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屍毒
師爺曾經跟我說過,符咒這東西,並非紙張越大,威力就越大,恰好相反,其紙張越小,威力才就越大。
看著阿樹懷中的神龕,以及神龕中那油燈外邊貼著的原令神符,我隱隱感覺神符上散發著濃厚的金色,因為我已經開過天眼,對於陽氣和陰氣的敏感程度比正常人要強很多。
果然,阿樹抱出神龕的一瞬間,那殭屍就趕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有萬丈金光照耀著他,阿樹左手固定神龕,右手捏出油燈外邊的原令神符,口中念叨:「原令神符,天降之令,妖不可違,鬼不可違,若遇此令,速速就擒!」
隨即捏著原令神符,對準那殭屍的額頭就貼了上去,還別說,這原令神符雖然只有指甲蓋大小,但威力不可小覷,任何符咒都不懼怕的殭屍,被貼上原令神符之後,就站在原地不動彈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忍住左胳膊上的疼痛問道:「阿樹先生,這殭屍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懼怕符咒?」
阿樹也長出了一口氣,將神龕放在門前,當即坐在門板上,喘著粗氣說道:「這是由於死屍剛化為殭屍,嚴格來講,他只是死人,並非殭屍,等過了今夜,他吸收陰氣,便會化屍為僵,那樣的話,符咒就可以收拾他,只不過他的威力會更大。」
原來還有這麼一說,怪不得符咒對他不起效果,因為他根本就不算是殭屍,頂多算是個詐屍的死人。
「原令神符,可以操控群屍,此符不但可以降服山妖野怪,怨魂殭屍,更能降服那些修鍊邪術之人,可謂威力非凡,應當謹慎使用。」阿樹心有餘悸的說道。
我捂著左胳膊被殭屍咬破的傷口,忍痛說道:「這傢伙不是被符咒所鎮住了嗎?怎麼好端端的詐屍了?」
阿樹朝著屍體看了兩眼,嘆了口氣說:「可能是你我太過於心急,符咒剛寫下來,還未乾就貼了上去,導致威力沒有那麼強,而這個死屍,身材魁梧,生前定是力大無窮之人,加上那位姑娘進門之時,曾帶進來一位無主嬰靈,這才讓他們詐屍。」
說到了這裡,還沒等我說話,阿樹就一把拉起我說道:「阿牛,走,我趕緊給你包紮一下傷口,被殭屍咬傷,若在一個時辰之內沒有及時清除屍毒可就麻煩了。」
到了屋裡的時候,阿樹在翻找解毒的東西,我則是問道:「如果一個時辰沒有清除屍毒,我會怎麼樣?」
阿樹還在認真的翻找東西,根本沒回頭看我,直接說道:「那你也會變成殭屍。」
靠!
我特么捂著自己的傷口,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一會,阿樹找來了糯米,樹葉,以及剃刀,繡花針,絲線,看著這麼多的東西,我驚訝道:「這些都要用上嗎?」
阿樹點頭,當即左手抓起一把糯米,右手抓起我的胳膊,對我說道:「阿牛,有點疼,你要忍著點。」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阿樹一把就將手中的糯米,啪的一聲按在了我的傷口上。
卧槽!!!
我特么發誓我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瞪大了眼珠子,脖子上青筋暴起,那種疼痛的感覺就像用鉗子夾住我的肉,而且用力的夾,用力的擰!
阿樹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按住我的肩膀,不讓我亂動,我疼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這種疼痛感我長這麼大都沒嘗試過,真心像是用鐵鉗在擰我的肉。
不一會,胳膊上被殭屍咬傷的地方開始發出滋滋的聲響,我側頭一看,阿樹的指縫之中,竟然緩緩的冒出一絲一絲的白煙,當即驚訝道:「阿樹先生,我的胳膊熟了嗎?」
阿樹搖頭,面容多少有點緩和,淡然說道:「這是糯米正在拔毒,你要連敷三次,方可徹底拔毒,最後還要縫合傷口,包紮一下。」
剛把糯米按到傷口上的時候,那種疼痛感可謂空前絕後,而當傷口上滋滋的冒出白煙之後,疼痛感就漸漸的消失了,等阿樹第二次往我傷口上拍糯米的時候,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麼疼了,即便如此,我也咬緊了牙根,牙齒都咬的咯嘣響。
敷第三次糯米的時候,被殭屍咬傷的爛肉上,已經不怎麼冒白煙了,但那些敷過傷口的白色糯米,從傷口上剝離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漆黑之色,可見屍毒都被糯米吸了出來。
拔毒之後,就是縫合傷口,阿樹用樹葉將那些已經變黑的,沾滿劇毒的糯米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隨後用鑷子夾住繡花針,點燃蠟燭,開始灼燒,繡花針燒紅之後,再將繡花針頂彎,放涼后開始給我縫合傷口。
我丟你個嗨,沒有麻醉藥的手術,真不是人乾的,也不是人能承受的,我雖然從小不是多麼嬌生慣養,但這種疼痛真心要老命了。
縫合完傷口,天色已經放亮,我倆前前後後忙活了三個多小時,阿樹收拾好工具,揉了揉有些發黑的眼圈,對我說道:「阿牛,天色已經放亮,這些死屍不會再詐屍了,你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點頭,與阿樹一起走出義莊,誰知剛走出義莊的一剎那,我倆幾乎同時一驚,阿樹本人更是嚇了一跳,跌坐在了地上。
被原令神符定身的殭屍,竟然不翼而飛!
阿樹緊張的臉色都發白了,嘴唇都沒有一點的血色,他不停的拍著手背嘟囔道:「完了完了,原令神符要是丟了,這些屍體我就無法控制了!」
我趕緊安撫他:「阿樹先生,你別緊張,原令神符會不會是失效了?又或者半夜的時候掉在了地上,然後這殭屍就跑了?」
阿樹慌忙的搖著頭,語無倫次的說:「不可能,不可能,原令神符乃符中至尊,被定身之人,是不可能逃脫的!而且原令神符吸收陰氣,是靠著殭屍身上的陰氣緊緊的貼在殭屍的額頭正中,所以更不可能是失效掉在地上。」
「那會不會是別的殭屍給摘掉了呢?」我剛問出這句話,阿樹就再次搖頭,堅定的說:「原令神符,猶如一把雷擊之劍,妖邪之物,誰碰誰死,更不可能是妖怪取走的!」
那既然是這樣,事情可就怪了,我想來想去,感覺會不會是小雪故意搗蛋,把屍體給弄走了?
剛冒出這個想法,義莊外邊就傳來一聲歡快的嬌喊:「阿牛,我回來啦!」
小雪剛一跳進義莊大門,我上去就問:「你有沒有動過義莊門前的殭屍?」
小雪一愣,先是朝著義莊的門口看了兩眼,然後疑惑道:「殭屍不都是在義莊門口放著嗎?義莊門前我記得沒有殭屍啊。」
照小雪這麼說,那阿樹我倆對付殭屍的時候,小雪根本就不知道,從開始到結束,小雪一丁點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撲通一聲,阿樹再次跌坐在地上,眼眶裡都湧出了淚花,我不知道阿樹的情緒為什麼會激動,就連連安撫,阿樹搖著頭,語氣中滿是悲嘆:「原令神符對於趕屍人的意義,就好比裁縫的剪刀,廚師的勺子,丟了原令神符,我真是愧對帶我入行的師傅。」
說著說著,阿樹的眼中就滑落幾滴眼淚,小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氣氛這麼嚴重,就站在一邊,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心裡也挺不是滋味,本來是想找阿樹先生幫忙的,可是現在卻給他帶來了一個大麻煩,原令神符對於他的意義,我已經很清楚了。
「阿樹先生,你先穩定一下情緒,原令神符,我們會盡全力給你找回來的,放心吧,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分頭找,怎麼樣?」
阿樹點點頭,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臉上能有如此悲傷之色,也確實讓人悲嘆唏噓的。
阿樹帶上乾糧,以及手搖鈴,又帶了一疊符咒,臨走時囑咐我倆,切不可再碰義莊門口的屍體,阿樹走後,我坐在義莊門前的門板上,靜靜的思索。
他說過任何妖邪都不敢觸碰原令神符,既然不敢實質性的觸碰,那原令神符被直接偷走的概率可謂是零。
舉個簡單的例子,這就好比一團高壓電,不管它多麼值錢,沒有哪個正常人願意去摸的。
可現在的問題是,原令神符跟殭屍的屍體一起不見了,這就有了偷神符的因素,畢竟神符無法直接觸碰,可以連殭屍一塊偷走,帶走殭屍之後,伺機再想辦法怎麼將原令神符揭下來,這個猜想倒是可以成立。
可惜師傅不在這,如果他在這的話,或許可以利用道法才查找一下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阿樹先生之時一個趕屍人,他對此類道法根本不曾知曉,只能靠著最原始的辦法去尋找。
小雪見我坐在門板上愁眉不展,就湊過來問我:「阿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看你很不高興的樣子啊。」
我點頭:「恩,丟了一具屍體,屍體身上有一處貴重的東西。」
「丟了一具屍體?這個簡單啊,我可以用妖術幫你找啊。」小雪天真的對我說道,我眼睛一亮,轉頭雙手掐住小雪的肩膀,驚喜的問:「你有辦法可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