫道:「澤兒,你混說什麼?」
蕭澤低低嘆了口氣,輕聲說道:「父王,兒子沒有騙您,是真的,兒子幼時跟隨您和娘親進宮,正遇上蕭經加害阿繹,兒子拿石頭砸破了蕭經的頭救下阿繹,當時兒子若再晚一步,阿繹就成了御河之中的一條亡魂。」
寧親王爺震驚極了,他愕然道:「當年四皇子被打破頭,竟是你乾的?」
蕭澤點點頭道:「對啊,就是兒子乾的,這事兒子瞞了十年,除了阿繹之外,您是第二個知道的人。」
寧親王爺一拍腦門無奈的叫道:「你這小子,真是……那年你才四歲!」四皇子被打破頭之事當時鬧出的動靜可是不小,皇上震怒清查六宮,硬是沒有查出真兇是誰,不想真兇竟是個四歲的小孩子,這真是讓寧親王爺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蕭澤臉上浮起一抹淘氣的得意笑容,他驕傲的說道:「對啊,父王您記得的真清楚,兒子那年才四歲,就已經有本事將七歲的四皇子打的頭破血流而不被任何人發現呢。」
「你這臭小子,就自個兒偷著樂吧!罷了,這寧親王府總是要交給你的,既然你早就選了老七,那就是他了,趕明兒讓老七秘密來見為父!」寧親王爺佯怒的撂下一句,便起身甩手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