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巡

「如果你們在這次任務之中犧牲的話，將追認你們為烈士，授予榮譽頭銜，家人也將得到照顧。現在，如果想要退出的人可以走了。畢竟，你們本來只是普通的警察。」

姜一人說完之後，下面的警員也都是議論紛紛，不過最後還是沒有人退出，估計是他們覺得有槍支、電擊棍等東西在手，而且還是三個人一組，也就沒有什麼危險了吧。

看到沒有人退出，秦一人轉過頭對師傅等人點點頭。然後各自便帶著分好的隊伍，準備開始在整個兩河鎮巡邏起來。他們已經將兩河鎮劃分為了五個區域，靠近那奪命黃葛的最危險區域，便是由秦一人和那過陰人負責。

正式出發之前，師傅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個用紙錢疊成的小小的三角形護符一樣的東西，告訴我們說如果遇到了可疑的妖人，便立刻捏碎這三角護符，所有持有這護符的人就都會有感應然後趕過來。

夜幕降臨，兩河鎮的街道上行人已經很少了，各家各戶都亮起了燈。或許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在鎮上面流傳人心惶惶，還在路上的人都顯得非常的匆忙，幾乎都是一路小跑著的想要趕緊回家。等到看到我們和警員的時候，才會覺得稍微安心了一點兒，放慢了腳步。

這其實讓我還挺有成就感的，雖然這些路人的安全感大多來自於後面那三個一絲不苟一言不發，只是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警員。

一襲道袍的秦宇走在我旁邊，背上背著一把木頭劍，面無表情，顯得很是嚴肅。

我雙手抱在腦後，沒人說話有些無聊。我問秦宇，說我看電視電影裡面的俠客，都是背上背著一把鋒利的神劍的，你背著把木劍算是什麼意思？遇到妖人有用么？

秦宇白了我一眼：「如果不是師傅確定你是冥紙師的徒弟，我都會認為你是一個街上的小混混。桃木劍都不認識么？」

桃木劍？那是什麼東西？

這秦宇說的這桃木劍我自然不認識。

「反正這會兒時間也還早，我估計那些妖人應該不會這麼早出來。你給我說道說道，這桃木劍究竟的個什麼玩意兒？還有，你今天上午捅我屁股的那術法是咋回事兒？」我繞著秦宇邊走便問。

這話一出，饒是後面的三個中年警員拚命綳著，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秦宇一怒：「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嘴巴不幹凈，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我說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給我說說桃木劍的事兒。還有啊，我聽我師傅說道家有山醫命相卜這五脈，這五脈之下又有大量複雜的分支和門派。我們屬於山字脈下符籙一支的派系，你們呢？咋能當上大官兒的？

秦宇雖然不爽，但或許是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講給了我聽。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之中認為，桃者，為五木之精，亦稱仙木，所以有辟邪鎮宅的作用。道教之中，便用桃木來製作道士使用的法劍。這種桃木製作的法劍，雖然對於活人可能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對於陰邪之物和修鍊邪法的妖人，卻是有著很大的剋制作用的。起到的作用可比鋼鐵兵器威力大得多。

總而言之，這桃木劍就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殺鬼的！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也就是說你們這一脈是用桃木劍來當做法器的？嗯，有點兒類似於我和師傅用的紙錢對吧？對了之前在辦公室裡面聽你師傅說你們是什麼外丹一支，是那個什麼武當山的，是一個很大的門派么。好像電視劇電影裡面演的那種？」

「你的話還真多。少說點兒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就這樣，在三個沉穩的中年警員的警惕注視下，在我和秦宇的吵鬧下，我們就在這兩河鎮的鎮中心區域巡邏著。

夜涼如水，一輪圓月如同銀色的玉盤懸挂在空中，散發著清冷的光輝。我們五個人走在街道上，月光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估摸著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基本上小鎮上的人們都睡下了，四下死寂無聲，一片漆黑。只有我們手中的五束手電筒光芒照射著，好像劃破黑暗的利劍一般。

「趙老哥，有點兒不舒服，想去上個廁所。記得這前面那條巷子拐進去好像有個公共廁所。」這時候，那三個中年警員之中年紀最小的那個對領頭的那個姓趙的警員說道。這三個警察分別叫老趙，虎子，張龍。現在就是張龍想去上個廁所。

老趙點點頭：「去吧，快去快回，我們在這兒等你。」

秦宇上前一步：「我和你一起去。」

張龍咧嘴一笑：「小同志，這上廁所就不用了吧？我知道你們是上面領導派來的人，但我們三個都是部隊退下來的。可不比普通沒見過世面的警察啊，一槍在手，天下我有。有了這玩意兒，你說還有什麼妖人能打得過我？」他得意地從我和秦宇晃了晃手中的槍，然後朝著那黑乎乎的小巷子裡面走了過去。

我和秦宇這時候也看出來了，這三個中年警員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內心深處是很看不起我倆。或許在他們看來，我們都是兩個小孩兒，毛都沒長齊呢。和他們當過兵轉行回來的人，根本沒法比。

話說當時我們也是年輕，對大人還不知道該怎麼溝通。如果當時堅持一下，跟著張龍一塊兒去，或許他也就不會死了。

張龍去了公共廁所，我們則在巷子外頭等他。三分鐘過去了，他沒有出來，我們已經有些著急了。又過了兩分鐘，秦宇眉頭一皺：「我們不能再等了，都去看看。」說完也不管那老趙和虎子，一掀道袍下擺，便朝著那漆黑的小巷子盡頭的公共廁所去了。我和那兩個警員自然也是緊隨其後。

隨著接近這巷子盡頭，便開始聞到有一股難聞的臭味兒，那是公共廁所的味道。在九十年的四川小鎮子上面，有公共廁所已經難得，那環境嘛自然就不敢恭維了。但我們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起，壓低聲音喊著「張龍你在哪兒」一邊摸了過去。

但我們一路喊著到了公共廁所門口，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如果張龍在廁所里的話，應該是聽到了我們的喊聲，那應該回應一聲才對。可現在四周一片死寂，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那公共廁所黑洞洞的門口，就彷彿是一個猙獰猛獸張開的嘴，顯得有些恐怖。

「進去看看。」

老趙和虎子一手拿槍，一手拿著手電筒，半勾著身子，準備小心翼翼地朝著共廁門口走了過去。我則壓低聲音招呼他倆：「等等，兩位大哥別急啊。這麼打著手電筒過去，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很容易吃虧啊。」

他們仨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那你有什麼辦法？

我嘿嘿一笑，伸手從口袋裡面套出來一大把黃色的普通紙錢：「別忘了我也不是個普通的小娃兒，有些門道還是會耍耍的。」

一邊說著，我集中注意力，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黃色紙錢。同時心中默默畫出師傅讓我練習的九個古怪字元之中代表著「光明」、「火焰」等含義的那一個字元，口中輕喝一聲：「著」！

頓時就有一股暖流一樣的東西從我的身體之中順著我的指尖兒勃發出來，延伸到那把紙錢上面。在這一瞬間，我把手裡的這一把紙錢猛然朝著空中一拋，這些紙錢居然全部都張張分開，懸浮在空中，熊熊燃燒了起來。把這本來陰暗至極的小巷子給照得燈火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