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驅邪咒

第64章 驅邪咒

鬼谷李李師父其實就是個年過古稀的小老頭,比鑽地鼠田師父要高一些,個頭倒是和我一般高。留著長長的白色的鬍鬚,腦袋是個禿腦門子。只有幾十根稀疏的白髮。

大概是易經術數的東西算多了。腦袋上的頭髮才會一根接著一根的全都掉光了。

他臉上戴著副金絲眼鏡兒,目光十分幹練,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身上的衣服很普通,就是一身灰藍色的布衣,加上普通的長褲。

手頭拿著一頂帽子,大概是用來遮住光頭。不過進門前就把帽子摘了。

聽到老爺子的話,鬼谷李臉上的表情掛不住了,他把抓在手上的帽子往頭上一套,氣惱道:「當家的,我跟了你五十年,從二十歲入伙開始。我什麼人你不清楚嗎?我是貪生怕死之輩嗎?屍魅的屍毒,我是絕對解不了的!你要是看我不順眼。我走就是了……」

說著他就轉身就要推開門出去,所幸半道上被雲師父給攔住,雲師父笑臉迎人的就勸他別走:「叔,叔……您別這樣,我爹在世的時候,你們仨可是鐵三角的關係。老爺子和您更是過命的交情,曾經也是救過您的。他就是老了心疼外孫女,心直口快,沒想到把您給得罪了。」

「我哪會被他得罪啊,他是我們幾個當中坐頭把交椅的,是大哥。如果不是做不到,做兄弟的豈有不聽?」鬼谷李哼哼了幾聲,表達里的不痛快。

不過,他這個人為人似乎比較精明,聽了雲師父的話,並沒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眯著眼睛看歐陽瑾的表現。

歐陽瑾他已經由金鈴扶著蹲在躺椅旁邊,他的指尖輕輕的摸索了幾下包紮好的紗布的地方。大概是我傷口的屍氣太重了,歐陽瑾的手指尖上被凍成了青紫色,手指甲的細縫裡面溢出了鮮血。

他蹲著的身子一下沒有穩住,單膝就跪在了地上,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

一旁的金鈴看到歐陽瑾變成這樣,立刻扶住他有些不穩的身子。低聲勸慰他:「瑾哥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都受傷了,就不要繼續了。」

「金鈴。」歐陽瑾蒼白的唇緩緩的張開,他用青衫的袖子輕輕的擦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虛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語氣里卻透著絕情,「你離我遠一點,這裡沒你什麼事,不要干擾我。譚笙……譚笙沒時間了!」

按說歐陽瑾是非常寵愛金鈴的,平常的時候都是哄著金鈴的,更別說會對金鈴說這樣的重話。突然之間下了重口,金鈴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半晌金鈴的才眼圈一紅,嬌聲質問歐陽瑾,「你說什麼?歐陽瑾,我只是關心你,你幹什麼對我這麼凶?」

歐陽瑾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被紗布纏好的傷口上,凝眉專註,根本就聽不進去周遭的任何聲音。

他的指尖隔著繃帶觸摸我的傷口,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那種感覺,我是能夠感受得到的。他在摸索過程中,指尖並沒有被任何東西劃破,卻緩緩流淌出紅色的血液。

白色的繃帶被殷紅的血液給染出了一片紅色,我看著實在有些觸目驚心。我的背靠著蕭龍溟的胸膛,目光向下的盯著歐陽瑾手上的動作,小聲問他:「我的情況怎麼樣?歐陽先生,你有辦法嗎?」

歐陽瑾手上的動作遲疑了一下,慢慢的說道:「被嬰靈咬傷,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你傷口新長出來的肉,全都是怨氣催生出來的,和你的身體已經長到一起了。」

「對,那個嬰靈很兇狠,它咬下了我的一塊肉來。但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它現在又長好了,我想問你……我現在長出的,那是不是死屍身上的肉。」我看著歐陽瑾,想到自己傷口異變的樣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麼樣的肉裡面會長出蛆蟲?

除了死屍上的腐爛的肉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東西,所以這個答案在我心中是有的。但是我想聽歐陽瑾嘴裡面的答案,來確認這個想法。

歐陽瑾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算是對我的問題默認了。

我的心涼了半截,緊緊的握住蕭龍溟的手。蕭龍溟並沒有說話,一直保持著一種肅殺的沉默,深邃的眼底隱藏著戾氣讓人不寒而慄。

老爺子比我更著急,他先我一步問道:「那你有辦法嗎?」

「我……我的功力也不夠,如果要強行壓制,只能壓制一個多月。時間一過,還沒有辦法,傷口的怨氣發作就會變本加厲。」歐陽瑾不自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唇,他低著腦袋,手指頭終於緩緩的就離開了我的傷口。

他蹙著眉頭沉思著,這個時候房間里是很安靜的,根本沒人敢打斷他。少頃,歐陽瑾才緩緩的抬頭,問道:「李師父還在嗎?」

「老夫在,歐陽先生叫在下,是有什麼事嗎?」鬼谷李李師父他現在的態度也是十分謙和的,他走到歐陽瑾身邊。

歐陽瑾聽到了李師父說話的位置,把臉轉向了李師父的位置,說道:「我不過是初生晚輩,肯定比不得您見多識廣。你有什麼辦法?晚輩……晚輩子自當受教,求前輩您看在老爺子,看在家師的面子上幫幫忙。」

佟府這些老人有什麼過去,我是一概不知。

關於李師父的一些事情,我還是剛剛聽老爺子說起,說李師父在他們盜墓的時候,負責破解周易乾坤,也有時候負責捉妖殺鬼。

這個人行走江湖,不僅僅是見多識廣,他還認識和陰間有來往的靈媒。

那些陰間不為人知的秘事,他也是略通一二的,這樣的人那隻能說是博古通今,知陰陽斷命理的一個人。

我覺得歐陽瑾這時候請教他,算是問對人了。

我自己也豎起耳朵聽李師父說話,李師父大概沒想到自己會被歐陽瑾提起,愣了一下,又覺得臉上的面子掙回來了,捋了捋鬍鬚說道:「我和你師父確實有些交情,想不到他還記得,連你一個後生晚輩都知道。你要對她用龍虎山的驅邪咒?」

「是啊,但是這個咒法對道法要求很高,我能維持的時間很短。只有一個月……我……」歐陽瑾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眼中的血絲又加重了幾分。

我看到歐陽瑾的樣子,心裏面真的很感動。我和歐陽瑾的交情並不深,每次都是他來幫我,但我沒想到他會這樣的在意我的生死。

對他而言,他可以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可如今卻是如此的焦心。

李師父看到一個外人都如此關心我,而我好歹是老爺子的外孫,他神情也凝重下來,說道:「我以前研究出一種符籙,專門輔助龍虎山的符籙。那時候,我跟師太要好,可她不肯還俗,我便不給她了。」

說到這裡,李師父好像發現自己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把他和龍虎山師太的風流過往都給說出來了,他臉色微微一紅,不再說話。

「李師父果然是前輩中人,晚輩佩服。」歐陽瑾恭恭敬敬的頷首鞠躬。

「這門驅邪咒一旦失敗了,她身上的怨氣很容易就反彈到你的身上。歐陽瑾,你不過弱冠之年,老夫擔心你應付不來。」李師父又擔憂了一句。

歐陽瑾說:「我願意一試,倘若猶豫,我只怕……只怕她經受不了幾次怨氣發作,就會……就會瘋掉。」

這時候,李師父才緩緩的點了頭,做了個請的姿勢。

歐陽瑾咬破自己的手指,從灰色的布袋裡拿出一張空白的黃紙,手速極快的畫上了比劃極為複雜的字元。而且從頭到尾都是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半點的停頓。

隨著他畫好符籙,手中的黃紙立刻貼上了我纏著繃帶的地方,他的語氣非常的認真,將道家七字真言挨個念出來,「列兵臨斗者皆陣!」

符籙上面發出淡淡的金色的光芒,上面用血寫成的驅邪咒也在放著淡淡的紅光。

頃刻間耳邊響起了一陣又一陣悲慘的哭聲,就好像萬千的女孩被殘忍的殺害,死前發出的痛苦的哀嚎聲。

歐陽瑾的手保持這一種特有的手勢,雙手合併,強行去壓制符籙下面的怨氣。他的額頭上汗水直流,臉上的五官猙獰扭曲著,好像是在和一種巨大的力量抗爭著。

從我的傷口裡,憑空就伸出好多的人身體的部位,頭、手,胳膊,膝蓋……

我覺得自己的傷口都要被這些可怕的東西弄的炸開來了,我在一瞬間內心的防線被擊潰,尖叫了一聲:「蕭大哥,救我!」就立刻回頭,抱緊了蕭龍溟的身體,整個人拚命的喘氣,滿腦子都是詭異的畫滿閃過。

「我在,別怕,很快就過去的。是我沒有護好你,我一定想辦法,把盒子打開,不會讓這些怨氣再傷害到你。」蕭龍溟心疼的摟住我,他的渾厚的聲音好像在顫抖,讓人禁不住的為他動容。

我的蕭大哥他不僅僅沒有肉身,就連魂魄都只有三個,勉強維持著他的存在。這樣的他,還要努力保護我。

盒子……

只要打開盒子,就能夠讓蕭龍溟更加完整起來。

我的腦子裡靈光一現,推開蕭龍溟的肩膀,認真的看著他,「蕭大哥,我好像……好像想到了打開盒子的辦法……」

我的聲音被另外一個老邁的聲音給蓋住了,就聽他說道:「歐陽賢侄讓開,我來上一道符籙。」

歐陽瑾在李師父嘴裡,從一開始的歐陽先生,現在變成了賢侄,那個變化真是有夠快的。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直蒼老的手他摁上了我的包紮好的傷口上,似乎也是貼了一張符籙上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間屋子裡面鬼哭狼嚎的聲音才戛然而止。

我緩緩的就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腳上被貼上的兩張黃色的符籙,臉色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我之前是見過蕭龍溟給人的掌心畫符咒的,好像符咒一破壞就會失靈。

這兩張都是紙做的東西,我動作一大,是不是就會遭到毀壞?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是不是不能洗澡了?」

「符籙遇水失效,這一個半月內,你不要接觸水。我知道女孩子家不洗澡很困難,但是……但是只要蕭先生不嫌棄你,也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不是嗎?」歐陽瑾的聲音難得的溫柔,他輕輕的放下我的褲管,又道,「死人的斂服還是快換下吧,陰氣重。」

李師父在一旁連連點頭,少頃,掏出一枚丹藥塞到歐陽瑾手中。歐陽瑾緊緊手中的丹藥,張嘴就吃下了,「多謝前輩。」

「你為了壓制怨氣元氣大傷,倒是我要謝你救了當家的外孫女。」李師父輕輕的拍了拍歐陽瑾的肩膀,沉聲說道,「真是後生可畏啊,我們那個時代早就過去了。」

我的傷口被處理的差不多了,蕭龍溟就抱著我回去我母親從前的閨房。找了件乾淨的衣服讓我換上,那身斂服被蕭龍溟用藍色的火焰燒成了灰。

「蕭大哥,我餓。」我抬眼看著蕭龍溟。

他看著我目光裡帶著些許憐惜,摸了摸我的髮絲,說道:「我讓李嬸子給你做,不過你這一陣子盡量吃素,不要沾葷腥的食物。」

我點了點頭,看到蕭龍溟出去了,順手就從行李箱里拿出一捆透明膠帶。隨手就將透明膠帶撕開來,然後在貼上符籙的地方用透明膠里三層外三層的捆上。

用透明膠帶護住符籙雖然是個笨辦法,但是至少不會輕易的就毀壞。

這樣做我覺得有些丟人,所以故意把蕭龍溟支開,突然,就有人推門進來。我連藏剪刀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直愣愣的看著對方。

是槐香,她的眼圈紅紅的,一看到我就把我抱在懷裡,「阿笙,你這個大笨蛋,大笨蛋!我都說過不讓你去了,你還非要去。我恨你。」

槐香說的不讓我去,大概就是不讓我下古墓。

我拍了拍她的最近變得更加瘦骨嶙峋的後背安慰她,「我這不是沒事嗎?我掉到陰間去觀光旅遊了一圈,蕭大哥又把我帶回來了。」估來冬圾。

「你沒事就好,不然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這個大混蛋的,為了一個打不開的盒子。你至於那麼拚命嗎?那隻盒子在……在我們祖祖輩輩手裡那麼久,都沒人能找到打開的方式。」槐香的手用力的敲了幾下我的後背,氣哼哼的說著。

我抓住她打我的手,用極為認真的眼神看著她:「槐香,我……想到辦法可以打開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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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叔,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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