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人易老
畫面再變，秦茵長大了，父親變老了。
軒窗下，秦靳為女兒梳頭，臉上滿是溺愛，笑著說：「小茵長得越來越像你的母后了，一樣的美，一樣的端莊賢淑。」
秦茵吐了吐舌頭，笑道：「我可不賢淑。」
秦靳禁不住笑了：「但你要學著賢淑，別整天和小汐就想著漁獵習武，別忘了你是帝國的繼承人，你的未來是一國之主，可不是江湖上的遊俠啊！」
「知道啦，父皇你又來了。」
「好了好了，不說不說了。」
……
窗外，秦茵就那麼隔著一層薄紙看著曾經的自己，以及早就逝去的父親，淚水奪眶而出，口中輕輕呢喃道：「父皇，父皇……」
「沙沙……」
林沐雨從身後走來，他已經進入了秦茵的幻境，輕輕扶著秦茵的香肩，道：「小茵，這一切都是幻象，你要看透啊……」
「我知道。」
秦茵何等的冰雪聰明，又怎麼會看不透，她咬著紅唇，輕聲道：「我只是想……只是想再看他一樣，再看看他和家的樣子……」
林沐雨心口一痛，何止是心疼，縱然是自己也無法帶給秦茵全部的愛，秦靳對女兒的愛是毫無保留的，是放棄自我的愛，恐怕全世界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這樣的去愛秦茵。
「刷！」
眼前的宮宇樓台紛紛消逝，反倒是空中飛翔著一道靈息，彷彿穿透了萬層煉獄求索到這裡一般，而且是一種熟悉的氣息！
「我的天……」
林沐雨渾身一顫，他身為武神自然能洞察這種氣息，是秦茵，沒錯，是秦靳無疑，這種氣息就是源自於他！而且不是幻境，是真實的秦靳氣息！
「怎麼回事？」林沐雨左右看了看，心裡疑惑不已，難道那麼多年秦靳都沒有去輪迴嗎？他……他的靈魂一直留在鬼域的嗎？
但是，這縷氣息十分紊亂，在空間內來回竄動，似乎想要凝聚卻無法做到的樣子。
「啪嗞！」
一道聖武之力在林沐雨的掌心裡凝聚起來，他決定幫助秦靳凝聚身相。
聖武之力緩緩沁入，大大的增強了秦靳的靈魂力量，很快的，一縷縷花白的長發以及長袍凝聚在空中，秦靳沒有穿著逝去時的皇袍，穿的卻是一件青色的長衫，到有一兩分仙風道骨的感覺，他茫然的立於風中，看著四周的一切，不知所措。
「父皇……是你嗎？」秦茵渾身顫抖，聲音也在打著顫。
林沐雨道：「是他，是父皇，不必懷疑。」
說著，他再次增強了一些聖武之力。
一時間，秦靳幽幽的嘆息了一聲，一口濁氣緩緩吐出，隨後目光慈祥的看著秦茵和林沐雨，愕然道：「小茵……阿雨？是你們兩個嗎？」
「是我……是我……」
秦茵撲上前，緊緊的抱住父親，哭著說道：「父皇，我還能再見到你……我……我還能再見到你……」
秦靳何嘗不感懷，老淚縱橫道：「我的小茵啊……我的小茵……在這混沌的世界里，我曾無數次夢到過你，我的小茵……這是真的嗎？我……我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召喚我，我知道，你就在這裡，我終於見到你了……」
秦茵抬起頭，淚眼朦朧道：「父皇，是我是我……」
「我這是……在哪兒？」秦靳問。
林沐雨上前，單膝跪在地上，道：「鬼域的幽泉，這裡的靈魂力量十分旺盛，也正是這樣您的靈魂才能長留在這裡達到十多年而不散，更是受到小茵至誠至愛的感召，才能找到這個貪婪世界來。」
「原來，我還是死了啊……」
秦靳看著秦茵，卻忍不住的笑著說：「不過能再看一眼小茵，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小茵，你和阿雨都長大了，讓父皇刮目相看了呢……」
秦茵在梨花帶雨的一笑：「父皇，一隔十多年了，小茵怎麼會還不長大？你……你那麼多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秦靳輕撫著女兒的長發，道：「我一直在沉睡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做夢，我的夢境里無數次出現了你，還有阿雨，還有阿雷……後來的後來，都發生了什麼？」
秦茵道：「讓阿雨哥哥說給你聽吧？」
「嗯，阿雨，你說。」秦靳看向林沐雨，目光中一樣帶著父愛，雖然沒有秦茵那麼多。
林沐雨點頭道：「秦毅在謀殺了父皇您之後，便起了嶺南五十萬大軍，號稱義和國，越過秦嶺攻入蒼南行省，不久之後就圍住了蘭雁城，蘭雁城失陷時，為了保護小茵，秦雷大哥、楚懷澠大哥他們都相繼戰死了，再後來，洛嵐下山，殺害了聖殿的雷洪大執事，整個帝國分崩離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秦靳有些自責，道：「都怪我……都怪我太自負，以為能掌控一切，卻沒有想到還是算錯了秦毅這一步，我沒有想到他會變成這樣，變得如此歹毒。阿雨，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這個，說來話長，簡略的說……」林沐雨想了想，道：「後來唐瀾、蘇牧雲出兵，收復蘭雁城，將小茵扶上皇位，再後來魔族就出現了，連續攻陷多處領土，總之最後我們贏了，帝國一統東西兩片大陸，小茵是真正的天下之主，國號依舊是大秦。」
「哦，那就好……那就好……」秦靳顯然有些激動，就連拳頭都握緊了，道：「可是現在……阿雨你和小茵為什麼出現在這種死去之人才會到來的地方？」
秦茵禁不住笑了：「父皇，我和阿雨哥哥如今是神啊……」
「神……哦，難怪你們的力量會那麼強，比下層煉獄的那些鬼帝還要強……」
秦靳並不是很了解神到底有多大能力，但也知道神一定非常厲害，否則不可能這樣來去自如。
「父皇，小茵帶你從這裡出去好不好？」秦茵道。
「不了。」
秦靳搖搖頭，說：「我屬於這裡，無法離開了，你該和阿雨去你們應該去的地方。」
「可是……」秦茵咬著紅唇，依舊不願意放棄，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林沐雨。
林沐雨握著拳，輕聲道：「小茵，確實無法帶父皇離開這裡。」
「為什麼，阿雨哥哥，你是武神，還有什麼做不到？」秦茵不願放棄。
「因為這違逆了六界法則啊……」林沐雨柔聲道：「你是六界秩序的守護者，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父皇的靈魂在鬼域逗留太久，變得十分的微弱，如果不是我的聖武之力，甚至父皇根本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我們強行要帶著父皇的靈魂離開這裡去地面上尋求重生方法的話，那可能在我們穿透位面的時候父皇的最後一息靈念就承受不住衝擊而消散了，那樣的話……父皇等於是徹底泯滅了。」
「那……那怎麼辦……」秦茵心慌意亂。
林沐雨想了想，道：「我們身為正神，有權力該用時還是要用的，先讓父皇留在這裡，我們辦不到的事情有人能辦到，我會請五方鬼帝來幫忙，就在鬼域里重塑父王的身軀，讓他成為真正的鬼域眾人，哪怕是當個鬼仆也好，至少已經能夠在鬼域長存了，這樣的話，小茵你想見父皇的話就來鬼域，自然就能見到了。」
「真的嗎？」秦茵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跟你講，五方鬼帝可厲害，至少在鬼域，無所不能！」
「哇，那太好了！」秦茵欣喜若狂。
看到秦茵那麼開心，林沐雨自然也高興，便恭敬的對秦靳說：「父皇，您的力量太微弱了，恐怕無法離開鬼域，那我們也只能想辦法讓您一直留在鬼域里，但絕不會被人欺負，您放心，我和小茵都非常厲害，總以縱橫六界的厲害！」
秦靳微微笑道：「我相信你，阿雨，沒事的，只要讓我不再沉淪在昏睡之中就可以了，父皇沒有什麼欲求，能再見見你和小茵，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嗯。」
林沐雨點點頭：「那請父皇先留在這裡，我和小茵要去更下層的位面解決一些事情，然後再回來找父皇。」
「好。」
林沐雨拉著秦茵的手，帶著她離開，身後，秦靳的身軀渙然消失，再度回到了那個虛無的靈魂狀態，與此同時，林沐雨洞察到了一縷神識正在探察這裡，禁不住的就笑了：「五方鬼帝，是你嗎？」
虛空之中傳來一個聲音：「啊哈，正是在下，參見武神殿下！」
「不必客氣。」
林沐雨道：「我剛才和父皇說的事情你都聽到了吧？能做到嗎？」
「能，或許還能讓他做個判官，請武神殿下放心吧。」
「那就別閑著了，你馬上來幽泉十二世界，帶著父皇的靈魂離開，去重塑他的身軀吧？」
「啊？你讓我硬闖東麟那老小子的幽泉世界？這……東麟最近變強了許多，十分膨脹呢，我可不想去觸霉頭。」
「你怕什麼，我和小茵去找他算賬，你儘管來幽泉接引父皇的靈魂就是了。」
「是，在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