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我大概被綁架了
我跑回了宿舍,這是報道的時候學校分給我的臨時住宿,不算大,就十來平方。一張小床、一張書桌和一個小電視。這算是我的所有裝備。
我打開了小電視,斜靠著床頭一邊聽聲音一邊開始拿起教導主任發下來的資料看。
我是村裡推薦的老師,還沒有考教師資格證。但因為我的學歷是C大的,所以學校對我一律開綠燈。讓我一邊教課一邊考資格證,並且資料都是內部資料,包過的那種。
我很感謝他們對我的信任,所以也打算在這個崗位上爭取干點什麼成績出來。
我記憶力挺不錯的,說不上過目不忘但對付這些考試足夠了。於是我翻了幾遍過後就放下了,靠著床頭假寐著,等著放學吃飯。
「本台訊,中天集團股票在停牌二十六天後開盤,一個小時就已經漲停,成為當天最火熱的股票。董事長薛默琛還表態,會讓中天集團成為A市最強大的企業。有很多人紛紛揣測,薛董事長是想把中天集團和中邦實業兩個公司合併。」
我本來把電視的音量調得挺小的。但我還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這個新聞。我霍然起身,盯著電視目不轉睛。
畫面中。薛默琛與很多商界大亨在談笑風生,而他的身邊竟然跟著秦菲,她挽著他的手還一臉幸福的樣子。
我心頭頓時湧起一股無名之火,抬手「啪」的一聲就把電視關了。
這混蛋,禽獸!
他竟然真的要娶那麼一個女人,他一邊把秦斐然夫婦送進監獄,一邊還要娶他們的女兒,變態啊這是?
我憤憤難平,心像是貓爪一樣難受。於是我的胃又開始翻湧,一股噁心的酸味從喉嚨洶湧澎湃的噴出。我連忙抓過垃圾桶,抱著桶又吐了起來。
一邊吐一邊哭,因為傷心!
我發現自己做了那麼多卻是在為她人做嫁衣,他竟然這麼快速就放棄我並且忘記我了。我以為我會很洒脫的把他埋在心裡,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我瘋狂的嫉妒著,我一點也不甘心!
「方老師,李老師說他這節課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個忙看看。」
我正狼狽著,門口傳來了細細的敲門聲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我連忙抓起紙巾擦了擦眼淚,拿起黑框眼鏡戴在了鼻樑上才去開門。
是林麗,我們村的學習尖子生。
「已經上課了嗎?」我發現備課本還放在辦公室。卻又不想去拿。
「嗯呢,剛剛打鈴!」
「你先過去跟同學們說自習十分鐘,我馬上來。」
「好!」
林麗走後,我匆匆忙忙洗了個臉就朝教室趕,因為心情不好導致我身體也不舒服,我第一天就對這工作有些怯懦了,怕做不好。
孩子們都很聽話的在看書,我進去的時候值日生喊了聲起立,頓時齊刷刷都站了起來。
「老師好!」
「同學們好,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是開學第二天,大家先熟悉一下吧,我念到名字的同學就站起來應一聲。」
「好!」
因為我毫無教學經驗,所以這一節課就這樣跟同學們混了個臉熟就下課了,什麼都沒教給他們。我對此表示很愧疚,所以下課的時候我說請他們喝汽水。
我把孩子們帶到小賣部一人買個汽水,心裡的愧疚感就稍微小點了。他們拿著汽水又興沖衝去派對打飯,我完全沒有胃口,就打算走出去逛逛。
剛走到校門口,門衛就朝我招了招手,「請問你是新來的方晨方老師嗎?這裡有你一個快遞包!」盡冬見巴。
「……我的快遞包?」
有沒有搞錯?我才來這裡第一天上班誰會寄包裹給我,我都還沒告訴我那些少的可憐的朋友們呢。我爸媽離這裡也就幾里路,應該不至於給我弄個包裹來吧?
我狐疑的走過去接過包裹,頓時心頭一緊,有種五雷轟頂的驚悚感。這龍飛鳳舞又風騷又妖嬈的字體,除了那該死的禽獸還有誰寫得出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在我上課第一天就送來個包裹?
「是你的吧?麻煩你這裡簽個字,謝謝!」
「謝謝你,是我的。」
我訕笑著簽下名字后拿著包裹走出了校門,一邊走一邊打開了包裹,裡面是個大的文件袋。而文件袋裡,卻是一張婚禮邀請卡。
我心一沉,拿出邀請卡打開一看,裡面頓時掉出一張信簽紙。我連忙抓住信簽紙瞅了瞅,上面只有一句話:晨,來參加我的婚禮吧,想你了。
禽獸,該死的禽獸!
這他媽的跟我挑釁吧?結婚還竟敢讓我去參觀,要不要臉的啊。
我憤然的撕掉信簽紙和邀請卡,眼睛莫名的就朦朧了。
這混蛋怎麼可以這樣?我已經是傷痕纍纍的離開了,他還嫌傷我不夠嗎?我都逃到鄉下了,他都還不想放過我。
我果然是太高看他對我的感情了,我以為他說和秦菲結婚只是權宜之計,誰知道是真的。
他丫的要結婚了,新娘非但不是我,還他媽的是仇人的女兒。他這得有多變態才能幹這種奇葩之事啊?
「混蛋!」
我無法控制的嚎了一聲,卻莫名又牽動了不爭氣的胃,一口酸澀的東西無法控制的噴了出來。我又狼狽不堪的蹲在路邊嘔吐,我想我可能是喝了過期的牛奶傷胃了。
「給!」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抬起淚眼婆娑的眼睛望去,竟是李峰拿著紙巾站在我身後。我連忙拿起紙巾擦了擦唇角的穢物和眼淚,窘迫的站了起來。
「謝謝你李老師。」
「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
「可能早上喝的牛奶過期了,胃有些不舒服,沒關係的。」
「去校醫那裡看看吧,你這樣上課同學們看到也會嚇壞的。」
「沒事,下午好像沒我的課,我打算回一趟家。」
我心情很不好,很難過,所以我想看到爸媽。我這些年沒交什麼朋友,也只有爸媽會毫無保留的對我好。
李峰一直在看我,眼神若有所思,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訕訕的要走開。
「方晨,你明明是那麼厲害的設計師,為何會來學校當一名老師啊?」他叫住我,彷彿很難理解我出現在這學校的原因。
也不光是他,還有不少老師都覺得奇怪。因為村支書在學校把我吹噓得出神入化,說我十五歲上大學,在外面如何的風光無限,所以他們這樣匪夷所思很正常。
我遲疑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村支書說我來這裡教學的話,我們村的福利會好一些,我是來為他們謀福利的。」
我這樣說的話,一大半的人都會接受,因為這是個硬性指示。局裡因為一直招不到老師而一籌莫展,所以鎮上給出了這樣的條件來誘惑人。
李峰果然不猜忌了,瞭然的笑了笑,「原來你是被你們村貢獻出來的啊?好巧,我也是。」
「真的?」我一下子像找到了組織,竟有些雀躍。
「恩,我本打算畢業了就去A市找工作,誰知道我爸就為了點蠅頭小利把我貢獻出來了。」
「呵呵,那就先干著吧,既來之則安之。」
「是啊,本來是覺得無趣,不過我現在不這麼想了。」他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聳了聳肩,「我請你吃飯?咱們去外面小店吃?」
「好啊!我也正好餓了。」
吐了那麼多次,胃裡已經空空如也了。我因為和李峰同病相憐而多了些話題,兩人一前一後的朝著學校外的蒼蠅小館走去。
然而,我在剛吃了一兩口又開吐的情況下,開始懷疑我不是生病了,而是……
於是下午的時候我沒有回家,乘車來到了縣城,找了一家診所做了個檢測,我得到了一個此刻對我來說是噩耗的消息:我懷孕了,已經四周了。
這其實本在我能接受的範圍里,但因為薛默琛的結婚請帖而變成了無法接受。
我愛他,所以離開他的時候希望能夠留下點什麼。我不是一個迂腐的人,所以我能接受當一個未婚媽媽。
可他為什麼要娶秦菲?他娶任何一個女人我可能都會接受,唯獨這個女人我非常憎恨。
我沒有痛哭流涕,獨自一個人在縣裡的肯德基店買了一杯飲料,就靠著椅背那樣坐著,看著窗外來往的車輛和行色匆匆的人,不悲不喜,只是悵然若失。
我有孩子了,我本來是渴望有個孩子的,我愛孩子,尤其這個孩子還是我最愛的男人的。可他……唉!
我無言以對,畢竟我離開他的時候是那麼義無反顧。
要留下嗎?
如果留下孩子的話就意味著我的生活節奏會被打破。在這半封閉的鄉下,我極有可能會被千夫所指。
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我這些年已經麻木了。但我爸媽呢?他們一輩子傲骨,別臨到老了被我給壓垮了。
怎麼辦?還是過一天算一天,等到實在沒辦法隱瞞再說?而在這段時間裡,我可以想清楚是留下孩子還是打掉孩子,總該會做一個決策的。
打定主意,我心裡又沒那麼沉重了,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可能又習慣性的當鴕鳥了。
……
我真的沒想到,女人在懷孕過後會莫名的多了些期盼。我雖然還沒決定要不要留下這孩子,但我下意識里已經有種做母親的覺悟了。
母性的光輝直接讓我的親切感倍增,我在學校幾乎成了一個閃亮的燈塔,走哪都會是聚焦能源。
開學一個多月,我的孩子們和別的班的孩子們都很喜歡我,我對此表示沾沾自喜。
然而唯一讓我舉棋不定的,就是我還沒有想通要不要留下這孩子。或者,我不願意去想,因為我潛意識裡就沒打算不要她。
我沒有再去關注薛默琛的任何新聞,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想去管了。我在學校里快樂的教課,彷彿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只是,我快樂的假象在我抱著課本進辦公室的時候被全然擊碎。
「喂,你們知道嗎?方晨懷孕了。」
「不可能吧,你怎麼知道?她男朋友都沒有啊。」
「張老師說的,她是過來人,說方晨走路的姿勢不對,就是懷孕了。嘖嘖嘖,你說這孩子會是誰的呢?她一直住在這學校,沒看到她和誰廝混啊?」
「會不會是李老師的?他一直都很喜歡她啊,兩個人經常有說有笑的,還眉來眼去呢。」
「哎呀,漂亮的女人都不會安分的啦,這當老師才多少錢啊,你看她的包和衣服,隨便拿一件都是好幾萬,怎麼可能是李老師能提供的?是傍大款了吧?」
「可能是呢,可是咱們鎮上有大款嗎?」
「鎮上沒有縣上有啊,再不濟市裡嘛。」
「嘖嘖嘖……看不出啊,真看不出呢!」
我聽到辦公室的聊天聲后就沒有進去了,又抱著課本離開了。我決然想不到平時對我客客氣氣的同事們背地裡是這樣說我。
虧我還因為自己那麼受歡迎而沾沾自喜,原來都是虛的。我其實並不太在乎這些流言蜚語,但我曉得不過不了多久會愈演愈烈。我無法想象我挺著肚子被人指指戳戳的感覺是什麼,我或許應該要考慮一下後果了。
我落寞的回到宿舍,心情極度不好。
一想到我孩子才兩個多月就開始受人鄙視了,如果我真的生下來的話,他是不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他會被所有小朋友冷落,走到哪裡都會被人說私生子。他會自卑會懦弱,甚至……
我想起這些眼睛不自覺的朦朧了,傷心極了。原來我不是想象中的那麼淡漠,我是如此喜歡這個孩子。
原來,任我再無所畏懼,也只是代表我自己。我所有的任性傷害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我身邊的人。
我忽然後悔了,我那天為何要那麼傻,為何不告訴默琛,為何不採取一點補救措施。
「方老師,方老師,有人找你!」
我還在自艾自憐時又被人打擾了,我心頭一怒,氣匆匆的上前打開了門,又是林麗。她瞧我生氣的樣子愣住了,竟忘記說話了。
「什麼事啊?」我連忙緩和了臉色,淺笑了一下。
「噢,校門口有個人找你,還開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哦?男的女的?有說自己是誰嗎?」
「男的,高高的,就說找方晨老師,別的也沒說。」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噢對了,要不要吃餅乾?我剛買的。」我轉身從書桌上拿了一包餅乾給林麗,算是安撫她剛才受驚了。
她羞澀的接過餅乾就跑開了,於是我也鎖上門走了出去。
來到校門口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轎車邊的阿飛,同行的還有一個兩個男的,都是西裝革履,一看就不好惹。
「小姐,好久不見了。」阿飛深意的瞥我一眼,笑了笑。
「你們來做什麼?」
我狐疑的盯著阿飛,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詭異。還有另外兩個人,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我,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剝的樣子。
「先生讓我們來接你回A市參加他的婚禮。」
「你讓那鳥人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回去的。」
參加婚禮!
這個禽獸,卑鄙齷齪的禽獸。他以為他是誰?他想要我幹嘛就幹嘛?我他媽惹不起他還躲不起他么?
「小姐,快上車吧,先生說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帶回去的。」
「我不去,讓他去死!」
我怒喝到,轉身就要回學校,那後面兩人忽然一個箭步上來攔住我,扶著我就往車裡塞。
為何說扶?因為兩人一人抬一隻手臂,幾乎要把我抬起來了,我為了保持我良好的形象不願意像個潑婦似的拉扯,或者說我拉扯不過。
我一上車,那兩人也一前一後的上次了,阿飛油門一轟就飛馳而去。我從後視鏡里看到了門衛大爺傻愣愣的看著我,沒有採取任何補救措施。
我從在校門口被堵到坐上直升飛機,前前後後大約是一個小時。
我沒想到這兩個殺氣騰騰的男子是開飛機的,一個是機長一個是副手。他們的飛機停在縣城的一個酒店的樓頂,風騷極了。
我這輩子是第一次坐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音特別刺耳,我憋屈的坐在那裡像個刑犯似得,阿飛則坐在我身邊不斷對我訕笑。
我沒理他,我覺得他跟著薛默琛太久了也近墨者黑了,好的沒學到卻是把他禽獸般的舉動學得入木三分。
「小姐,你渴不渴?」
我冷哼一聲別過頭望著窗外,飛機早已經穿越崇山峻岭,也不知道在哪裡了。
「小姐你餓不餓?」
「阿飛,你這樣把我綁架了很過分的知不知道?我下午還有課呢。還有我爸媽,他們知道我被人綁架了會崩潰的。你做人怎麼這麼自私的?你看看你跟薛默琛那混球學了什麼?」
我怒急的吼道,吼著吼著就悲從中來。「那混球到現在都不放過我嗎?我他媽的這輩子就葬送在他手裡了。我明明可以是一個很傑出的設計師,明明可以大放光彩的,都是他。」
阿飛見我咆哮就不說話了,默默的拿出紙巾遞給了我。我抓過紙巾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又開始控訴。
「還有你,你看看你這些年做了什麼?你天天監視我像監視囚犯似得,我走哪裡你跟哪裡。你有沒有同情過我?」
他更加無言,又默默的遞了兩張紙巾給我。
「一丘之貉!」我恨恨的補了一句,也不想再嚎了,主要是嚎累了,加上中午沒吃什麼飯,飢腸轆轆。
「小姐,伯父伯母已經在A市了,教育局也給你開辭退信,給!」阿飛待我平息過後從包里遞了一個辭退函給我,意味深長的瞥我一眼。
「辭退函?」
我一把搶過信封打開,竟然真的是教育局給我的辭退信,說我雖然能力突出,但因為專業不對口又沒有教師資格證,所以讓我暫時休息一段時間。
他們是說得夠委婉,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他媽這是被炒魷魚了。我堂堂一個C大高材生就這樣莫名其妙被炒魷魚了!
「這是薛默琛乾的?」
我怒視著阿飛道,心頭的火冒的騰騰的。我覺得能夠找出這種借口把我辭退的話,十有八九是人為的。
阿飛瞥我一眼沒有說話,我就當他是默認了。
「那混球知不知道我是去給我們村謀福利的啊?」我這一走,那村裡的福利還有么?我是不是要被村支書指著脊梁骨罵?
「先生以你的名義給學校捐了一筆款子,又給鎮上捐了一筆款子,當然還有村上。」
「……」
這混蛋,有那麼多錢不好捐給我嗎?為什麼要給那些人?
「那我爸媽呢?把我爸媽弄去A市做什麼啊?」其實最主要的是我爸媽竟然沒有給我一個電話,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們說這混球有多過分?
「先生請他們去參加他的婚禮。」
「……他要不要臉的啊?他以為他是誰啊,結個婚還得我爸媽都去?」
這下遭了,我爸媽去看到他結婚,心裡肯定又心碎了。我一直都沒告訴他們我和薛默琛的事情,我希望就這樣慢慢淡漠。
可那混蛋結個婚把我爸媽弄過去做什麼?唯恐天下不亂嗎?他難道不知道我爸媽心裡以為他是我男朋友嗎?
「小姐,你彆氣了,我們馬上就到了,先生在機場等我們呢!」
「你有槍么?」我涼涼問道。
「沒帶。」
「有刀么?」
「你……要砍先生?」
「廢話!」
這種禽獸死一萬次都不夠吧?他太自以為是了,真以為這全世界的人都要靠他過日子,都要聽他的指使嗎?
我憋屈了這麼多年我實在是夠了。
阿飛默默的轉過頭,我瞧見他唇角好像抽搐了兩下。我訕訕的窩在椅子上,有種很無奈的憋屈感。
A市在慢慢朝我靠攏,暮色也在拉近。我望著窗外如火的夕陽,覺得它們妖嬈得不太真實。
A市,我在闊別兩個月過後又被綁架回來了,我覺得啼笑皆非,我走的時候悵然若失,回來的時候亦是如此。
我和薛默琛到底會糾纏到何時?我想象著他結婚後還跟我偷情的場面,我覺得好諷刺好狗血。他肯定是我平生見過最齷齪卑鄙的人了。
我在暮色中抵達了機場,剛跳下飛機,就瞧見一個人影殺氣騰騰的朝我走來,不,是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