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牆后的世界

牆壁後面的空間彷彿是螢火蟲照亮的世界，牆磚和縫隙散發著強度不同的淡綠色光芒。冰川憐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景色，遠處是深不可測的黑暗，光芒只在她們四周亮著，完全無法弄清該往什麼方向走。可是，時穗卻毫不猶豫地向前走著，彷彿就知道要怎麼走。「時穗，你知道要怎麼走嗎？」拉住時穗，她問道。

「嗯。」時穗點點頭，「地上不是有箭頭嗎？」

地上有箭頭？冰川憐疑惑地研究著地面，可在這片綠蒙蒙的地面上什麼標誌也看不出來。難道只有時穗才能看見？這個女人會不會擁有什麼奇特的能力，而且和他們一直尋找的東西有關聯？

「那是……」時穗停下腳步，抬起頭仰望著。

黑暗中浮現了許多漂浮在半空的巨大長方體石塊，從那些方磚錯落的高度來看，像是通往上空的台階，而在台階的盡頭，一個散發著灰藍色光芒的球體像眼睛一樣注視著台階下的她們。

「那就是『荷魯斯之眼』？」時穗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想辦法爬上一塊石階，「憐，你在發什麼呆？快跟上來啊！」

她很快跟上去，和有些笨拙的時穗不同，她很容易爬上去，一邊拉時穗一把，不一會兒便一起爬到了台階的頂端。近距離觀察，其實這個光球發出的光強度不大，即使這樣直視也不覺得刺眼。球體的大小的確和人眼球相仿，有益處球面的顏色相對更深，就像眼球上的虹膜。這就是「荷魯斯之眼」得名的原因？但這樣一個圓球，如何能使人獲得長生不老的生命？

「奇怪，怎麼沒看到憶柔他們？」時穗四下張望，似乎並不在意已近在咫尺的寶物，「就連奈菲爾也沒看到。」

「先別管他們了，把這個東西收起來如何？」如何能從時穗手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荷魯斯之眼」弄到手？若僅僅把東西搶到手，那時穗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但軒轅家的人太過棘手，單憑她一個人恐怕……

「真難得你會這麼上心呢。」時穗伸手輕觸那顆發光的時候，對她笑了笑，「這才是你的目的嗎？」

「什麼？」她愣了一下。

時穗笑著直視她的眼睛，那眼神像是看進她心裡，「我一直覺得你是抱著什麼目的才來到我身邊的，但我身邊發生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我還真弄不清楚你的目的是哪個。原來你也想要『荷魯斯之眼』？」

她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因為時穗從未相信自己而失落？但她本來也不是真的要保護這個女人，根本沒什麼可失落的。是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被察覺而感到不甘心？不對，時穗從未改變過態度，也就是從一開始就發現她另有目的，這種情況下居然一直沒有說破？！這個女人究竟是個怎樣深藏不露的人物？

「既然你想要就拿去吧。」時穗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那鬼魂的要求我也沒打算理會。」

不管是他們冰川一族，還是軒轅家，或者是那個古埃及皇族後裔的研究員，大家都想得到的永生的秘密和力量，時穗竟然毫不在意？是真的毫不在意，還是裝出來的？

「你怎麼了？」時穗奇怪地看著她，「哦，你沒有帶能裝東西的袋子？」

難道這個「荷魯斯之眼」是假的？否則時穗為什麼能這般不在意？「你難道不想得到這個能讓人永生的寶物？」她忍不住問。

「我？」時穗眨眨眼，「似乎也沒什麼讓我有永生的願望。秦楓說過，生命因為短暫才顯得珍貴，連那種靠臉吃飯的大明星都對衰老死亡看得那麼開，我怎麼會想不開呢？」

那個輕浮的男人對時穗的影響力竟然有這麼大？說不清什麼原因，她心中竟然浮現出一股難以忽略的不快。

「你怎麼啦？」時穗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你小小年紀成天繃緊一張臉，你的臉部肌肉不會疲勞嗎？難得長得那麼漂亮，不多笑笑也太浪費那張臉了。」

回過神時，她發現自己已經握緊了拳頭，而時穗已經繞過那顆發亮的石頭，說道：「憐，這邊有路，也許能出去！」

「你想趕快離開這裡，就因為你想回去吃晚餐？」心中的不快逐漸轉變成怒氣，可她並不明白自己憤怒的原因。

「是啊，因為肚子餓了，而且還受傷了。」時穗笑著指指頭上的繃帶。

「你就只想著吃完晚餐之後可以休息？」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對時穗發火，飢餓的人想要進食，受傷的人想要休息，那只是生物的本能，在正常不過了——但當她看到時穗對他們都渴望的東西毫不在意時，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她的聲音比她想象的更為嚴厲，時穗一臉莫名又不解地看著她。「也不是啊。」時穗聳聳肩笑道，「我也擔心他們的安全啊，只是以我的能力，能做的只是『擔心他們』而已啰。」

她發現自己也無法反駁時穗，因為不管是想回去吃飯，或是只能擔心失蹤的朋友卻沒有行動，時穗都只是敘述了「事實」。莫非在時穗腦中，沒有忍耐克制自己一切慾望，或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念頭？

「走吧，也許這邊的路可以找到他們或是離開這兒。」時穗看著那條幽深的通道，說。

她發覺了，她所在意的、看重的東西，在時穗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她生氣的就是兩個人的價值觀差異？她將那個灰藍色的光球裝進衣袋中，跟上時穗，「找到他們之後，你打算把找到這顆石頭的事告訴他們嗎？」她語氣危險地問。

「哈？」時穗的反應看來根本想過這個問題。「怎麼？你希望我不要對他們說起這件事？」時穗揚起眉問。

意思是吧決定權交給她？不，看似不經意的反問，時穗便把主動權奪回自己手中——這個女人真的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是的，我希望你什麼都不要說。」她姑且就看看時穗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但是，要他們停止尋找『荷魯斯之眼』，最好的方法還是坦白說出這東西已經在你手上吧？」時穗想了想說。

她是不是該讓時穗永遠閉嘴？她看了看時穗脆弱的喉嚨，想象著哪裡迸射出鮮紅血液的樣子——以她和時穗在武力上的差距，要讓時穗毫無反抗地倒下可說是易如反掌。

「不過也無所謂，不說就不說吧。」時穗無所謂地聳聳肩。

又是這種態度。她發現自己的心情又開始焦躁起來，在時穗身邊她市場都會有這種焦躁的感覺，如果這個女人消失，那麼她的心情就會恢復以往的寧靜嗎？她摸出一枚鋼針——若是用這枚鋼針直扎入時穗的後腦，那時穗便會立刻斃命，毫不痛苦地死去……

盯著時穗毫無防備的背影，她緩步輕輕靠近，只需要在一瞬間發力，時穗就會變成永遠不會說話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