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是我聞
第2章如是我聞
「臭小子，你不是喜歡那老米家的閨女嗎？這老米和他婆娘進城了老半天，愣是沒有回來，他閨女米蘭那丫頭直接被王鐵林給押過去當壓寨夫人咯，今天正是大喜日子呢。」劉嵐圍在破方桌前，取笑余亮道
劉嵐家坐在老余家的隔壁，她是一個寡婦，至於為什麼是寡婦，村子里常常說她是白虎，克夫。
其實，村子裡邊多多少少的都是有一些奇怪的現象發生，各種各樣的死亡，比如去山上打獵，被老鼠夾給夾到腳死了，再比如走路跌死，喝水嗆死的，更是數不勝數，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劉嵐本來是到這老余家的院子中打水的，這不看見余亮他們在屋子裡面吃飯，就一陣打岔，余國華也是客氣一番叫劉嵐過來吃個便飯。
余亮一直覺得，這劉嵐和自己的死鬼老爹有一腿，因為她每次到這個時候都會來老余家打水，但要知道村子裡邊家家戶戶都是有口井的。在以前還好說，畢竟以前村子裡邊只有一口井，後來這口井荒廢乾涸了，村長就帶頭在家家戶戶打了一口深井。
米蘭是余亮心儀的女孩，不過那會兒哪裡懂什麼情情愛愛的，對於這些事情也是懵懵懂懂的，不過總是喜歡和米蘭一起玩，兩個丁點大兒的孩子也曾玩「嫁娶」的遊戲，這一來一去，心中倒是種下了情種子。
這王鐵林是村子裡面有名的土匪。
余亮一聽眼睛瞪得老大，二話不說直接沖了出去，這余國華直接後面喊道，「小崽子的，你跑哪裡去？」
余亮氣喘吁吁的就跑出去了一里地，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就這樣去了，那還不得被打斷了狗腿子扔回來？然後又折了回去，回到家裡面，這兩個人也吃好飯了，他回到老爺子的房間翻箱倒櫃的一陣，找到了一件道袍披在了身上，還從一個大箱子裡面掏出唱戲曲兒用的雪白的山羊鬍須粘在嘴巴上。
看看還算是滿意，就再次跑了出去。
王鐵林這土匪倒是不坑害老百姓的錢財，這會兒正值打鬼子的熱潮，王鐵林倒是組織一幫土匪自己當起了頭子，還搞了幾隻土槍說要打鬼子，可說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看見做出什麼事兒。
他逢人就吹，「前段時間八路可是過來了說要把俺收編成八路的正規軍，俺沒有答應.」
王鐵林的土匪窩前面是一個蘆葦林子，蘆葦足足有餘亮一個人高，余亮這麼隱匿在蘆葦叢中，倒是沒人看得見。
悉悉索索！
蘆葦叢中發出一陣聲音，余亮的身形如同狡兔一般快速的穿梭在蘆葦叢中。
瑟瑟寒風吹過，余亮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要說這關東冬天的天氣是十分冷的，有些時候最冷的時候這撒尿都要邊走邊撒，你問為什麼？因為怕結成冰塊唄。
所以有些人撒尿的時候都要帶個木棍子在手上。
蘆葦叢的對面是三間泥土房，房頂蓋的是竹子和草編扎的，這破舊的窗戶上都已經貼上了大紅的喜字，喧鬧的聲音，沸沸揚揚，鑼鼓喧天，殺雞的喲呵聲不絕於耳。（習俗，相傳結婚之時，是要殺雞沖喜。）
余亮從蘆葦叢中走了出來，雙手披在後面，裝作十分成熟的樣子，來到了院子裡面。
院子裡面的人突然看見這冒出來的道士不由的有些奇怪，王鐵林這人不信鬼神，不信迷信，不過這在大喜日子也不可能打發走一個人，那不吉利，他走到余亮的面前，「老道打哪兒來呢？」
「貧道是從東土大唐來，路過此地，瞧此處喜事衝天，肯請施主賞那麼一口齋飯。」
余亮這會兒十分的緊張，腦門上涔涔的冷汗冒出，就算是以他這每小時計算400個複雜公式的腦袋，這時也是有點轉不過來，差點就要卡機了，要知道，眼前可是一個土匪啊，靠著拳頭打拚出來的。好在急中生智，想到了《西遊記》裡面的一句話。
王鐵林心想，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神經病，穿著道士的衣服干著和尚的勾當，真以為自己是唐三藏呢，估計就是從哪個山溝溝裡面跑出來的瘋子。
不過這大喜日子也不能趕人，他笑呵呵的領著余往席中走去，「老道，俺家恰逢大喜事兒，我這兒圖個喜字，你今天兒就在這邊吃個飯吧。」
席中的客人們各個都是面面相覷，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基本上都是在議論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瘋道士。
酒足飯飽之後，這余亮打了一個飽嗝，這余亮心繫著米蘭，盤算著怎麼能把米蘭給救出來。
夜色已晚，今天的星星十分的稀少，一間屋內透著油燈的微光。
王鐵林喝的也是有點大了，挺著一個渾圓的肚子，像是懷孕了三個月了，穿著大紅色的新郎官的衣服，他被一群人簇擁著要進去圓房。
「大當家的，你在不進去，那嫂子可就忍不住了啊，快點吧，我們還等著鬧洞房呢。」
余亮眼前一亮，想出了一個主意，來到了王鐵林的旁邊，攙扶著他的手臂，「施主，今天承蒙你的招待，貧道就幫你這一次吧，我免費的給你看一次風水，算上一卦，你看如何？」
底下的那人可等著鬧洞房呢，被余亮這話說的頓時有些生氣了，你說，人家好心留你吃飯，吃完了你就走唄，還打擾咱鬧洞房幹啥子？
各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給了余亮一個警告，王鐵林一擺手道，「也好，你就去給我瞧瞧。」
余亮來到房間里，心裡那個激動啊，正盤算著之後怎麼逃出去呢，這米蘭端坐在床邊，大紅色的頭蓋蓋在腦袋上，看不出來面容。余亮轉頭一看，王鐵林這傢伙還沒有追上來，就要上千挑開她的頭巾。
忽然，他手上念珠發生了異狀，余亮眉頭一蹙。
王鐵林這時候搖晃著身軀撐著門桿從外面走了進來，「老道士，你看好了沒有啊。」
「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余亮也是糾結，這是個土匪，要是說出了啥不中聽的話，保不準這王鐵林會不會差人打斷他的雙腿，然後丟到荒山上去喂狼。
這王鐵林雖然有些奇葩，但也算是一個鐵血的漢子，更重要的是，作為土匪他根本就是那種不講理的主兒。
王鐵林心中盤算著，反正今個兒自己高興，大大咧咧道：「有啥話不能說的，你今個兒就說吧。」
「今天是十一月四號，日子犯沖，這是一煞。床榻犯沖，方位不對，這是二煞。你印堂發黑，許是碰到啥怨事了，這是三煞，這第四煞呢就是你眼前娶的女子和你八字相剋，而且眼前的女子是鬼鳥所化。四煞相衝，抱元守一，不出三日必亡。」
余亮撥弄著手指，眉頭一皺，腦波竟如衝上雲霄，任何事情都看的很透徹，故說出這麼一番話，但要是這樣的話，那米蘭呢？
王鐵林聽這麼一說，腦袋頓時就清醒了很多，怒瞪著余亮，這是一個大喜的日子，你竟然死在這邊兒詛咒自己？
這怎麼可能忍的了，而他也是靠著鐵拳打出來的，雖然沒打什麼鬼子，不過倒也是搞了幾個漢奸不是，外地的人來了，一般也不敢放肆。
話說之時，王鐵林手下的那些土匪們也是一窩蜂的擁了進來，他們都是聽見了余亮這句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你這不是吃干抹凈之後就咒人家嘛。
「哪來的瘋道士，給俺滾出去。」
王鐵林也是怒到了極點，酒也是醒的差不多了，一把擰著余亮，如同小雞啄米般。余亮的身子本來就很瘦弱，這一擰，整個人都被吊了起來，然後直接被扔到了院子中。
余亮心下氣血翻騰，但還是好心的勸道，「我說的是真的，要是不及時出來，你真的會」
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一群人給踹了。
「如是我聞."
余亮倒也不惱，關鍵是他不敢惱怒啊。
「我聞你祖宗的。」
那些傢伙又對著余亮一陣猛踹。
「如是我聞.」
「俺讓你聞狗屎去！」
王鐵林被這余亮說的急眼了，好不容易娶個壓寨夫人還是水淋淋的黃花大姑娘，既然被人給咒了。
他一下子就沖了過來，擰著余亮的身子，那單薄的身子，如小雞啄米般給擰了起來。
「啪」的一聲，王鐵林直接將余亮給摔了出去。
這地面上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狗屎，看上去應該是一條狗剛剛拉的，這上面還在騰騰的冒著熱氣。
余亮這一下被摔了一個狗啃泥，好在沒有碰到面前的那堆狗屎。
說來也奇怪，這余亮被整成這樣子，按道理應該受了不輕的傷，但此時他卻是像沒事兒似得，拍拍手從地上爬了起來，可無巧不巧的竟然打了一個飽嗝，讓他直接憋了一個大紅臉。
「我說的是真的，你只要將這鬼鳥給處以火刑，或許可以保命.」
看余亮還在說，王鐵林直接從旁邊操著板凳就要砸過來，這把余亮給嚇得，撒腿就跑。
余亮邊跑還邊說：「真的，施主你要相信我，你今天娶的不是人，而是一隻鬼鳥。」
他的身後還傳來王鐵林聲嘶力竭的嘶吼，「你這瘋道士，下次再看見你，非打斷你狗腿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