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難道是非分之想 大心悅巧克力打賞加更兩更合更
「誒?」一眾人瞧見了梅樹這個架勢,倒是愣住了。
更出奇的是,那樹榦之中卻還真的傳來了「啵啵啵……」的迴響,像是真的有人在那樹裡面。給了梅樹幾點回應一般。
「今日有點事情,才冒失拜訪,」梅樹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也不知道。主人方不方便見客?」
那「啵啵啵……」的聲音停了下來,半晌,敲了三下。盡冬大亡。
「這這這……」那羅老爺忙問道:「這是一個什麼意思?」
「白日里見面不方便。」梅樹答道:「它的意思么,乃是三更時分。」
「三更?」那聖火法師顯然有點急躁了:「如何,要等了那樣久?」
「若是聖火法師著急的話,」梅樹含笑說道:「大可現在就動手。」
方才這聖火法師吃了癟,大家可全看見了,再試一次,大概也是枉然,那聖火法師一雙綠眼睛,只得也忍著怒火別了過去。
宋公子忙來打圓場,說道:「還請幾位稍安勿躁。既然龍神使者這樣說了,咱們有目共睹也就是了。橫豎龍神使者的意思。是說一個眾志成城,晚生也願意留下來,跟著看看,是否能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去。」
「如此甚好!」那羅老爺忙說道:「既如此,還請幾位在此吃幾盞茶,等上一等,著實委屈了列位了,待到了夜間,在下擺酒設宴,請幾位歡聚歡聚也好。」
梅樹等俱應了下來。
月芒更是摩拳擦掌,只說要來大吃四方。
梅樹卻說道:「既然沒有旁的事情,你倒是不如去陪一陪那清漣小姐去。瞧著方才清漣小姐的那個模樣,倒是跟這兩棵樹,感情深的很,能問出來了甚麼有用的線索,方才是代班龍神使者的職責。」
「職責?」月芒有點不樂意:「打探小道消息。也算職責么?」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嚒!」梅樹低低的說道:「我姐,以前也是這樣幫著龍神爺尋求了事情的蛛絲馬跡去。」
月芒一聽,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梅樹便笑道:「孺子可教。」接著,跟那羅老爺多了幾句,羅老爺忙點了頭,便著人將月芒給帶上綉樓去了。
月芒一腳兩腳的踏在了那精緻的樓梯上,心下卻還是不大爽快,捉妖出風頭的事情,總是那死梅樹自己獨攬,這點子打雜跑腿的,倒是都自己來,這樣修道世家的面子,還能往哪裡擱?
不行,今日里,一定得搶在梅樹之前出風頭,月芒暗下決心,讓那些個沒見過世面的,也瞧瞧李家的威風。
「姑娘,這便是小姐的繡房了。」
領路的丫鬟如是說道。
月芒抬起頭來,倒是一陣撲鼻子的甜香先迎面而來,像是焚著了上好的香料,入眼一個小巧玲瓏的廳堂,布置的十分文雅,文房四寶都是上好的,但見那桌子上還擺著不少的畫卷,畫卷上面描繪著人形,居然都是惟妙惟肖的。
有老管家,有方才見過的丫鬟,一眼便能認出來,丹青上面的功夫,簡直讓人驚嘆,那丫鬟看見月芒一副吃驚的模樣,也低聲笑道:「我們家小姐,畫的畫,都跟真人一般無二的。」
「這真是,能去衙門裡面畫了那通緝犯了,」月芒忙道:「定能一逮一個準兒。」
那丫鬟笑道:「姑娘真會說笑話。」
墨香跟著那焚香一道襲人,走進去,瞧著布著的乃是紅木的傢具,內里乃是一個碧紗櫥,碧紗櫥左近正坐著那清漣小姐。
清漣小姐抬起了頭來,看見了月芒,面無表情的且說道:「你如何來了?」
月芒轉轉眼睛,大咧咧的說道:「還不是為著小姐的事情,不少東西,女兒家家說了方便些,那個梅樹懂個弔死鬼,一日日只要顯了他神氣,甚麼話也要亂說,小姐只當不曾聽見就是了。」
一聽月芒倒是也跟自己一樣看不慣梅樹,這清漣小姐也便來了精神,因笑道:「怎地,你們不是一式來的么?倒是也……」
「不提他了,」一看說一聲梅樹的壞話,這個清漣小姐便要對自己另眼相看,月芒心內簡直得意非凡,覺著自己是抓住了閨閣女兒成為朋友的最大訣竅,忙趕過來緊著切入主題,道:「清漣小姐,眼看著這婚事要到了,香樟樹的這件事情,看來也讓您鬧心的很,不過瞧著便是如此,您也還是不希望那香樟樹給羅老爺砍了,其中,難不成是有什麼隱情么?」
一聽月芒這樣的開門見山,那清漣小姐怔了一怔,才嘆了一口氣,道:「也罷,到了這個時候了,能有一個人說說心裡話,也是好的,那兩棵香樟樹,本來也是為著我來栽種的,我自然也不希望那香樟樹也因著我倒下去了,養狗,養花,都是有感情的,養這樹,自然也是有感情的,那般亭亭如蓋的樣子,我也不想著,因著我便給放倒了的。」
「自然自然,」月芒連連點頭,道:「這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的。」
那清漣小姐嘆了一口氣,道:「不瞞你說,此前便跟父親說過,嫁妝的箱籠,買什麼不行,怎麼就非要砍倒了那兩棵樹,可是我爹他,硬要說,為著我種的,乃是他一片心,好容易等到了這一日,如何能不砍?若早知如此。當初不如不種,簡直頑固,留著那樹,什麼時候,我回了娘家,也總像是瞧著這樹,替我在娘家守著哩。」
「這個么……」月芒忽然很認真的說道:「月芒多嘴一句,怕只怕,小姐出嫁之後,人去樓空,可是偏偏這兩棵跟女兒同齡的香樟樹樹還在,心內,大概見到一次,就會寂寞一次罷?」
「寂寞?」清漣小姐出了出神:「我爹他……也會寂寞?」
「不過是月芒的猜測罷了。」月芒說道:「誰知道?便是一副鐵血漢子模樣的大男人,也難免會有那種多愁善感的時候罷?就好比我爹,總是張口閉口的要我趕緊嫁人,不要再在他面前礙眼,免得偌大家底也吃空了,但是我這麼一走……」月芒說到了這裡,自己卻猛地梗住了,那清漣便問道:「月芒姑娘,怎地了?」
「也沒什麼……」月芒還是微微一笑,道:「咱們接著說,對了,那香樟樹的事情,鬧的整個宅子雞犬不寧,說是許多人瞧見了,那……清漣小姐瞧見過么?」
清漣小姐搖搖頭,帶著點失望,道:「偏生,就是我不曾瞧見過呢!說起來,倘若真是那兩棵香樟樹在鬧惡作劇的話,倒是避開了我,難不成,倒是對日日相見的我避諱了……」
「事出皆有因,」月芒只得說道:「也許,香樟樹這樣的破壞了你的婚事,也要對你心內有愧呢!」
「這倒也有可能……」清漣小姐望著能從樓上看的清清楚楚的,散發著芳香味道的香樟樹葉子,嘆了一口氣,道:「我呀,也是實實在在,並不希望它們由這般鮮活的模樣,成了乾巴巴的屍身呢!」
乾巴巴的屍身?這話說來,倒是也沒錯,那柜子,桌子,板凳,也都是乾巴巴的屍身吶!就連羅老爺瞧見的,那香樟樹的元神,可不是也是那乾巴巴的屍身么!
這會子,也聽得見綉樓下面,幾個人議論紛紛的聲音,那清漣小姐自說道:「鬧的這樣大,只怕那宋公子,也給驚動來了罷?」
「這倒是,」月芒漫不經心的答道:「小小的年紀,倒是老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我都替他累得慌。」
清漣小姐卻微微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性子罷,正是因著那樣,他才是宋公子呀。」
「清漣小姐,好似很喜歡那個宋公子?」月芒再怎麼鐵血,終究也還是一個少女,聽見了這樣跟那桃花一般粉色的故事,總也忍不住伸過了耳朵來:「清漣小姐覺著,那個宋公子,究竟哪裡好?」
「嗯……」清漣小姐臉一紅,且笑道:「只怕,哪裡都好罷!且……這話說出來,未免可笑,我只告訴你,也請你莫要笑話我,那一日,從綉樓上往下看過去,我這才意識到了,原來,我見過他呢!」
「見過?」月芒緊著問道:「清漣小姐深居在這綉樓之中,如何會見過他?」
「是在夢中見過他啊!」清漣小姐微微一笑,道:「女兒家發春夢,也真是羞人的很,尤其是這樣的人家,真真是不好說出口的,但是那一日,娘讓我偷眼去望一望,我才真正的是吃了一驚,當即便瞧出來了,可不是那個在夢中跟著我一道去逛燈節,游廟會的男子么!
所以說,這真真,乃是一個緣分天註定,我這才點了頭的,娘和爹,瞧見我樂意,高興的什麼似的,當即便將這件事情,給應下來了。」
月芒這才是一個恍然大悟,怪道這個清漣小姐雖說帶了點傲氣,還是能對一面之緣的人首肯,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想必,也是月老爺爺,暗中附贈給有緣人的一個禮物罷。
這樣想著,月芒忽然有一點羨慕了起來,怪道呢,只見一面,便能一見傾心,多少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兩心相悅罷,索性接著說道:「方才瞧見了那宋公子,倒是也氣宇軒昂的,雖然是有點虛虛的,不過大概他們那種總要禮尚往來的人,總該是要說場面話的,一顆心是真的,倒是比什麼都強,也或者,清漣小姐,自己也出現在了那宋公子的夢境之中,也未可知呢!」
「若是當真如此,那可倒是也怪不好意思的。」清漣小姐臉色一紅,越發像是三月才開的桃花,嬌艷的了不得,說到了這裡,清漣小姐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起身打開了柜子,因笑道:「事情既然跟你也說了,你也幫著我來保密,那這一幅畫,與你瞧一瞧。」
月芒忙道:「清漣小姐放心罷,事情,我准不跟旁人說。」
那清漣小姐點頭道:『我也相信……「說著,卻將一卷子畫打開了,道:「總也是夢見,便將他的模樣給畫下來了,月芒姑娘才見了宋公子,瞧一瞧,畫的像不像?」
但見那畫軸打開了,內里,是那香樟樹下面,一個回過頭來的公子。
那個公子一身青衣,冠帶正給風吹的揚起來,雙目如星,俊朗非凡,簡直世所罕見。
可是月芒皺起了眉頭來,心下想著,出奇,出奇,方才那個宋公子,長得雖然也不差,可是跟這個畫上,全然是兩個模樣的,這是怎麼回事?
若說是旁人胡亂塗抹,將如意郎君畫的比本人英俊,倒是可想而知,可是瞧著清漣小姐其他的畫像,全數都是唯妙唯肖,真人一般,何至於倒是將得意之作畫的非驢非馬?
「怎地了?」清漣小姐忙問道:「畫的不好么?」
月芒一聽問,才從思緒裡面掙脫出來,連連搖頭,道:「好,畫的十分好!簡直……簡直跟真人走到了畫里一般……」
那清漣小姐是羞紅了臉,月芒卻終於是明白了甚麼:若是沒有這個自信,清漣小姐怎會將畫拿來示人,八成那一日,她在綉樓上瞧見的,卻正是這個人。
這個夢中與她相會的公子,可根本不是宋公子……
能出現在她夢裡,能出現在她的后宅,還能是誰,八成,便是那個香樟樹裡面的精靈罷?
這件事情,好像,比想象之中的複雜一點,那香樟樹的原身不是小怪物模樣么?怎地倒是還能變成了俊美書生?
破壞了婚事,又為的是甚麼?難不成,因著跟清漣小姐日日相見,那樹,也生了人的心,對清漣小姐,有了什麼非分之想么?
「月芒小姐,」有丫鬟過來,恭敬有禮的說道:「那梅樹公子,想請您下去一下,說是有話跟您說呢!」
「這個梅樹,婆婆媽媽的也不知道要作甚。」月芒聽了這話,忙便跟那清漣小姐做了別,急匆匆的便隨著那丫鬟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