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出名要趁早
後來,朝夕黑紅,離開了網配圈。
徐沐喬因為三次元的事兒,也沒有繼續關注他們那些破事。
而韓笑枚則是兌現承諾,果真沒有再接過一部戲,只是偶爾會參加社團的周年慶。
圈內第一美人音木橋就這樣瀟洒離開,她的好友一枚笑容也緊隨其後。
後來者只能憑藉老劇瞻仰他們的風采,木橋的微博下,最新的一條評論已經近萬,還有不少人每天去她微博下打卡。
如今被楚凜這麼一提醒,雖然,徐沐喬最近得到了楚凜事無巨細的關注,按理說,家庭在手,兒子在懷,不該再有什麼不滿。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曾掛在徐家的老祖宗親筆題詞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是誰讓枚枚在她心目中是僅次於老公和兒子的存在呢。
張愛玲都說過,出名要趁早。那麼道歉也得趁早,不然什麼時候才能重歸於好!
這樣一想,車速便由原來的六十邁提升至八十邁。
楚凜剛想提醒她開慢點,便看到前方一輛車直衝過來。幸好這次楚凜是坐在前排。徐沐喬頭皮一麻手腳發軟,一時不知道該踩剎車還是打方向盤。
楚凜眼疾手快,把方向盤往左猛打到底,這才堪堪避過了那輛車。
對方車主探出頭來,徐沐喬倒抽一口涼氣,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開車的不是韓笑枚還能是誰。
「枚枚!哎,枚枚!你別走啊。」徐沐喬下車追了幾步,卻被韓笑枚的車子甩了一臉煙。
老朋友沒回頭,老公還黑了臉。車子自然是沒敢再開,楚凜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接的人。
回家又是一番說教,楚凜身體力行地讓徐沐喬深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李嫂買來的小籠包都熱了好幾次。
徐沐喬咬了口小籠湯包,被湯汁燙得直呼氣。
楚凜說的也是,必須提前做好心理準備。走了這麼多年,這一下子再回去,不知道圈子裡有多少老粉還在。
徐沐喬悶悶不樂地嚼著包子,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幾個包子都被你吃到午飯了,要是還餓讓李嫂再去買,別捨不得。」楚凜以為徐沐喬是當初在美國過得確實不好,可能人在外,胃便思鄉。
「我不是餓!只是嘴巴太寂寞!」
「……」楚凜扶額。不該高估她的下限。
「最近胃口還不錯。」徐沐喬又咬了口包子,「讓我們紅塵作伴吃得白白胖胖~策馬奔騰笑對方沒眼光~」
楚凜不知道她倒騰得如何,問她就只說目前還是秘密。
「我說……你還生氣么?高中的時候我突然離開,一走那麼多年。」
徐沐喬吃了一驚,「為什麼這樣想?」
楚凜突然把她圈進懷,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哪怕知道這個人平時總是無害地瞪著大眼睛,演戲卻實在厲害。於是生怕從那雙昳麗的眸中,看出一絲一毫自己不想領會的勉強和抗拒。
也就因此錯過了,在徐沐喬眼裡短暫停留的,困囿湖海的溫柔。
「哎!怎麼了?」伸手推。
「那時候就算離開,還是很想你的。」
徐沐喬掙了掙,遠了一步,用食指和中指並起來指著他,樣子滑稽又可笑,「呔!誰家的妖怪!從實招來!」
楚凜看著她,笑意溫柔。
在一起的日子已是城南舊事。
從倫敦回S市,不過十幾個小時。
一天的時間,就能回國看她一眼。
唯一的一次,聖誕節,他偷偷回來,看到她穿著白色羽絨服,四處發傳單。S市冰天雪地,她的手凍得發紅,當時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牽她回家。
所有苦難他一人承受足夠。可是後來還是不得不走。
幾年準備不能功虧一簣,他只想要把她帶走而不被別人插手。
知道徐沐喬對他多麼恨的時候,楚凜唯有苦笑。種因結果,業障皆是自作自受。
曾有一位作家說過一句話,說中了楚凜的心事。「我想過再見時你的千萬種反應,唯獨沒想到,你對我設的心防竟然像蜘蛛織網,把你我都困在了四年前的秋天裡。」
徐沐喬不知他心中的百轉千回,只是一門心思投入到錄音中。
劇本已經收到,找感覺還是要多花功夫。
這部《暗崖》講述的是一段快意恩仇的武林情事,百花門門主秋水的兒子秋孤行在百花門傾頹之際仗劍出遊,一路上從開始的不知世事到最後的歷經萬難滄桑百轉,途中結識了幾個朋友,有行事詭譎的風無涯,妙手神偷伊千千,結下難以割捨的情緣。
一直陪伴著秋孤行的,是跟他一同長大的擅長插科打諢的竹豆。竹豆忠心護主,在秋孤行捲入風無涯和伊千千的戀情間,陰差陽錯被兩人誤會和排斥時,是竹豆始終開解和勸慰著秋孤行。
而就在秋孤行離真相越來越近時,驚天的秘密卻正在絕情崖底等著他。視為生死之交的竹豆實則是魔教之子,當年的百花門滅門慘案,竹豆在其中的作用舉足輕重,當晚百花門的迷迭香就是竹豆加入酒中,給魔教提供了可乘之機。
是為仁?是為義?秋孤行手中握著那柄斷情劍,娘親早已作古化為黃土一抔,兄弟和最愛的姑娘遠走他鄉,現在就連唯一的掛懷,都被證明是他最該手刃的仇敵。
「風囀晨昏三兩聲,南城日落北城傾。」秋孤行輕聲讀出手裡淡黃色絹布上的詩句,攥著絹布的指節被用力握得發白,眉目間皆是凜然恨意。呵,當初手把手教他識字,一筆一劃讓這個黃口小兒慢慢變得知書達理,甚至教他娘親最愛的詩!現在擺在眼前的證據卻在嘲笑著他自己!
竹豆跪在他面前,迷濛了一雙淚眼,糯糯開口,「阿行……」
「阿行是你叫的?」秋孤行冷笑,聲音漸漸如死灰,一字一頓,「你也配。」
「主人。」竹豆眸子斂了斂,咬唇喚了多年沒有稱呼過的名。
秋孤行卻是暴怒,拔劍對著竹豆,卻終究偏了劍鋒,只削斷了他的青絲,「主人?你可曾有一刻把我當成主人?百花門對你就算沒有養育之恩,我娘難道哪裡虧待過你?這麼多年的相處都是假的嗎!值得你為魔教做出這等逆事!」
竹豆披散著頭髮,幾縷髮絲沾了淚,凝在臉上,越發顯得清秀可憐,「主人,竹豆知道錯了,你不要丟下我……」
那時候……竹豆的話哽在喉間,說不出。當時若不為魔教做事,他不但無力保護百花門,就連一起長大的小主子秋孤行都護不住。兩相權衡,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可是解釋又有什麼用呢?幾百條人命,男女老少,熟悉的陌生的,一晚上盡數血流成河。恨意早已深深埋在秋孤行的心裡,這麼多年,合著血液一起長成了參天大樹。
動一動,那都是要命的。
「算了,你走吧。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不會留你這條賤命!」秋孤行摔了劍,眉梢帶冰。或許就應了他的名字,孤行孤星,始終只適合一個人。
「主人,竹豆想陪著——」
「滾!」這是多年來秋孤行第一次露出嗜血的面容,他一向把恨意掩飾得極好,只等尋到仇人盡數爆發。可是沒想到,最後要尋仇的,卻是最不想拔劍相對的人。
那就走吧,越遠越好。再也找不到,或許用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忘記那段刻骨銘心的仇恨,直到相逢不相識,塵面鬢霜。
竹豆膝行幾步抱住秋孤行的大腿,期期艾艾地,「主人!」
他還是不捨得走……他要是再走了,小主人該多麼孤單。秋孤行內心煩躁,抬腿時運了內力,當腳踹在竹豆胸膛上。竹豆被踢飛一丈遠,死命咳了幾聲,把血沫咽回肚子,又要爬回去死皮賴臉地要留下。
窗外突然有了異動,竹豆陡然變色,低聲勸道,「主人,魔教他們來了!你快走!我在後面掩護——」
秋孤行早已拿起劍柄,一手下意識地把竹豆提起來護在身後。竹豆抓住他的衣服,早已淚眼朦朧。不管遇到什麼事,主人始終把他護得這麼好,多年來已經成了本能……
魔教來者不多,不過四大長老都來了。廝殺間,擅用暗器的血長老飛出三枚蝕骨梨花針,竹豆眼尖,替秋孤行生生受了。秋孤行這些年早已練就天下第一的功夫,解決幾個長老雖然花了一番體力,倒也不在話下。
只是懷中的竹豆漸漸呼吸輕弱下去,唇間的血漸漸由鮮紅變得嫣黑。秋孤行抖著手撫摸他的臉,「你不準死!聽到嗎……不準死……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竹豆的眼神漸漸疲憊而渙散,手指卻固執地攥緊了秋孤行的衣袍,臉輕輕靠在他懷裡,「阿行……我記得……南城日落北城傾,這麼美的詩,可惜我……配不上……」
「胡說什麼。」秋孤行攥了衣袖去擦他嘴角流下的血,只是越擦越多,最終只能頹然地摟著竹豆,直到他的呼吸漸漸冷凝,悄無聲息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