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死屍哭泣
阿樹剛扛著魁梧殭屍回來,累的氣喘吁吁,但還是對我點頭,舔了一下發乾的嘴唇說:「阿牛,先讓我喝杯水,你有什麼事直接問。」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上吊也得喘口氣,見阿樹這麼勞累,我也不好意思太著急,等阿樹坐在小方桌前,倒了一杯涼茶,咕咚一口氣喝下去之後,氣順了,我才問:「阿樹先生,我曾經吃了一枚玉珠,然後師爺就幫我開了天眼,你知道那玉珠是什麼東西,對吧?」
阿樹想都沒多想,直接點了點頭,很自然的說:「對啊,那玉珠就是眼球。」
我渾身一個激靈,手中捏著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阿樹見我做出如此反應,也愣住了,愣了半天,最後問我:「阿牛你怎麼了?」
我雙手抱頭,瞪大了眼睛,懊悔的說道:「我竟然...我竟然吃掉了我師傅的眼珠!」
「什麼?那玉珠是青亭先生的眼珠?」阿樹也瞪大了眼珠子,手臂都開始哆嗦了,畢竟阿樹和青亭師傅也有一二十年沒見面了,師傅左眼黑亮,右眼白濁,而他右眼變為白濁的時間,估計也就是在這幾年,所以阿樹自然不知道青亭師傅已經瞎了一隻眼。
我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傻了,這一刻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我感覺大腦發暈,有些站立不穩,身子搖搖欲墜,阿樹趕緊起身,衝過來扶住我,感慨的說:「青亭先生果然是高人,如此大義,這世間之中有幾人能做到?哎,我阿樹深感折服。」
「阿樹先生,你能把這件事情的原委跟我說清楚嗎?為什麼那玉珠會是眼球所化?」我與阿樹一起坐在了小方桌前,阿樹又點了一根嶄新的蠟燭,說道:「這個沒有問題。」
「眼球,乃人體之重器,靈氣充足,尤其是修道之人,眼珠更是不同尋常,我師傅生前曾經跟我說過,若是將修道之人的眼球供奉在靈氣充足的地方,眼球會慢慢的玉化,而這玉化的眼球若是被凡人吃了,便可快速開啟天眼,等於說是把這眼球上的靈力,轉移到了這凡人的體內。」
阿樹剛說到這裡,我連忙問:「那把眼球供奉在元始天尊的神像手中,靈氣充足嗎?」
「呵呵,元始天尊乃道教三清之一,供奉在元始天尊的神像手中,那不光是靈氣充足,就連神威都是無可匹敵的。」
從阿樹的話里,我明白了大巫師跟我說的是實話,而師爺是在騙我,這個邏輯讓我的大腦徹底搞混亂了,師爺最疼我了,他為什麼要騙我?難不成是怕我知道這是青亭師傅的眼珠后,會產生心理負擔?
可大巫師跟我無親無故,且素未蒙面,為什麼第一次見到我,他就全盤托出這些事?
而且跟大巫師聊天的過程中,我發現他雖然一身黑霧,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卻精通道法,如果是一個鬼魂,或者一個妖,怎麼可能會精通道法?大巫師到底是什麼人?
見我始終皺著眉頭,阿樹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說:「阿牛,別往心裡去了,青亭先生能讓自己的眼球化為天眼之引,就是想讓你快速擁有道法,他這份心,這份德,我阿樹佩服的五體投地。」
別說阿樹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果我此刻見到了青亭師傅,我一定跪下來,認認真真的磕幾個頭,拜師之時我都是嘻嘻哈哈的,認識青亭師傅這麼久,我從未有過今天這麼濃厚的愧疚之意。
又跟阿樹隨便聊了幾句,我回到了義莊旁邊的房舍之中,小雪和衣而睡,抱著枕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可見她確實很怕黑。
我坐在床頭,止不住的小聲嘆息,一方面是感覺對不起青亭師傅,另一方面卻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麼疼愛我的師爺騙了我,而跟我互不相識的大巫師卻說出了所有的實話。
還有我被豬妖偷襲的時候,出現的那陣黑風,到底是什麼東西,究竟大巫師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我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快炸開了,此刻捂著腦袋,躺在床上嘆氣,小雪從睡夢中醒來,一翻身子直接趴在了我的胸口上,捏著我的耳朵,睡眼朦朧的問:「唔...阿牛,你嘆什麼氣啊?」
我摟住了懷中的小雪,單純的女孩,永遠不要讓她們知道更多的事,尤其是無法解決的煩心事,當下小聲在她耳邊笑道:「沒事,你繼續睡吧。」
我輕輕的拍打著小雪的香肩,她直接邁出一條腿,壓在了我的身上,整個人像是八爪魚一樣把我抱住了。
就這樣昏昏沉沉熬到了早上,聽聞公雞啼鳴,我才勉強睡去,日上三竿醒來時,阿樹已經做好了午飯。
吃飯時,我忍不住問道:「阿樹先生,這幾天有辦法施展死屍哭泣之術嗎?」
我和小雪來到湘西深山已經好幾天了,但眼淚還沒搜集到任何一滴,若是這麼持續下去,還不知道要熬到猴年馬月,而且義莊門口的屍體如果站僵完成之後,阿樹是要帶著這些屍體出門的,那就更浪費時間了。
阿樹臉色有些難堪,吧嗒吧嗒嘴說:「前幾天這些屍體差點詐屍,此時若在施展死屍哭泣之術,怕是不妥,不過原令神符已經找回,有原令神符在,應該不會出現大問題,這樣吧,日落之後,我開壇做法,看看能為你們收集多少眼淚。」
我點頭,心說阿樹這個人還是非常厚道的,來到這裡已經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可人家根本沒嫌棄,還一直用心幫我,我心說阿樹的人情,我一定要換。
吃過午飯,下午閑的沒事,我便帶著小雪進入了深山老林之中,同時也帶上了那把血月傘,我心想,時間不能浪費,在今晚施展死屍哭泣之術,收集眼淚之後,我先把姐姐帶到山崖頂上,讓她先吸收點陰氣,至於陽氣,直接讓姐姐吸我的就行。
怎麼說也是親姐弟,讓她吸走我點陽氣,也不算什麼,只要能讓她重新恢複本體,能夠脫離血月傘,那就行了。
帶著小雪算是徹底放鬆了一下午,晚上日落西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和小雪返回了義莊,回到義莊之時,便看到阿樹搬著一張桌子,放到了義莊門口,然後鋪上一塊紅布,放上神龕,香壇,符咒,手搖鈴,還有一碗水,三片樹葉。
這些東西跟青亭師傅開法壇時所用的差不多,阿樹見我回來,就憨厚的笑道:「阿牛,搭把手,把那些屍體搬出來吧。」
「恩!」我點了點頭,直接擼起袖子進入義莊,說真的,長這麼大,死人在電視里見過不少,但第一次近距離觀看,而且還要把他們抱出來,或者背出來,那種感覺真心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剛走進義莊,阿樹指著門口西面的幾具女屍說:「阿牛,你搬那些女屍,女屍比較輕,這些比較重的屍體,我來搬就好了。」
由於這些屍體的體內都灌滿了水銀和硃砂,說輕也不輕,比平時要重上十幾斤,但女人的身體原本就不算重,所以加上個十幾斤也感覺不出來,我抱著一具具女屍,將女屍放在了神壇的南面,一字排開。
最後這些殭屍全部被搬出來的時候,阿樹數了一遍,正好是十七個。
「好,全都湊齊了,阿牛,小姑娘,你倆往後退,不要站在我身邊,不管出現什麼事,不要出聲,切記!」阿樹拿起手搖鈴,但做法之前,先告誡我倆了一番。
我生怕任性的小雪再惹出什麼事,就拉著小雪站的遠遠的。
忽見阿樹拿起手搖鈴,快速的在頭頂上搖了三下,大喊道:「陰魂飄蕩,何為歸路!」
他聲音拉的很長,尤其是最後一個字,總要拉長音,剛說完這句話,他就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紙錢,揮手朝著那些屍體撒了過去。
說來也怪,四周平靜無風,那些紙錢撒出去之後,就像是被微風吹了起來,圍繞著那些死屍轉悠了兩圈,這才落到地上。
「閻羅降恩,三更回魂!」阿樹又搖了兩下引魂鈴,說話的聲音還是拉的很長,腔調就像唱戲。
話音剛落,忽然四周起了一陣陰風,只不過這股陰風很細微,只是輕輕的吹拂著那些死屍,阿樹放下手搖鈴,當即左手掌心朝上,右手捏著一張符咒,念叨一句咒語,然後再將符咒平放的左手的手心中。
右手再端起神壇上的那碗清水,放到左手掌心的符咒上,用碗底壓住符咒,這才緩緩踱步,朝著那排死屍走去。
「五神導我,周遊八方,擋著我死,逆我者亡。」念完咒語,阿樹右手像是掐出了一個蘭花指的造型,然後伸到左手托舉的碗中,用手指蘸著清水,灑在每一具死屍的頭頂上。
一字排開,撒完十七具死屍后,阿樹又大喝一聲:「聽此號令,亡魂歸體!睜眼!」
十七具死屍,豁然同時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