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我肩上哭,我不收費
初雪不知道自己哭了很久,彷彿是哭累了,整個人失血一般的趴在地毯上,此刻她才感覺到冷,慢慢的恢復了意識。
此時已是秋天了,雖然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卻也已經擋不住地板的寒意,更何況她還穿著昨天敬酒的紅色新娘旗袍,此刻感覺竟然是如此荒唐而可憐。
她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太狼狽,擦了一把眼淚,醒了醒鼻子,慢慢的爬起身來。
腳踝傳來的刺痛提醒她,這一跤摔下去之後,腳傷已是更嚴重了。
她慢慢的蜷起身軀,平衡重心,想要站起來。
可是剛剛半蹲起來,就忍不住哀叫一聲,整個人又滑了下去!
她的韌帶已經全部拉傷,連站立都不能夠。
可是下一刻,她就發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她驚愕地往後看去,是誰?
剛才浩軒在自己面前生生離去,這痛苦太過撕心裂肺,大哭了一場,夏初雪完完全全的忘了,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轉過頭,她便迎上了靳霆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傻女人,都說你的腳受傷了,還逞什麼強?來,我帶你去上藥……」
初雪努力推開他:「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已經說了,你勾引我很久,昨天終於得償心愿,你還要我說幾遍?」靳霆的眉頭深深蹙起,眼中有著深不可測的寒意,彷彿星河漩渦,「我不想再重複,聽著,我現在是對你有興趣,但不代表我會一直無限制的忍讓你!如果你再這樣喋喋不休下去,我就離開這裡,你繼續躺在地毯上吧!」
初雪此刻也不再那麼激動,明白如果靳霆走了,自己怕是會被酒店扔出去的,雖然自尊很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
她咳嗽了一聲,努力客氣地開口:「我只想知道,昨天我看到的那一切……就是浩軒跟如萱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又為什麼會跟你到了酒店房間里……我真的不記得我有……勾引過你呀……我不是這種女人……」
她的聲音漸漸帶了抽泣,愈想愈是難過,「靳總,求你告訴我,告訴我呀……浩軒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他!如果只是誤會的話,如果真是我的妄想,我……」
大滴大滴的淚水落在了靳霆胸口的襯衫上,印染成了一朵小水花。
溫溫的,熨燙著他胸口肌膚。
繼而,變成涼涼的,黏糊糊的。
靳霆沉默了半晌,看著她頭頂的發旋在自己的懷裡,毛茸茸的。
這麼看,她顯得很小,很柔弱,好似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他突然伸出手,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
接著,又脫下自己身上銀灰色的外套,披在初雪瘦削的胳膊上。
動作很溫和,很妥帖。
初雪受驚地看著這個男人,就好似一隻小鹿一般。
睫毛輕顫,眸心滿是迷茫。
靳霆沒看她,只是吐出一個煙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淡淡的開口:「穿上,這裡空調很大,你會著涼的。」
想了想,他又說:「你如果沒哭夠,可以繼續在我肩上哭,我不收費。」
他的聲音,很溫和,很有磁性。
就如同那件外套,很厚,很柔軟,帶著淡淡的古龍水味道,跟一點點辛辣的煙草味,很溫暖,很舒適。
順便,他還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她再趴在自己懷裡。
初雪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昨晚到今天早上,初雪一直看見的,都是他那副玩世不恭,似乎將天下所有人都玩於股掌之內的輕佻表情!
特別是他剛才跟浩軒說話時候的口氣,那種生殺予奪,似乎將所有人都不過看成是地底螞蟻,用錢買命的口氣,令人不禁心寒!
而此刻,他輕輕地眯著眼睛,側著頭看著外面的天空,又用一部分眼角餘光看著自己。
精緻之極的臉上,有種雲淡風輕卻沁人心脾的溫柔,讓不管誰看見都只覺得好像四月的微風暖暖的吹拂過了櫻花,花瓣掉落在綠茵小路上,心中不由得一盪!
初雪微微一愣,這個男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和?
她抽了抽鼻子,一時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這樣的表情,給了她某種安心感,令得她的眼淚,也不再那麼洶湧。
「不哭了?」靳霆彎了彎眼梢,「那就不可以再哭了。」
「靳總……」初雪訥訥地,怎麼都覺得他在哄小孩呢!
又聽見靳霆說:「夏初雪,你問我那一堆問題,想聽什麼答案?」
「什麼答案?」初雪自己也迷茫了。
「夏初雪,你願意相信男人的嘴巴,而不是自己的眼睛,那也是你的自由,你放心,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我是不會跟你說什麼的,你明明心裡就已經決定原諒你丈夫了,就不要在我這裡求得支持,因為你願意相信他的話,那你就去信吧!」
初雪被他這段話繞暈了,可是她很快明白了靳霆的意思:「不是,靳總,我……我很捨不得浩軒,我不想失去他,但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那……」
靳霆的聲音很清晰,響在她耳邊,他替她掖好了外套的領口,理了理她散亂的秀髮:「夏初雪我告訴你,這世上如果有你能夠失去的東西,那是上天註定,原本就不屬於你,如果這世上有你能夠失去的人,那也只是因為,他從來就不是屬於你的,只不過是暫時停留在你身邊,讓你產生了錯覺!有的時候失去也是一種擁有,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獃獃地看著此刻的靳霆,他深黑眼眸中的那抹飄渺的藍色似乎更加深了,深得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海洋,有著一種令人心驚的美!
他說的話……聽起來好像真的是那麼回事。
是啊……如果浩軒真的是背叛了自己,那麼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為什麼?為什麼靳霆要對自己說這些?
他不過就是跟自己有了一夜情而已,最多就算個炮友。
不論是真的自己勾引了他,還是誤打誤撞、擦槍走火,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又何必說這些?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對你說這麼深奧的話?」靳霆雙臂一用力,將初雪抱了起來,初雪一驚,生怕他又把她抱進房裡,像昨晚那樣將她吃干抹凈,連忙用小拳頭捶打著他的胸口,「你幹嘛!我不要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