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我們重新開始
同樣的，玄夜幾乎認不出紅鸞了，這曾經的朱雀之王。
朱雀一族曾擁有不弱於鳳凰的美貌，紅鸞可以說是原界曾經最美的女人。比起小凰都不逞多讓，而且小凰是一種柔弱美，她則是一份英姿颯爽的美。
但今天，美貌完全崩潰，身軀凋零枯萎。
紅鸞沒有王安的黏液，也沒有萬峻的具現化，所以她被輻射侵蝕的最最厲害。那身軀都不能算是侵蝕了，而是腐化！
看著那地中海面上自己的倒影，紅鸞崩潰，體會著那無法承受的劇痛，紅鸞愈發崩潰，但最最崩潰的始終是，朱雀一族完了，什麼都沒有了。
走出輻射地獄時，紅鸞幾乎不敢去看那些部下的屍體，她一心想用紅蓮之火毀掉一切，但最先毀掉的卻是自己，顛倒山崩塌，族人死絕，戰鬥級再一次死絕。
當那輻射不斷腐蝕腐化她的身體時，或許紅鸞感覺到了，那些被她活生生燒死的人。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她根本無法承受那痛苦，所以！
「殺了我，求求你。」紅鸞澀聲哀求道。
她完了，沒有了族人，沒有了部下，她還用什麼去毀掉世界？更何況之後的重建世界？她最最可悲的就是，那輻射能扭曲了她全身的基因細胞，紅鸞同樣不是朱雀了。
四重原力還在，王級的實力還在。但基因特長被扭曲，紅鸞再無法釋放紅蓮之火了。
痴痴的看著她，玄夜長嘆了一聲，寒冰開始凝聚，不斷的覆蓋，不斷的凝結，化為冰雕，那緊隨其後的一拳！冰雕粉碎……
從頭到尾，紅鸞都沒有抵抗，眼中只有一縷解脫，痛苦的解脫。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的。但在最後一刻，她卻將一個身軀拋了下去。
「如果可以的話，救救她，朱雀一族不可以死絕，你也是王，你應該明白！」
對於王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族人全部死絕，只剩下自己，所以紅鸞拋下的那個身影是水舞，所以玄夜完全能明白紅鸞的心情，默默點頭。
最後一刻，紅鸞眼中浮現出一縷微笑，一抹感激，很可憐很卑微的感激，她身為王，卻連死亡都要別人代勞，還連僅剩的部下都要哀求別人。
誰也無法說清紅鸞的死意味著什麼，是一種諷刺？是老天的懲罰？我們只知道那天，朱雀一族永遠的消失了，僅剩的水舞被玄夜暫時冰封，僅剩的贏魚將再不屬於朱雀一族。
那天，玄夜心中沉甸甸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玄武一族的命運會和朱雀一樣么？
他不知道，他只是拚命想抓住最後一絲希望，所以本能追向了我的背影。
那是一座宛如世外桃源的小山村，我跪坐在村口，懷中抱著瀕死的白白，我曾發誓再不來這裡了，因為理想的不同，但今天……
「你知道錯了么？」楊柳青青問我道。
其實無論我是否認錯，她都絕不會不管白白，但那一刻的我，本能點頭。
連蘇雲軒都在臨死前嘆息著低下了頭，何況是我？真是可笑啊，那個所謂改變世界的誓言，卻無論怎麼做，無論怎麼掙扎，最終都毀掉了一切。
雖然我和蘇雲軒略有不同，他是太過驕傲，無知無畏，而我，只是一個單純的蠢貨！
那天，我放棄了一切尊嚴，跪在楊柳青青的面前認錯，這不僅是為了救白白，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能救回白白，只是，我想抒發心中的沮喪，那一絲難以言喻的懊悔。
摟著我的肩膀，楊柳青青嘆了口氣，又擦了擦我的眼淚，她永遠是那麼溫柔，那麼乖巧，同時，她看著白白的表情很嚴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救回白白，但，儘力而為吧。」
我長長舒了口氣，她只要願意儘力就好。
靈族是這世上最神秘最奇妙的種族，慕青峰之所以讓我來找楊柳青青，就是因為這世上唯一能對抗輻射能的，怕是只有靈族那種純凈到一切的力量了，但！
楊柳青青剛從我懷中抱走白白，就悶哼了一聲，她的身軀竟開始枯萎。
「你……！」我手足無措，我想救白白，但絕不能為了救白白，就犧牲她。
「放心，沒事的。」楊柳青青笑了笑，那天真可愛到極致的笑容，讓我想起了曾經的妖精旅館，這麼多年了，她竟絲毫沒有改變。
那顆純凈的心，那份純凈的力量，楊柳青青將白白抱進了小屋，緊隨其後，我愣在了當場，那座小屋竟開始散發淡淡的光暈，翠綠翠綠的光暈。
不斷有靈族出出入入，每一個進去的人都表情嚴肅，每一個出來的人都虛弱無比，甚至身形略顯枯萎，我本能想拉住她們說一句謝謝，可！
不需要的，在靈族的心中，謝謝這個詞是不存在的，對靈族來說，挽救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的，所以她們只是淡淡的朝我笑了笑。
玄夜追來了，拎著那冰封中的水舞，慕青峰也追來了，抱著昏迷中的蘇婉曦，如果可以的話，也希望楊柳青青救救她們。
當然，媽媽已開始恢復了，蘇雲軒的逆鱗，水舞的情況卻比白白更糟糕。
楊柳青青默默的點著頭，女孩似乎很疲憊，揪著小臉道：「我應該可以救她們，凈化她們，但被我凈化了之後的她們，或許就不是她們了。」
我聽不懂，誰也聽不懂，靈族實在太神秘了，連玄夜都不了解靈族的某些秘密，當然，這主要原因是，原界根本沒有靈族。
那天，當玄夜看到楊柳青青后，驚得目瞪口呆，女孩並不強，但女孩的力量之純凈，連玄武之王都為之驚愕。
那天，當楊柳青青終於從小屋裡走出來時，已不是當天，而是過去了整整三天，我不吃不喝的跪坐在屋外守了整整三天，然後，我眼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對不起。」楊柳青青滿臉愧疚的望著我，我愣住了，難道白白……
我不顧一切的想衝進屋裡，卻被一片翠綠擋在了門口，我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那依舊是一隻蝴蝶，卻再不潔白，只是身軀散發著翠綠色光暈，那依舊是一張圓圓的小臉，嬌媚可愛，可臉上卻又多了一絲迷茫。
「你是誰？」白白問我道，我本能扭頭看向了楊柳青青。
輻射能的變異，毀掉了白白的基因特長，甚至每一個細胞，楊柳青青不可能完全將她變回來，只是種下了一顆種子，靈族的種子。
所以這一刻的白白，已不是白蝴蝶了，甚至這一刻的白白，已不能算是妖族了，半妖族半靈族？同時那凈化的過程中……
我還記得，在原界第一次見到白白時，她就曾問出那句你是誰，但那時的她，僅僅只是在偽裝，不想讓紅鸞發現秘密罷了，如今……
算了，無所謂了，只要她還活著就好，我上前緊緊擁住了白白。
哪怕她顯得極為驚惶，拚命的捶打著我，想要推開我，甚至張開嘴咬在了我的肩上。
一縷鮮血，我悶哼了一聲，白白連忙鬆口，眼中一抹愧疚，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愧疚，那彷彿是某種本能，那獃獃萌萌的模樣。
「沒關係，我們重新開始。」我輕吻著她的小圓臉道。
白白聽懂了么？曾經的她，是那麼聰明，直至最後都算計死了紅鸞，如今的她，卻只是獃獃的望著我，眼中滿是迷茫。
楊柳青青告訴我，白白是不可能恢復的，這不是失憶，而是失去了所有，包括心，白白的基因特長，已變成了半妖族半靈族，白白的心，已變成了一顆靈族的種子。
我默默的聽著，表情不悲不喜，我連想要擠出一滴眼淚或一抹微笑都做不到。
幸好，楊柳青青又告訴我，那顆種子會逐漸的發芽，伴隨著我們重新開始的愛情。
我痴痴的點著頭，緊緊摟著白白，她似乎在掙扎，在猶豫，但因為心中的那一絲本能，最終，她將臉頰靠在了我的肩上，小圓臉上一抹傻傻的微笑。
「喜歡……」白白如是說。
那天，水舞也活了下來，和白白的情況很相似，雖然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壞事，那朱雀一族徹底滅亡的凄慘，忘記了也好。
只不過，水舞傷的更重，所以模樣老了至少十歲，連話都無法說，連意念都無法釋放。休找木扛。
「你以後就跟著我吧。」玄夜如是說。
水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痴痴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是回憶曾經的紅鸞？還是……那天，水舞蘇醒后，從懷中摸出了一副眼鏡，帶在了臉上。
那天，陳頌霖的表情略顯錯愕，雖然他什麼都沒說，握著洛洛的小手扭頭走了。
那天，唯一沒有改變的，就只有蘇婉曦，因為那兩片逆鱗的緣故，楊柳青青只需要用靈族力量凈化她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種下種子，逆鱗就是最好的種子。
雖然，連續救下了三人後，楊柳青青最終倒下了，沉沉的睡了好幾天才勉強蘇醒，我本能想問問她是否有什麼後遺症，女孩笑著搖了搖頭，然而！
靈族的壽命很長，比妖族更長，但唯有楊柳青青，五十歲以後，她就辭去了族長之位。
那天，媽媽還是有了些許變化，是和白白截然相反的變化，她再不依賴任何人了，再不會因為誰的命令而活著了，她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深深長嘆。
那晚，媽媽一個人坐在靈族的小村外，夜色下，痴痴望著面前的那個身影。
慕青峰本能想知道她在做什麼，所以悄悄的跟了過去，但慕青峰根本想不到的，蘇婉曦面前的那個身影是……
「蘇雲軒！」慕青峰失聲驚呼。
蘇婉曦卻搖了搖頭，那只是一個具現化分身罷了，儲藏在逆鱗之中，儲藏在她的心中，永遠的陪著她，永遠的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