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明明沒錯啊

褚涼吸了一口氣.抬頭的瞬間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這個背影他看過無數次.即便隔了這麼久即便只是瞥了一眼背影.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褚涼待在原地.

對方似乎沒有發現褚涼.只是回到位置上坐下來.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對方的側臉.褚涼調整了下呼吸走了過去.

「顧文...哥.」褚涼猶豫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顧文瘦了很多.原先削瘦的臉看起來更瘦了.臉上沒什麼血色.蒼白得像個初愈的病人.

顧文望著窗外出神.聽到有人喊他.回頭就看到一個男生正站在他身邊.顧文看了好幾眼才確定眼前的帥氣的小伙是原來那個要躲遊戲廳的瘦弱小孩.

「粗糧.你是粗糧吧.」

「嗯.顧文哥.是我.」顧文從小時候聽到楚凡叫他粗糧之後就一直這麼叫著.這些年沒見面.再聽到顧文叫他名字的時候他才真的體會到什麼叫物是人非事事休.

褚涼順著顧文旁邊的空位坐下來.顧文沒有再說話.只是用手指摩挲著車票.目的地是禾嘉.

「鄒凱哥要結婚了.沒幾天了.」褚涼想到那大紅色的請柬.楚凡想要參加婚禮但是因為要軍訓.只好作罷了.

顧文一直摩挲的手指停了下來.他把頭往下低了低「我...知道.」顧文聲音很輕.在這個吵鬧的車廂里.褚涼還是聽到了.包括顧文輕不可聞的嘆息.

一路上褚涼沒說話.顧文也沉默著.偶爾在中途停車的時候會聊幾句.褚涼才知道顧文和楚凡在一個城市成了一名高中老師.褚涼下車后和顧文留了電話道了別.

老媽沉浸在兒子出遠門了的悲傷情緒中.褚涼回家后就一直待在卧室.楚凡安靜到近乎冷漠的模樣還在腦子裡打轉.他捏著手機想要發簡訊卻沒這個勇氣.他怕楚凡不回復.更怕楚凡回復了他不想看到的.

整個晚上楚凡都沒有任何消息.第二天早上楚凡給家裡打了電話.老媽握著電話交代了一通.

「記得太熱的時候別沖冷水.你這個習慣從小就改不過來.」老媽不放心.楚凡打小就糙.在外面玩了一通回家直接就沖冷水.

褚涼靠在門上聽著老媽的聲音.『還是母后懂兒臣.兒臣一定謹記母后教誨.』褚涼都能想到楚凡的回答.

果然門外就傳來老媽的聲音「還母后呢.對了.小涼在屋裡.要跟他聊聊嗎.」

褚涼捏著門把的手因為老媽的話緊了緊.楚凡會怎麼說呢.結果是楚凡掛了電話.現在.楚凡或許連話都不想和他說了吧.褚涼靠著門一點點的下滑.或許他真的不得不承認他錯了.

之後的幾天楚凡每天下午都會打電話過來.卻沒有一次要求和他說話.每次他都是靠在門上.聽著老媽從接電話到掛電話.期間老媽也會叫他接電話.他都找借口推辭了.楚凡不願意和他說話.他也不想給楚凡帶來困擾.

手機里還有錄音.是以前楚凡被他撓痒痒的時候錄的.

「大人.小人知錯.大人你大人有打量....哈哈...饒了小的吧...哈哈」這是楚凡的聲音.笑得很厲害.說話好幾次都岔氣了.因為距離手機很近.能聽到呼吸的聲音.

「饒你沒問題.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得錄下來.作為證據.」這是他的聲音.褚涼帶上耳機一遍遍的聽著錄音.他很想楚凡.想到他覺得下一秒他就會瘋了.可即便他沒日沒夜的想楚凡.卻還是沒有勇氣拿起電話和他說一個字.

鄒凱的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了.婚禮是在酒店辦的.褚涼和老爸老媽一塊參加.在看著閔嫣挽著鄒凱的手出現的時候.褚涼知道一切都應該結束了.鄒凱和顧文沒有像電視里一樣.電視畢竟是電視.

鄒凱喝了很多酒.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卻依舊嚷嚷著要繼續.閔嫣回了酒店換衣服.褚涼攙著已經醉了七八分的鄒凱出外面透氣.

「褚涼.你知道嗎.以後.我們就再沒聯繫了.」鄒凱靠在牆上.緊緊閉著眼睛「褚涼.我爸媽跪著求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得選擇了.可是你說我們有什麼錯.相愛錯了嗎.沒錯.明明就沒錯啊.為什麼不能被承認.我還是愛他.以後.我就只能把他放心裡了.」

鄒凱有些醉了.加上一次說了這麼長的話.彎著腰一陣咳嗽.褚涼沒說話.只是輕輕拍著他的背.鄒凱低下頭咳嗽.沒有看到轉角處的顧文.褚涼卻看到了.

顧文臉色白得厲害.削瘦的身體站在過道中好像一陣風就能刮跑一樣.他沒有走過來.只是站在原地看著蹲在地上的鄒凱.彷彿呼吸不暢似的猛烈喘息.

「顧文.」鄒凱抬起頭正好看到顧文離開的背影.還是白色.只是從白色T恤換成了白色襯衣.而且瘦了好多.

顧文被叫住也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轉身進了電梯.鄒凱猛的站起來.慣性讓他腳有些不穩.幾乎摔在地上.最後還是追著進了電梯.

顧文靠在電梯上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還有鋪面而來的酒氣.鄒凱以前不喝酒.因為他說他不喜歡酒味.所以鄒凱從來不喝酒.這是顧文第一次看到鄒凱喝酒的模樣.臉色蒼白.眼角還能看到眼淚的痕迹.

「鄒凱...」

鄒凱借力站穩了身體.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顧文臉上.顧文變了.臉上開始有鬍渣了.頭髮比原來剪得更短了.鄒凱無聲的笑了笑.他一直在瞪著顧文出現.可現在顧文出現了.他又不知道能說什麼.該說什麼了.或者是無論說什麼都沒用了.就像一個人準備了很久的比賽.到了賽場上發現比賽已經開始了.他被取消資格一樣.鄒凱緩緩吸了一口氣「你終於來了.」

顧文愣了愣.他以為鄒凱會發火.會生氣.只是沒想到鄒凱會用微微嘶啞的聲音.用這麼平靜的口吻和他說.『你終於來了.』這句簡單的話卻讓他一瞬間幾乎崩潰.

閔嫣已經換好衣服出來.找了會沒找到鄒凱.順著出來正好看到褚涼.

「你看到鄒凱了嗎.」

「沒.」褚涼搖了搖頭.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選擇說謊.也許只是單純的希望能給顧文跟鄒凱一些時間.也或許是他還在堅持.堅持相信他們有勇氣面對一切一直走下去.

顧文出了酒店就一直往前走.禾嘉這幾年變化很大.但是不變的是那種熟悉感.鄒凱就這麼跟在他後面.顧文有一瞬間的失神.好像一切不是真的.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幻覺.他現在和鄒凱正像原來一樣一前一後的走著.時不時回頭看看對方.然後相視一笑.

只是鄒凱穿的不再是跟他一樣的白T恤了.而是黑色西裝白色襯衣.手上的戒指還閃著點點光.

不知不覺走到了民中.民中擴建了.操場比原來大了不少.這會還有不少補課的學生陸陸續續的出來.顧文靠在牆上.耳邊是鄒凱的聲音.

「我有一個秘密.你想聽不.」

「你還有我不知道是秘密.」

「有.而且很大的秘密.要聽嗎.」

「你說唄.秘密要是太大就別說了.我怕你會擔心我泄密殺我滅口.」

「我好像喜歡你了.」

顧文看著籃球場兩邊的花壇.花壇的花從梔子花換成了小葉女貞.木製的籃球架換成了漆著紅漆的鐵.他還記得在那裡鄒凱對他說他喜歡他.那時候的鄒凱一手轉著籃球.一手撐著牆.帶著幾分霸道幾分害羞.臉上是一副兇狠的表情.偏偏說話猶猶豫豫.斷斷續續.

鄒凱一直沉默的跟著顧文.從酒店到學校.從學校到公園.

「顧文.你還愛我嗎.」

「愛.」

「哦.那就好.」鄒凱靠在公園的長椅上閉著眼睛.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他小時候第一次見到被人欺負的顧文.夢到高中他對顧文表白.夢到大學他千方百計騰出時間去看顧文.最後只看到顧文留給他的背影.還是白色T恤.短短的碎發.慢慢的消失在一片光里.

鄒凱掀了掀眼皮.天已經亮了.火紅的朝霞浸染了半個天空.他旁邊顧文正醒來.鄒凱拉了拉衣服.兩人沉默的轉身.各自走向兩個相反的方向.

他用了這麼多年是走完一段旅程.這段旅程耗費了他太多力氣.從今天開始.他要開始新的一段旅程.一段名叫忘卻的旅程.

顧文低著頭數著步子.在第五百二十步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匆忙的人群.鄒凱.我還能愛你.真好.

（話外：年年又粗來了.話說上一章還被鎖著呢.嗚嗚.年年在修改.也不知道要修改多少次才行.不過我會堅持修改的.哼哼.不能小覷我的小強精神.啊啊啊啊.不知道鄒凱和顧文這對的結局大夥什麼看法.什麼看法.看法.法.啊.反正不準打我就是了.我是不會粗來的.嗯.所以我現在要遁了.么么親們.年年最愛尼們了.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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