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家就在樹屋上
夕陽西下,漫天的火燒雲,將天空中的雲彩,層層印染,使得他們呈現出,各種各樣的紅色。
有紅的發紫,恰似紫羅蘭色的火燒雲,也有橙紅亮黃,彷彿明艷的鳶尾花一樣,更有紅中帶藍,讓人無法分說的瑰麗……
雲朵站在一處不高不矮的山頭上。
這處山頭是十萬大山中的一個,面前高高低低起伏不斷的山嶺與丘陵。
他站在山坡的陽面,這山坡前方是一個巨型山谷,左右有兩公里寬度,縱深約十公里。緩緩下降的坡面上綠草絨絨,開遍了各種各樣的鮮花,幾支細小的溪流,蜿蜒在草叢中,又沒頭沒尾的消失在草地上。
這些溪流是雨水自然沖刷的天然溪流,它們的誕生,或許是因為泉眼,或許是因為大雨的沖刷,它們的消失則是因為熔岩滲透,泥土的吸附。
這樣的溪流是季節性出現的,往往壽命都不長。沒人在意它們的出現,也沒人關心他們的如何消失。
山的陽坡是這樣,陰坡則比較陡峭,那裡樹木茂密的彷彿熱帶雨林,森林中光線昏暗,陰森潮濕,不時還會聽到使人毛骨聳然的怪聲和生番拼搏時的嚎叫。各種樹木長得擁擠不堪見縫插針,滿天的枝葉遮掩,滿地的羅藤覆蓋,看不到天空,也找不著地面。
這個地方很難在同一處找到兩株相同的樹木;林內藤蘿交織纏雜使人難於通行;有許多桿狀樹根從空中驟然垂下,彷彿從天而降;有些植物不是由地上長出而是生在空中各個高度的樹丫和枝桿上,構成令人眩目的空中花園。
這裡到處可見參天古樹上的老莖桿上,不可思議地開出艷麗奇特的花朵,或是掛滿累累果實;有些植物的葉子大得足以容納數人在下面避雨,還有些植物具有草樣的形態,但身材卻如樹。
這裡的植被是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站在上坡頂的雲朵,兩手虎口張開呈垂直狀態,雙手的大拇指與食指構成一個相框似的矩形,他正對著遠處緩緩起伏的丘陵,以及漫天的雲霞,不停地移動著雙手形成的方框,嘴中還念念有詞的「咔嚓,咔嚓」念叨著。
等到太陽終於隱藏在遠處的群山之下,雲朵才慢慢的收回手指形成的相框,嘴裡發出一句感慨:「如畫江山啊,誰主沉浮?」
雲朵只是一個十歲大小的男孩。
這樣十歲大小的男孩,嘴裡卻發出如此老成的言辭,不免讓人覺得有點可笑,有點少年老成。
轉過身體,雲朵走向了陰坡,繞過山頂,佇立的幾顆巨樹,一間藉助四五顆巨樹搭建的樹屋羞羞答答的從枝葉掩映中露出一點端倪。
這間樹屋很隱蔽,構建樹屋的材料大部分都是依舊在生長的樹枝與藤條,而夾雜在成活樹枝與藤蘿之間,是樹上依舊具備活性的枝幹,這些枝幹又被濃濃的樹蔭所遮擋——如果不仔細分辨,幾乎難以發現樹屋的存在。
但這樹屋還是很明顯的,因為這樹屋留著七八個類似窗口一樣的豁口,每個豁口上搭建出一個伴生出來的飄窗,飄窗上放著方方正正的木箱——這種明顯帶有人工痕迹的木箱,讓人一下子就分辨出濃密綠蔭下隱藏的秘密。
巨樹背後的林子里,樹木長的很茂密,枝條與藤蘿橫七豎八的生長著,使得樹與樹之間,連個兔子都難以鑽進去,而唯有這間樹屋前,林間出現近三米寬的開闊通道,因此,人只要從這裡路過,很難忽視如此顯眼的通道口。
站在通道口的雲朵,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通道口兩邊的樹木,觀察著地下的草叢,觀察著在空中輕輕飄動的藤蘿。
這通道口雖然有三米寬,但這裡。並不是安全的,因為這片山區所在,就是人們常說的「萬獸叢林」,也被稱為「妖獸叢林」。
這裡是一個修仙世界,這裡真的有所謂仙人存在。
這個星球非常巨大,在這片星球上有五塊大陸,每塊大陸都有一到兩塊禁地,而「萬獸叢林」就是雲朵所在的西嶽大陸,最兇險的禁地。
相比其他四大洲來說,西嶽大陸被人認為是文化落後的所在,就是因為「萬獸叢林」的存在,因為這「萬獸叢林」每隔兩三百年要爆發一次獸潮,那時,大量的野獸湧出萬獸叢林,如同老鼠遷移,如同殺人蟻行軍,如同鯨魚莫名其妙沖攤一般,義無反顧不計生死的沖向附近的人類城市,沿途摧毀一切阻擋它們的東西。
獸潮所過之處,城市變成廢墟,農田重新荒蕪,人煙絕跡,河流被屍體擁塞。
等到人類各種反擊手段上來之後,慢慢的壓制住洶湧的獸潮,這時獸潮往往已經突擊千里,
「萬獸叢林」附近千里的村莊成了無人區,文明重歸原始與野蠻。
這結果還是好的。
據說,幾萬年來,有幾次大型獸潮爆發,人類最後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到了海邊的三巨型城市內,這時獸潮已經突擊數十萬里,而後,獸潮不知因什麼原因減弱,人類才開始一點點的收復失地,以及災后重建。
每次災后重建,往往需要花一代人的努力,而等到人類經過四代的繁衍,五六代的努力,重新將文明恢復之後,獸潮便再度來臨,於是,人類不得不面臨再一次的毀滅與重建。
因為這個原因,西嶽文明在幾個大陸中是最為落後的,當然,也因為一次次災后重建,而養成了西嶽人兇狠好鬥的性格,養成了他們寧折不彎的烈性,因此西嶽人,在五洲大陸中,向來以凶蠻著稱,受不得一點委屈。
同樣因為這個原因,西嶽大陸靠近萬獸叢林的城鎮,則屬於一種半自治狀態,據說這些城鎮存在的作用,是為了在獸潮爆發時,向大後方發出警報的,畢竟獸潮爆發的時間很不規律,有時候五百多年不爆發,最短一次獸潮爆發,僅僅有二百四十年的間隔。
獸潮的爆發,給西嶽大陸人造成了很多的生活不便,這種滅絕式災害,就像是隨時懸在頭頂上的刀鋒一般。令人精神時刻處於緊張狀態。人類為此想盡了各種預防辦法……
每一次受潮的間隔期,人們都認為,自己的努力是成功的,已經有效的消除,或者推遲了獸潮的爆發,然而現實卻一次又一次打碎了人類的希望。
西嶽大陸這種生存狀態,也曾引起其他打了大陸人的兔死狐悲,曾經有幾次,其他大陸的援軍打算支援西嶽大陸,但是西嶽大陸的當權者卻給拒絕了其他州的援手。
這是因為地盤意識。
萬獸叢林的存在,也給西嶽大陸帶來了許多其他州不存在的天才地寶,西嶽大陸的當權者依靠這一些資源,平日過的很富足,他們都躲在沿海的巨型城市內,即使最嚴重的獸潮爆發,也不曾衝擊到他們居住的城市內,而容許外州勢力插手本州事物,則意味著讓出部分萬獸叢林的利益,這卻是當權者所不容許的……
話說西嶽**,並不是完全不作為,每一代當權者,都想出種種辦法,派出無數獵殺小隊,深入萬獸叢林,力圖控制獸群的數量,降低或減輕獸潮爆發的強度。
獵殺小隊如果能夠活著從萬獸叢林回來,他們的收益是非常豐厚的,不說他們找到了各種天才地寶,只是從獵捕的獸類身上,他們會獲得無數的原材料,進而製造出各種各樣的寶貝,從而一夜暴富。
然而萬獸叢林終究是萬獸叢林,這片叢林的範圍非常廣泛——具體有多麼的寬廣,雲朵並不清楚,從知情者的描述中,雲朵猜測:整個萬獸叢林,恐怕比非洲大陸還要大,堪比歐亞大陸的面積,
這裡隱藏的獸群,數以十億計,單純靠絞殺,根本做不到消除獸潮的目的。
在這片萬獸叢林中,野獸非常兇殘,非常狡猾,在於人類的數萬年搏鬥中,它們學會了各種生存技巧,比如,偽裝成一根枯枝的蛇類,偽裝成一朵鮮花的蝴蝶,偽裝成一片樹葉的毒蛾——而這些,都還是普通獸類的生存本領。
這裡還是妖獸叢林,除了一些普通獸類外,還有一些修鍊成精的妖獸妖樹。它們的偽裝技巧以及他們的兇殘,窮盡了人類的想象力。
比如,一片看似平整的地面,有可能是幻獸幻化出來的迷幻場景,如果你不加防備的踏入這片平地,可能就成了幻獸的食物。
比如,有時候看似茂密的林木,枝條藤蘿糾纏在一起,看不到一點縫隙,然而,大步走過去。卻發現沒有任何阻擋的東西——這有可能是低級妖樹施展的迷障,你如果不加防備的走入這一片區域,有可能平安無事,有可能被吞噬成為肥料。
不過,這些妖樹、妖物畢竟智商不高,它們幻化出來的場景,只是對周圍環境的低等模擬,如果仔細觀察,總有破綻存在。最簡單的是:光線的急劇變化會令它們反應不過來,從而使得自己的偽裝色暴露。
而所謂的光線的急劇變化,指的就是早晚之間,太陽升起落下的時刻。
天空的火燒雲逐漸變得灰暗,雲朵藉助急劇變化的光線,仔細觀察著面前這條三米寬的通道,發現地面與周圍的枝條,沒有任何色彩與明暗的變化,他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邁動小短腿,走到其中一棵巨樹下。
他在巨樹的根部摸索半天,從樹根部取出一根樹藤,樹藤上方,是一個銅質金屬鉤抓,雲朵將鉤爪握在手中,然後像小兔子般警覺的四周望了望,這才甩動鉤爪。
鉤爪飛上了半空,鉤住了三米高空一根水平枝條,雲朵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再度左右望了望,而後猛地一拉手中的繩索,頭頂頓時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一道繩梯從枝條間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