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遭遇埋伏

第十六章 遭遇埋伏

孫承宗提到李信,大夥才想起高陽軍這位功不可沒的總教習。只聽衙門正廳外一把爽朗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勞諸位,李信來也!」

來人正是李信,孫承宗半耷拉的眼皮猛然睜開,顫微微來到門口伸出右手把住李信左臂,拉著他並肩步入廳中。這個舉動讓眾人大為驚訝,孫承宗何等身份如此禮遇一個武夫,絕不是尋常舉動。

孫承宗一指鄭西堯。

「這位便是五軍營右掖的鄭參將,來的正好,可以協助典史指揮高陽軍。」

鄭西堯初來乍到,並不清楚李信的底細,但見孫承宗如此禮遇於他,也應該是個人物,是以姿態放的很低。

「鄭某不才,還望李教習多多指教!」

他不清楚李信的官階品級,跟著大夥稱其為教**沒有錯。李信自打來這高陽城被人輕視慣了,鄭西堯如此低姿卻大大出乎其意料。在他印象里,京營出身的將官因為是天子親兵必然驕橫跋扈,不想卻如此低調。

「鄭將軍折煞李信了,鄭將軍身經百戰,李信還要多像鄭將軍求教才是!」

李信趕緊還禮,他在來之前已經聽人說了五軍營慘敗的事,仔細打量了這鄭西堯一眼,暗自嘀咕,卻不知此人水平如何?只要不是草包,高陽城得此助力,必然如虎添翼。

「別只顧著客套了,眼下有件頂頂要緊的事需要即刻解決。」

孫承宗打斷了兩人的寒暄,魯之藩心急脫口問道:「究竟是何事?」

「大郎在山東籌措了一批火器就要運抵高陽了,隨行還有幾千石糧食!」

魯之藩一拍大腿,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高陽幾千民壯缺的就是火器,他在李信的耳濡目染之下,對火器報以了極大的期望。孫承宗隨即給魯之藩潑了一盆冷水。

「進了直隸境內卻不安全,韃子隨時有可能發現運送的隊伍,目前情況緊急,高陽必須派出人手前去接應,大家有什麼想法都說出來一起議議。」

「事不宜遲,咱們即刻便派出高陽軍前去接應!」魯之藩急急道。

「如此大張旗鼓,萬一被韃子發覺了如何辦?」

孫承宗身側一直默不作聲的孫鉁提出了反對意見,這的確是個問題,城外的韃子首領鰲拜嗅覺靈敏的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如果被他發現萬一給捷足先登了,高陽城豈不是更加危險了!

「何不聲東擊西?」

李信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事先派出一支人馬,將城外韃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然後在悄悄派出接應隊伍出城,如此一來當可瞞過鰲拜那廝。

話音未落,鄭西堯連聲贊同:「此計甚妙,鄭某願為高陽當這吸引韃子的誘餌!」

魯之藩有點遲疑,畢竟人家是客軍,剛來就讓他們干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妥當嗎?鄭西堯像是看穿了魯之藩的想法一般,粗糙的大手一揮洒然笑道:「典史大人勿憂,可是怕鄭某做不來嗎?」

見鄭西堯如此直白,魯之藩也不再矯情,當即點頭應允,這接應的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李信頭上。說來,如此分派還真是再合適不過。

鄭西堯的五軍營殘軍皆是騎兵,來去如風,引了韃子去才能全身而退。李信的高陽軍老營則是步兵火槍手,適合運送隊伍的防守任務,並且這火槍手的戰術古怪,除了他別人還真指揮不來。

幾句話的功夫就確定了兩人的任務。經過大半日的休整,傍晚時分,鄭西堯帶著自己幾百親信出了東門,浩浩蕩蕩的繞了個圈子向北而去。

這沒能瞞得了鰲拜的探子,很快一支規模不小的馬隊出東城門向北而去的消息便送到了鰲拜帳中。鰲拜一時間猜不透這支騎兵的意圖,但殲滅南人有生力量的機會不可錯過,不管這些南人想玩什麼花樣,他都有戰勝這些人的絕對把握!

不到半個時辰阿克濟阿帶著五百甲兵騎士絕塵而去。阿克濟阿就像一頭聞到了血腥的餓狼,目光中布滿了貪婪與殘暴!不過隨著戰馬有節奏的奔騰,腹間傷口開始陣陣作痛,伸手使勁按了一下,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這小小的傷口已經折磨了他很久,傷口愈疼心中愈是憤恨不已,這回逮著南人俘虜定要狠狠的出上這口惡氣。

時間過了凌晨,高陽城南門吱呀一聲悄悄的打開,一溜步兵肩上扛著火槍,腰間掛著雁翎刀,魚貫出了城,悄無聲息的向南而去。這正是李信帶領的600高陽軍老營,大夥第一次出城執行作戰任務,既緊張又興奮。

「石頭哥,再遇到韃子給俺也繳一副鐵甲吧!」

說話的是胡二狗,上次與韃子交火,張石頭在為數不多的甲兵屍體上扒了一副鐵甲,穿在身上別提有多威風。

「就你這肚子,想找一副合身的怕是不容易呢!」

張石頭的話引來一陣低低的鬨笑,他又戲謔的瞟了一眼胡二狗的大肚囊,板著臉訓斥道:

「都閉嘴,保持安靜!」

尋找運送隊伍比想象中容易了許多,在孫家僕從的嚮導下,天亮沒多久便在豬籠河邊找到了他們。看到幾十輛大車組成的隊伍一半在河東,一半在河西,李信的心先涼了半截。這隊伍的目標也太的大了,一旦遭遇敵襲,自己帶來的600人能保護的過來嗎?

豬籠河是條直隸境內從西南流向東北的大河,由孟良河、磁河、沙河三條支流在祁州境內匯聚而成,流經一百餘里最後注入白洋淀。這條大河春夏水漲,秋冬則水位下降。高陽境內這一段水位高漲時寬有百餘步,但目前正值初冬,水位下降的厲害,河寬也僅剩二十餘步,水位最深處還不及腰,淺的地方才沒過膝蓋。

所以,運送物資的車隊過河沒有任何難度,這段河灣又位於一處半山坳,遠處雖是一馬平川卻一眼看不到這段河谷里的情形。李信不由得暗贊,看來孫鉁這人還真是心思縝密,想必這段河谷也是有意選擇的渡河點吧。李信一邊觀察著地形一邊在想,如果鄭西堯在此處過河,水深才沒膝蓋而已,五軍營就算戰鬥力再不濟,也不至於敗成那個德行吧!

豬籠河東岸十幾步遠的山包上有一片小樹林,突然林子里呼呼啦啦驚起了一群野鳥,李信心裡咯噔一下子,不是怕什麼來什麼吧?谷口留下的哨兵一溜煙跑了回來。

「稟教習,西邊來了韃子,是騎兵,至少500人!」

聽了哨兵的彙報,李信大有吐血的衝動。自己手裡只有六百人,和韃子在的兵力在數據上對比是勢均力敵,可實際戰鬥力卻不是這麼算的。老營這些人雖然在高陽軍中算是訓練有素,但與韃子兵的戰鬥素養比起來根本就不再一個數量級上。不過,李信也在納悶,韃子是有千里眼,還是有順風耳,怎麼來的時機把握如此精準?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韃子騎兵頃刻即至,既要保住貨物,還不能敗給這些混賬王八蛋,李信頓時感到壓力山大。但也顧不得那許多,成與敗總要去試了才知道。

「敵襲!敵襲!別管貨物了,都撤到河東岸去!」

「上山包,上山包!進林子!」

幾聲呼喝出去,車隊的民夫們慌了神紛紛按照李信所喊之言,朝山包的林子里奔去。老營的兵士們也呈三列縱隊魚貫過河,奔向山包。這處山包簡直是一塊抵抗騎兵的絕佳地形。有坡度,有林子,可以有效遏止騎兵的衝擊,並且火槍的發射距離還可以完全覆蓋河東河西兩岸,即便無法肉搏也儘可能保證貨物的安全。

不過,等李信和他的老營列陣山包的坡面並且隱蔽好后,來自山包頂部斥候的信息讓他一陣窒息,豬籠河東岸河谷外十幾里遠處揚起了大股煙塵,想必也是一支規模不小的人馬,是敵是友暫且不明。

他只能默默祈禱身後那支身份不明的隊伍是友非敵。

不消片刻功夫,韃子騎兵衝下河谷,為首之人正是鑲黃旗固山額真拜音圖的同母異父弟阿克濟阿,河谷內的景象讓他產生了一瞬間的迷茫。滿河谷都是散落的運貨大車,獨獨不見一個人影,待目光掃過東岸的樹林山包,阿克濟阿嘴角勾起了一陣冷笑,以為躲進林子里就拿你們這些南人沒轍了嗎?

「都聽好了,把這些大車都給我放火燒了,一輛不留!」

下令完畢,阿克濟阿覺得有點可惜,這些大車裡除了糧食便是火器,燒了實在浪費,但鰲拜章京臨來時如此交代,必然有他的道理,況且軍令絕不可違背,拒不執行軍令被下獄的貝子親王都不在少數,自己一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佐領是沒有那底氣抗命不尊的。

在豬籠河東岸林子里隱蔽的李信眼見韃子紛紛燃起了火把,頓時感到不妙,韃子竟然不行搶,而是選擇了就地燒毀,這一招何其狠毒啊,不給自己翻盤的任何機會啊。

也顧不得許多了,李信果斷下達了第一輪火槍齊射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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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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