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殯儀館
就在我怔神的時候,陳琳喊了我一聲,問我怎麼了。
我起來檢查了一下機器,確定不是機器的問題,就再次給陳琳檢查了一下,發現結果還是一樣,我躊躇片刻,問陳琳她是不是搞錯了,她根本沒懷孕啊。
陳琳卻搖搖頭,說她之前都在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她懷孕了,還說如果她沒懷孕的話,這鼓起來的肚子難道是脂肪?
想了想以前學的東西,我告訴她,如果她沒懷孕,小腹隆起的話,那她也可能是得病了,譬如腸梗阻,卵巢腫瘤,肝硬化,後面兩種是比較嚴重的問題,她必須去醫院,我這裡看不了。
陳琳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緩緩坐了起來。
我見她一臉擔憂,就跟她說我要摸摸她的小腹,她重新躺下,我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按了按,這時,我感覺好像有什麼在踢我的手。
我立刻收回手,陳琳問我咋了,我再次放上去,這一次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不由想,剛才也許只是一團氣正好走到了那裡。
只是不知道為啥,我的心裡一直都有點發毛。
我跟陳琳說我懷疑是內臟病變,要她明天趕緊去醫院。
陳琳摸著自己的小腹,披頭散髮的望著我,說了一句讓我渾身冒冷汗的話,她竟然問我,孩子是不是知道她要打掉他,所以躲起來了。
哦槽,這尼瑪還能躲?那是個娃娃啊,又不是鬼!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跟她說讓她不要想太多,她點了點頭,緩緩朝外走。
此時我的衣服被她放到了床上,而她依舊濕噠噠的朝外面走,我忙追出去,找出傘,跟她說我送她,她的心情看起來差極了,也拒絕了我的殷勤,我實在不放心她,就把我的名片遞給她,讓她有啥麻煩就給我打電話。
陳琳點了點頭,拿著我的名片和傘離開了,我站在門口,看到她孤獨的走在磅礴大雨中,形單影隻,背影單薄,不知道為啥,心情也變得濕噠噠的。
陳琳最終上了一輛計程車,消失在了靜寂的街頭,我也離開了診所,回到自己租的那套簡陋的一室一廳,給自己下了一碗面,囫圇吃過後,我躺在床上看電視,腦海里卻全部都是陳琳。
她真的得病了么?我們之間還會有牽扯么?唉,但願這個單純而美麗的女人,不要再遭受什麼坎坷。
此時的我哪裡知道,這其實只是故事的開始。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陳琳躺在我的身邊,把我的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笑著對我說我們的孩子要出世了,問我開不開心。
我想說開心,可是夢裡的我就跟個傻逼似的,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肚子,然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她的肚子竟然緩緩裂開了,緊接著,一張嘴出現在我的眼前,然後,我聽到一個小孩子喊我爸爸,還說他好餓。
陳琳竟然把我的手放了進去,緊接著,我的手就被生生的撕扯了下來,鮮血頓時噴射出來,濺了陳琳一臉。
我從夢中驚醒,冷汗浸濕了我的被窩,心跳依舊還像打鼓一般。
打開床頭燈,我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想,這什麼JB破夢,難道是老天爺要警告我不要打陳琳的主意么?
胡思亂想的睡下后,我再也沒有做這種奇怪的夢,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診所,這一天也十分忙碌,只是我總是忍不住去門口張望,想看看陳琳會不會來,不過接下來幾天,她都沒有出現。
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再來找我時,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她竟然再次來到了我的小診所。
此時她的臉色依然十分蒼白,只是和上次的狼狽比起來,此時的她顯得更加美艷動人,烏黑的發柔順的披散下來,一身淺藍色綉著小白花的裙子將她整個人襯得十分靈動,只是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里依舊沒有多少神采。
也許她還沒從情傷中走出來吧。
我給她倒了杯水,問她身體怎麼樣了,沒想到,她竟然告訴我說,她是來打胎的。
我一愣,跟她說她沒懷孕啊,她卻搖搖頭,拿出一張單子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她在醫院做B超的單子,上面顯示她的確懷孕了,就連孕囊的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艹!這尼瑪死啥情況?這時陳琳跟我說,她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肯幫她打掉孩子,但是她願意用她自己的身體來換取這個機會。
看著一臉決然的她,我心裡那個鬱悶啊,我告訴她,我不是不肯幫她,而是真的什麼都查不出來。
當晚我們不歡而散。
可是接下來她又來過幾次,一口咬定她肚子里有孩子,要我幫她打掉。
我對陳琳也從之前的憐惜變得有些警惕,因為她實在是太可疑了。
你想啊,這世上那麼多家醫院,她隨便去一家不就可以做人流手術了?如果在醫院太貴了的話,我這樣的小診所也有很多,雖然很偏僻,但只要認真打聽,還是能打聽到的,那麼,她為什麼執意要在我這裡打胎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媽個雞的,她壓根沒懷孕,打個驢子的胎啊!難不成她還懷了個鬼胎?而這個鬼胎就喜歡躲老子的B超檢測儀?
琢磨一番后,我感覺陳琳來我身邊的目的不純,而且她之前說的話也可能是假的,只是想騙取我的同情心。
難道她是想麻痹我,然後讓我把我辛辛苦苦積攢的那兩萬塊騙走?可是她一張腿,別說兩萬,就是二十萬也有了啊。
可如果不是為財而來,那麼,她會是為色而來么?想到這裡,我立刻找了面鏡子,然後深深的感慨道:我這大帥比,的確容易讓女人愛我愛的走火入魔,可是她那長相,需要這麼兜圈子么?她只要願意開口,我這一桿槍兩發子彈還不全然奉獻給她那條河?
怎麼都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闖進我的生活,我乾脆決定,偷偷的跟蹤她,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幹個啥。
這一天,陳琳又來了。
這一次她似乎下定了決心,竟然一進來就開始脫衣服,我那桿鋥光瓦亮的槍立刻就嚴陣以待了,我問她究竟想幹啥,她說她知道我不肯幫她,是因為我怕她食言,所以她要先把自己給我,還說如果她今天再不把孩子流掉,她父母的墳頭就真的要被人給挖了。
看著她白花花的皮膚,玲瓏妖嬈的身段,和那楚楚可憐的絕美臉蛋,我感覺渾身都燥熱的不行,真想立刻就把她就地正法了,可是我怕啊,我怕這是她給我設下的最後的一環圈套。
所以我偷偷的把身體轉過去,不讓她看到我的反應,一本正經的跟她說她看錯我了,還說她應該去精神病院瞅瞅。
就這樣,陳琳徹底的怒了,她穿上衣服,轉身離開,臨走前,她轉過臉望著我,目光里竟然射出一股寒光。
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像是被人澆了一桶涼水似的。
陳琳收回目光,說了句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她說我會後悔的。
後悔什麼?難道,她準備開始對付我了?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跟我有什麼仇什麼怨啊?為啥一定要針對我?
陳琳走後沒多久,我就收拾了東西,裝扮了一下自己,離開了診所,這時,她剛好上了一輛計程車,我連忙攔下一輛車,然後讓師傅跟著她。
因為陳琳每次過來都是在接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所以這時街上並沒有多少人,路也因此一點都不堵,這讓我坐的車,順利的跟在了陳琳坐的車後頭。
車越開越偏,原本沒有注意到什麼的我,心裡突然變得害怕起來,也越來越好奇,陳琳究竟為什麼要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我問司機這個方向是朝哪裡開的,司機告訴我說,照著這個方向開下去,要麼就是進山,要麼就是去殯儀館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跟電鋸鋸木頭似的,十分的難聽,但我此時沒心思理會這個,因為我猜測陳琳可能發現我了,所以帶著我兜圈子呢。
會不會是她發現了我在跟蹤她,所以故意把我帶到殯儀館或者深山老林,並讓她的同夥提前埋伏好,今晚就把我給辦了?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我立刻想讓司機掉頭,不過這時候,司機的一句話打消了我的念頭。
他說殯儀館旁邊還有一戶招待所,是專門租給外地來務工的,價格便宜,還問我前面車裡的人,是不是就住在那裡?
我一想,也有可能啊,若陳琳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她為了躲避那個女人,可能真的會選擇住在這種陰森恐怖又不易被找到的地方。
不過我很好奇,司機是怎麼知道的?這時司機跟我說那個招待所就是他前妻開的,然後就開始講他跟他前妻的事情,我沒心情聽他們的故事,就覺得這可真是巧啊。
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給我一個朋友發了條簡訊,跟他說如果我第二天早上沒有給他打電話的話,就讓他報警,還叮囑他別給我回簡訊。
發完簡訊,我摸了摸口袋,確定彈簧刀在裡面,才敢繼續讓司機跟著前面的車。
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座招待所,這座招待所是純白色的,偏偏門前掛著大紅燈籠,在風中孤獨的打著轉,遠遠看著還挺嚇人的,招待所旁邊就是殯儀館了,此刻的殯儀館一片漆黑,我感覺它比招待所要更恐怖的多。
住在它旁邊,陳琳還真是膽大啊。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陳琳下車以後,並沒有去招待所,而是直接進了殯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