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琴師選拔(四)

第四章 琴師選拔(四)

第四章琴師選拔(四)

雖然不是初夏,雨過之後的第二天卻出奇的令人覺得舒服。

平時刺眼灼熱的陽光變成的初夏早晨時的模樣,光線感覺溫溫柔柔的,像娘親的笑容。

假期中的鐘儀都是不睡懶覺的,所以他早早地收拾了一大堆吃的,什麼桂花糕芙蓉點心靜心酥墨玉卷……想著它們軟軟糯糯香香甜甜的味道鍾儀就要流口水!(不要問鍾儀從那來的,他不會告訴別人他是從鄧二娘的那兒偷的!)

鍾儀出門的時候,花田還在呼呼大睡呢,鍾儀摸摸它的毛,結果它抱住鍾儀的手不放,咪咪嗷嗷地撒嬌。

鍾儀聽見阿禮在催他。

鍾儀摸摸它的頭:「我要走了啊。」

它依舊親昵地蹭著鍾儀的腿。

最後,看著它圓亮圓亮的眼睛,鍾儀心軟了。

鑽進馬車裡,爹爹正在喝茶。他詫異地指著鍾儀的背包:「怎麼把花田也帶來了?」

沒錯,花田半隻身子在背包里,此時正眯著眼愜意的扒在鍾儀的肩膀上,貓臉乖巧地挨著鍾儀的頸側。

鍾儀懇求:「它也想去嘛。」

阿禮擺弄著茶具,笑著抬頭說:「爹,讓他帶著吧,花田有趣的很。」

爹爹笑了,伸出白皙的手摸了摸花田的頭:「的確是可愛的小物。」花田眯著的眼睜開了些,討好地舔舔爹爹的手。

看到自家寵物這麼爭氣,鍾儀喜滋滋地挨著爹爹坐著。

架馬的車夫大叔姓馬,所以鍾儀很容易的記住他的稱呼。鍾儀掀開車簾,對在馬路邊和門口僕人聊天的中年大叔喊:「馬大叔,我們走啦。」

馬大叔連忙轉身,和聊天的人道別後,笑著說:「來了來了。」

馬車平穩地行駛起來,向約定好的安都第一山——浮雲山進軍。一路上去的人居然不少,到了山腳下,爹爹吩咐馬大叔傍晚時候過來接他們。

馬車車輪掀起的細小灰塵很快落在地上,三三兩兩的人結伴出行,配上藍藍的天空,綠色的草地和漫山遍野的綠樹,偶爾還有微微帶著熱度的風吹過,看起來倒還不賴。

鍾儀伸了個懶腰,愜意地在原地轉圈圈,花田在背包里受了驚嚇,可憐的叫著。

爹爹看著鍾儀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走來了一個僕役打扮的人,他對爹爹拱手:「敢問是鍾函鐘琴師?「

爹爹頷首,微微笑道:「正是。「

那個人說:「小的是王員外府上的僕役,老爺和少爺來的早,左右不見鐘琴師,所以讓小的留下來知會一聲,改在山腰的涼亭相會。」

爹爹回頭對鍾小儀和阿禮笑笑:「還是我們來晚了,讓王員外久等了。」

那個人說:「鐘琴師要不要上山?小的幫您拿東西。」

爹爹聽了,呵呵笑了:「這倒不必。「回頭看了看正站在草地上東張西望的鐘小儀和阿禮,「我們要出發了,告辭。阿禮,小儀走了。」

於是父子三人組成三人行,在爬山的路上好不自在。

一路上爹爹給他們說了很多古代名家的詩句,居然也有詩人來過浮雲山!

對此鍾儀覺得與名人近距離接觸的感覺真好,但是為什麼自己和他們看到的是同樣的景色,自己卻做不出那麼好的詩句呢?

鍾禮從路邊開的絢麗花朵中取材,編出一個花環。

鍾小儀心奮地帶在頭上,風拂過的時候,甚至能聞到新鮮花草的香氣。

「阿禮,給花田也做一個好不好?「

「這有何難。「

鍾儀眼巴巴地看著他將路邊隨意生長的綠色長草和野花編成了另一個花環。

鍾儀也照葫蘆畫瓢,結果……

「小儀,走快一些,馬上到涼亭了。「爹爹在向鍾儀招手。

鍾儀一把丟掉被鍾儀編的亂七八糟的花環,跟了上去,卻剛好對上阿禮戲謔的雙眼。

他湊到鍾儀耳朵旁,悄悄說:「要不要讓我教你。「

「不要。「

「真不想學?「

「不想。」

「不學就不學吧。」他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樣。

「……」

阿禮從鍾儀身邊離開,他步子邁的大,一下就跟上爹爹了。

其實他是想學的……

阿禮怎麼不多問兩句?

有些懊惱的他跟在爹爹後面。

到達了山腰的那個涼亭,果然見到了王員外和他的兒子王散因。

他們在涼亭的石桌旁喝著茶,長相親切的王員外與爹爹同齡,似乎是爹爹的同窗,在安都也算是有名的人物:為人豁達,宅心仁厚,幫助了不少窮人。

只是他的兒子王散因看上去倒是冷冰冰的。

或許他的母親是大冰塊那種?

鍾儀很好奇地想象。

爹爹向他拱手:「王兄,我們來晚了。」

王賀起身,呵呵地笑,眼睛眯成一條線:「哪裡,我們也是剛到,坐。」

爹爹示意坐在石桌旁,阿禮和鍾儀行了禮節,挨著爹爹坐下。

王賀看了看阿禮和鍾儀,點頭笑道:「鍾兄的兩個兒子一個英俊挺拔,一個靈氣逼人,不錯不錯!」

王散因聞言看了看他們,目光淡淡的。

爹爹笑笑:「哪有王兄的散因聰明才氣。」

王賀哈哈地笑。

聽著爹爹和王賀的寒暄,鍾儀覺得有些無聊,把花田從背包里放出來。抱在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

看了看阿禮,發現他正在神遊。

鍾儀看了看王散因,他此時正看著山下的景色,俊秀的側臉看起來十分優雅。

或許是鍾儀每次看人的目光都很灼熱?

他像韓王爺那樣迅速收回目光看著鍾儀,只不過他沒有笑。

「……」

「……」

對視無言,鍾儀低頭摸貓。

之後便是繼續爬山,累到不行的鐘儀抓著阿禮的手一步一步地往上挪,不一會兒,太陽光線的熱度慢慢升起,和阿禮牽手的手心一片潮濕。

阿禮嘲笑鍾儀:「小儀,你真沒用。」

鍾儀氣喘喘地,根本說不出話來,直接把背包連同花田交給他。

阿禮接過,背在了身上。

鍾函和王賀一邊走一邊談笑風生,好一派書生作風。

之後的路程,基本上是阿禮拖著鍾小儀走,到達山頂的時候,鍾小儀直接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

阿禮無奈地搖搖頭,坐在鍾儀身邊吹著一陣難得的山風。

喘勻了氣,已經到了午時,爹爹和王賀布置著午飯,兩個僕人也忙來忙去的。

奇怪?王散因呢?他還要向他學習呢——雖然比他大一兩歲的同窗給他的感覺冷冰冰的。

阿禮戲謔的看鐘儀東張西望:「還學習人家,連人家的影子都沒看見吧。」

鍾儀:「……你知道?」

阿禮勾唇一笑,指著鍾儀的左方:「那個不是?」

鍾儀連忙向左一望,只見王散因在不遠處的草坪上懶洋洋地躺著,陽光落在他的紫色緞袍上,反射出亮光。

鍾儀道:「算了,似乎是在休息,我不去打擾他了。」

休息過了之後,午飯開始。

山頂上有人工修建的石桌,亭台,他們挑了一個風景好的圍在一起用飯,都是簡單的菜色,此時卻別有一番風味。

山風輕輕吹拂,陽光明媚,綠樹紅花之間偶爾傳來清脆的鳥鳴,非常舒服。

飯桌上王賀說了不少好玩的江湖奇聞,他們聽得津津有味,爹爹談論著文人歷史,他們又跟著一起唏噓,倒是樂趣非凡。

下山便是輕鬆地事情了,到了山腳下馬大叔已經到了,夕陽灑落在秀麗的山上,鍾儀回頭一望,不禁佇立欣賞。

王賀和爹爹道著別,阿禮推了推鍾儀:「王叔叫你。」

鍾儀呆愣愣地跑過去。

王賀笑眯眯地摸著鍾儀的頭:「小儀啊,十幾天之後就要琴師選拔了吧?」

鍾儀聞言點了點頭:「還有十三天。」

王賀笑眯眯地說:「到時候王叔去看你好不好啊?」

鍾儀突然想起來,王員外的確是今年的特邀考官——他是在暗示鍾儀?!

鍾儀立馬抬起頭亮晶晶地看著他:「好啊好啊。「

王賀哈哈笑了,豎起他的食指在鍾儀面前搖晃:「小東西,我可不會幫你作弊哦。」

鍾儀瞬間失落。

爹爹和王賀又說了一番話,他們目送笑眯眯的父親和冷冰冰的兒子上了紫色馬車,在夕陽的餘暉中離去。

爹爹摸摸鐘儀的頭:「我們也走吧。」

上了馬車,鍾儀抱著花田靠在阿禮的肩膀上,透過車窗看著越來越遠的山,滿足感和疲憊感慢慢襲來。

花田在懷裡呼嚕呼嚕地睡覺,不一會兒,鍾儀也睡了過去。

鍾函看了看鐘小儀睡死的模樣,輕聲說:「看來小儀累了。「

鍾禮側頭,看著鍾小儀熟睡的側臉,他卷卷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水紅色的唇不自覺的輕輕嘟起,圓圓的臉還未長開,在半透過窗戶的陽光里顯得柔和可愛。

鍾禮覺得自己的內心忽然寧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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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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