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最後一位選手到場
黑暗中,又有嗚嗚啊啊含糊不清的夢囈聲,漸漸地,從黑色中淡出一片片灰色的肌膚。傑西卡驚叫一聲:"是吸血傀儡?"但很快又意識到,這艘船必然到處都是紫外線燈,尤其是船底遍布,防止會游泳的變異吸血傀儡爬上來,這說明一定不會是夜魔一族。但那又是怎麼回事?
歐陽空皺了皺眉,她還鎮定一些,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普通人類屍體!"毫無疑問,這定然是被通靈一脈解禁者控制的死屍了。
王樹林先彈射幾道真氣將那幾個生命垂危的獸人擊昏,隨即右膝前屈,半蹲向前,雙手一張一合,兩臂呼啦一聲張開再虛扣回來,一道只有解禁者肉眼才能勉強看清的幽藍色扇形平面氣流橫掃出去,經過的第一排和第二排死屍全都打了個突,愣了能有三四秒后突然轉身,開始攻擊後面的死屍。死屍之間的打鬥沒什麼技巧和爆發力可言,而且沒有一心吞噬血肉的吸血傀儡那樣生猛,只是一味地毫無痛覺,在機械地搏鬥,如同一群過期肉做的機器人摔跤手。
未等三人鬆口氣,驟然間一道閃電迎頭砍下,喀嚓一聲巨響,船被高溫霎時截成了齊刷刷的兩段,三人落腳之處踩空,傑西卡和歐陽空頓時手舞足蹈,失去了平衡。王樹林第一時間就明白這是迷幻一脈眾多中層解禁者設立在這裡的地縛迷幻大陣,便硬生生地用目光接住,隨後大腦像是上帝的ps工具,開始了霸道而又細膩的強行修改。
本來要對付這一大群訓練有素的解禁者組成的戰陣,於他這個對修氣之外其他四門技能初學乍練的人而言的確有些困難,可他的五能互為補充,加上無與倫比的內力儲備作為支撐,源源不竭地供應真氣彷彿永動機一般,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圓轉如意收放自如,加上這群迷幻解禁者只是提前設定了大陣,即使變化再複雜也都是死的,無法在面對超強高手時靈活變化。
這也難怪,如果真是綠園四王叛變,那麼在他們看來,只需要全力圍攻查爾·文瑞森和檀鐵模兩大高手就行,杜天節遠在北極身負重任絕不可能來,他們並不知道已經死掉了的雲太陽即便活著也不敢登上這艘全力防範夜魔的船,至於說韓太湖術業有專攻,修氣練得再厲害,也不見得能破這迷幻一脈的組合大陣。他們早就得到了唯一擔憂的王樹林的死訊,偏偏就沒有防範他,況且任誰也不清楚,王樹林已經五能合一,遠非昔日可比了。
他就像抽絲剝繭的高智商推理專家,將大陣層層的伏筆挑揀出最薄弱的命門再行改寫,改寫后的部分又恰到好處地從內部爆裂開來,烈焰對應洪水,熔岩對應暴雪,地震對應海嘯,光明對應黑暗,從密閉的洞穴飛升到萬里晴空,從深不見底的海溝進*入溫和安詳的雲朵……有力地回擊了其他的部分,相互攻伐。終於,最後一道鎖被揭開,歐陽空和傑西卡已經像是周遊了一圈地球上最危險的地理位置,這才及時回歸現實,幾乎要虛脫昏迷。而王樹林依然篤定如前,目光深邃如冷酷廣袤的無盡星空。
一切重新歸於沉寂。
歐陽空有些焦急,忍不住跺著腳說:"冥王和幻王只安排了死屍和迷幻陣,可獸王連甲板上安排了獸人,那說明一定是庫捷主導的。只有全統沒有安排人在這裡,元夏……元夏會不會出事了?"
王樹林瞥了她一眼:"你是歸元夏的什麼人?"
歐陽空當然聽說過王樹林和歸元夏的關係,只得支支吾吾地說:"我們……都是戰友……他老師要撮合我們倆,可我只把他當弟*弟……沒有愛情,但是也是有很深的姐弟感情的……"說到最後幾乎聲若蚊足,但當她抬頭時,王樹林已經走遠,根本沒再聽她啰嗦。
歐陽空有些失望,但還是快速跟了上來。三人靠到一起時,原先那真氣氣泡再度重新包裹起來,那種溫暖而又強大的可信任感也再次被喚醒。
這時,迎面遇到兩個獸人感覺的解禁者,目光冷凝,四下警惕地張望。由於近在咫尺,歐陽空和傑西卡到底是女人,忍不住齊聲失聲驚叫,可對方卻置若罔聞。王樹林說:"你們別喊了。這真氣泡的密閉性很好,20赫茲至20000赫茲之間的聲波都會被吸收,一般而言低聲說話的話聲音傳不到外面,但還是做不到完全地高密度銜接,只能利用真氣來回沖盪的方式來降低聲音衝出氣泡的概率。再說,很多敵人都是解禁者,聽力比常人強太多了,我希望你們還是別放鬆警惕。"
"他們也看不見我們嗎?"
"得到嚴九重、王好德、六毒七猛的級別才有可能感覺到,但只要我們的速度夠快……都抓緊了!"
王樹林腳下生風,在船里閉上眼睛奔跑,大腦內卻出現了一幅極其複雜的船內構造圖,一些發著光的人形熱源在裡面來回晃動,他立即構造出了最佳路線,來回騰挪,盡量避免走有人的地方。二女幾乎是被他一陣風帶著走,手忙腳亂目不暇給,如同游龍驚鴻,盡態極妍。
再大的船也不比地面,船的過道狹窄,一旦與人相遇,即使王樹林的偽裝再鬼斧神工惟妙惟肖,也很難在觸覺上處理得絕對全面。果然,迎面又來了一隊獸人解禁者,看上去是六毒的弟子們,個個眼神陰毒,暴戾兇悍。由於速度太快,眼見就要撞上,二女想要忍住不驚呼,卻感到陡然間騰雲駕霧,奇妙難言。
等到清醒時,王樹林已經在轉瞬間將參考各種複雜參數后得到的精確計算進行完畢,並同時抱著她倆完成了幾乎要脫離地球引力的不可能動作,在這些有超乎一般同類數倍的仿蟲解禁者中來回疾行,於光滑不能行壁虎的地面、牆壁和天花板一沾即走,只有女人的几絲長發才引起了幾個獸人的片刻狐疑和停頓,可當他們準備好好交流時甚至不以為然地互相嘲笑,王樹林抱著二女已經飄然遠去。
到了安靜之處拐入,王樹林將她倆放下。真氣泡里靜謐異常,傑西卡和歐陽空面紅耳赤地低著頭縮在月匈口,生怕心跳的劇烈聲響在真氣泡中很明顯地傳到王樹林耳朵里。
王樹林的腦子卻在跌宕起伏地激*烈思索了好久,最終,他決定還是完成劉言和藍先生的計劃,而不是逐個打開有可能藏匿父母、愛人和朋友的大量相似房間,浪費時間。
於是他打破沉寂:"咱們馬上就要到最大的房間了,那裡按照構造的形態來估計,應該是個競技場,如果開大會的話免不了打鬥,那裡多半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不能再拖延了,無論哪一隊巡邏兵到了甲板上,我們的行蹤都會暴露。兩位,進*入之後,如果發現群斗,你們要盡量阻止自己的一方繼續動手,好嗎?準備好了么?"
他說話如同做事一樣自顧自地一氣呵成,二女雖然都各懷複雜心事,沒怎麼認真聽,卻也還是痴痴地連連點頭。
終於看到了那艙門。艙門高大,但無法和陸地上的大門相比,可對於王樹林此時的第一感覺來說,這幾乎就是神話傳說里的命運之門。跨過這道門,命運是否可以像程序一樣改寫?
決定一切的時刻到來了。他愈發平靜,也深知這並不是強行鎮定,但也正因為此,他並不會對此感到特別驚奇。他要進來了。
鋼谷的這艘船是鋼谷科技集大成的體現,看來絕非虛言。即便走到這裡,裡面只隱約傳來激*烈的打鬥聲,聽上去僅僅像是一台老式的古代黑白電視機在發聲,根本傳不了很遠。
王樹林不愛玩弄陰謀詭計,他即便要死,也想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死去,這是他始終不會變的心念。他索性脫離開那真氣泡,二女本想要跟著出來,卻被他回手一鎖,全部扣在裡面,只能幹著急。
她倆卻不知道,他即將要開口了,如果她倆出來,那聽覺就必然會受到傷害。
王樹林張開嘴,用他從出生到現在從未如此平靜安寧的聲音說道:"鋼谷老百姓王樹林,代表我自己來參加東亞大陸民間解禁者大會。我要進來了。"
這話是他第一次利用雄厚內力發出的超級次聲波,與普通的人類的身體器官產生共振,會殺人不見血,瞬間死亡卻什麼也聽不見。而能勉強聽到小於二十赫茲聲波的中等和下等解禁者們則也會頭暈眼花嘔吐不已,再也站立不住,更別提進行戰鬥了。王樹林不愛陰謀詭計,更不愛繁瑣,這一下便光明正大地通過物理攻擊直接去掉了一半以上潛在的車輪戰對手。為了整個人類種族的利益,他不得不調整對細枝末節的關注度,雖然他並不認同能登上這艘船的人從解禁者到普通人完全沒有一個無辜者,可他真的不能事無巨細地處處留心了。你要滅火,就不能顧忌著火建築附近的螞蟻窩是否會被沖走了,利益差距懸殊的話,那就無關道德。
因此,這話一出口,懵懂之中的傑西卡和歐陽空只覺得眼前的世界像是突然進*入了水波之中,呼呼地蕩漾出去,一遍一遍地過濾,世界的顏色也因此而漸漸淡化變淺。其實這是次聲波在解禁者洞幽燭微的眼睛里的物質化現象。這一攻擊直接摧殘了這大艙內的全體生命,只有宗師級別的解禁者和能模仿特定生物如可以收發次聲波的大象、老虎、鱷魚等馭獸一脈的解禁者才可能防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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