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久旱
這故事,其實並不複雜。
馬上要過去的這一年,總體來講還算是風調雨順的,雖然,今年的降雨量要比以往少些,但是,在蔣家三兄弟所在的村落,卻著實遇上了一次幾十年都沒有遇上的旱災,好在,旱災來得要晚些,並沒有對莊稼產生太過嚴重的影響,可要仔細算起來的話,這三四個月里,還真的是一場雨都沒有下過了。
現在這個年代,生產力已經相當可觀了,人們防旱抗旱的意識和手段都是空前地好,即便幾個月不下雨,也不會弄出顆粒無收的狀況,只是,有一點讓蔣家三兄弟為代表的一干人等非常頭疼,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議論,說著幾個月沒下雨,是不是遇上「旱魃」了?
大多數人認為,「旱魃」是一種鬼,但準確點說,「旱魃」應該算是殭屍的一個變種,據說,這種東西的等級要比黑僵白僵的等級要高,能力也要比尋常的殭屍強大許多,我曾經查過相關資料調查過,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遇見一隻。如果蔣家三兄弟的懷疑是真的,那這事兒,或許真的有點棘手。
眾所周知,殭屍有十八種,最常見的卻是黑凶白凶,人言殭屍形成之後,會在身上長出細細的絨毛,白毛者居多,黑毛者次之,這種東西的等級和能力都不是很強,晚上遇道很麻煩,白天遇上卻很好對付。我聽說,以前,長白山的老林子裡頭,隔上十幾年就能遇上一兩個這樣的,有一個老哥曾經跟我講過,在過去,總有那黑凶白凶趁黑夜摸上來,吸食牛羊血液,從解放初期開始算,受害的牲畜遠也有上百頭了。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不知道這種事情是誰做的,就議論紛紛,有的說是黑瞎子,有的說是山上下來的花豹,可守在夜裡蹲坑蹲上幾天,抓到的卻是渾身白毛的大猴子,眾人見了,不知這玩意是什麼東西,就傳聞說,這可能就是被人們說得神乎其神的山中野人,更有那想象力豐富的,謠傳此物的筋肉能祛病延年,幾次商量之後,將其捕捉的村民竟然架著大鍋將那「白毛野人」分而食之,當夜,屍橫遍野,一口氣就死了三十幾口人。
人死之後,屍體腫脹發綠,眼圈黑紫,體外有斑,明顯帶著中毒的跡象,派出所的民警接到報案過來查的時候,還以為遇上了小鬼子留下來的毒氣炸彈,一連幾個月,都弄得人心惶惶。
後來還是一個外地的木匠過來,偶然間聽到此事,仔細辨別之後,斷定那被抓了的白毛野人並不是什麼奇異生物,不過,是山裡頭跑出來的老粽子而已。
其實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多罕見的東西,古人關於野人雪人的記載之中,很多事例都能看出殭屍的嫌疑,不過,有些事,沒有親眼見過,就不好說,也沒有必要唧唧歪歪地講上幾句。
蔣家三兄弟,外加鬼鬼和我,六個人躺在長途大巴上聊著他們那邊的一些奇聞異事,不知道是不是我有點敏感了,總覺得,那些人的話語,像是故意將誘導我們講目光鎖定在那種名為「旱魃」的生物的身上一樣,我坐在鬼鬼的身邊,鬼鬼靠著窗子,小妮子面對著窗戶樂顛顛地望著外頭,而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事實上,我有一個糾纏多年的頑疾:暈車。
別人暈車,都是受不了車子在那裡一個勁兒地晃,而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受不了汽油味兒,哪怕是丁點的汽油味讓我遇上,也會讓我噁心好長時間,所以,出門在外,我更傾向於火車飛機這樣的交通工具,再難點,騎車徒步也是好的,唯獨這長途大巴讓我最難受了。
不過,人家把車票都買好了,我總不能因為這個搞個特權吧,想到此處,便只能裹緊衣服側過頭去。
稀里糊塗地睡了大半天,又把鬼鬼帶來的蛋糕吃了一點,在我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我們終於到站了。
一下車,走出車站,就看見蔣家老大在拿著一隻諾基亞在那裡招呼人過來,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一輛藍色的敞篷的農用三輪車便拖著長長的尾音呼嘯而來,開車的是一個面容黝黑的中年人,三十多的樣子,看起來狡黠而樂觀,我捂著肚子瞥了一眼,沒看清面目,就看見一排白森森的大牙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光......
蔣家老大將那人叫過來,給我們介紹了一下,不出意料,這貨跟蔣家老大是父子關係,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之後,我們跳上車子,然後,便像是去插隊一樣晃晃悠悠地開向涉事的村落。
從長途大巴所在的車站到他們所住的村子,足足要走兩個小時的車程,從這點上看,那農用三輪車應該是老早以前就等在這邊的。
坐在車上,被冷風一吹,快要迷糊死了的自己總算活過來了,這一路上,四周的風景不斷變化,從高低錯落的小樓,到整齊劃一的國道,再到沃野千里的華北平原,繼而登上一條不大不小的堤壩,等天黑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就看見,四周遠遠近近的幾個村落裡頭那點點的熒光和月光下明亮如鏡卻有氣無力地趴在堤壩之間的一條大河。
今年,確實遇上了旱情,這河道已經嚴重縮水,看兩岸堤壩的距離,正常來說,這河道的寬度怎麼也有上百米的樣子,可現在呢,深深淺淺都算起來,最寬闊的地方也到不了二十米,而且,從四周的地勢上看,有些地方的水面,或許只有能沒過腳面那麼深。
「這裡經常這樣么?」坐在車子上,隨著高低起伏的地勢晃著身子,林師叔皺著眉頭問坐在一邊喋喋不休的蔣家老大。林師叔可是說過,這地方是他老家,現在問出這樣的問題足可以證明,這老頭子很多年都沒有回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