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三
"我姓周!流有西玄皇族血,居然讓我進你後院!你們膽敢!膽敢!叫周文晟出來!叫他滾出來!有本事糟蹋我!不如鴆殺!叫他下旨!"他歇斯底里,聲嘶力竭。
"你對陛下有致死之意,他對你卻尚有手足之情,不忍判你誅刑。陛下是真真正正的仁君,決意保下你一條命來,哪怕你腿斷了,手摺了,失明了,也要你撐著一口氣活下去,這兄長之情真是情深意重。"徐直意味深長的說道;"今早陛下已經昭告天下二皇子急病去了,世上再無二皇子此人。如今的周文武,已與皇室無關,就是一個五七言的後院人罷了。"周文武滿腔的怒火,滿腔的怒火,滿腔的恨意,無處爆發到幾欲暈厥。此時他無比憋屈,無法可解!他流著西玄皇族的學,皇族的骨氣是寧死也不能被羞辱。後院?那時什麼卑賤地方!向來只有他有後院他能玩弄人,豈能讓他成為他人後院解語花!好個周文晟,好個奇想,為了把他踩到泥地里翻不了身,不惜踐踏皇族的血,他豈能被如此侮辱!他只能是西玄皇子周文武!
他被熊熊怒火包圍這,但還存著一絲理智……金執吾是周文晟派來的,只要他對徐直有半分危害,便會立時將他斬於刀下。
……原來求死,還得自己來。
徐直彷彿看穿他的想法,直截了當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喝杯鴆酒,你想一死百了,保全了你皇族骨氣。嗯?好個不怕死的周文武,那,你道你死後是骨灰埋到西玄國土還是撒在異鄉上……有我在呢,你都是我的人了,你不費點心思討好我,不管你現在是自盡了還是它日苟延殘喘而死,我都有本事將你的骨灰撒在西玄之外的土地上。"一口氣堵在周文武的喉口裡,差點活生生憋死。連求死也不得么……西玄人最怕就是離了自己的土地,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鄉故土才能安心,這就是西玄人根深蒂固無法拔除的觀念。曾有一說,一旦成了無根浮萍,教其它國的牛頭馬面索去魂,來世便再也不能做個西玄人!徐直詞句分明是斷了他死後的路。
又是因為徐達?就因為當年徐達離開西玄永不歸故土他也參與一份,所以徐直便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全數還在他身上?讓他來世當不了西玄人!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徐直不是簡單角色,竟能隱忍恨意十多年,就為此時將他一擊成潰!好個徐達!好個徐直!好個徐家姊妹!
他本以為徐家最狠的是三女徐回,最無能的是次女徐達,如今看來真正殺人不見血的是徐直。這種強逼民女做娼的骯髒事也敢用在一個皇子身上!徐直該死!
徐直身後的年輕貌美女子見他一臉仇恨,似是巴不得將徐直生吞入腹生啖其肉,忍不住上前一步,說道;"你也莫要仇恨大姑娘。西玄哪個未婚男女不想入大姑娘的後院呢,你是上了年紀的人,大姑娘肯要人老珠黃的你,該謝恩了。入後院當大姑娘的附屬品有什麼好令你羞愧的?你周文武後院也曾經有過許多女人,如今只不過是要你後半生做你後院女人做過的事罷了。聽說你那些後院人不管是你寵的或者冷落的,她們鬥起來誰活了誰死了,你都只是作壁上觀,從未阻止過。不過你莫害怕,大姑娘的後院由我管理,絕不會如你那亂糟糟的後院,隨便任人活活打死你。還有,陛下有好生之德,願讓你的侍妾自由散去,若執意留下的就與你同生共死。我們已打聽過了,杏兒無人留下,不然要大姑娘收一個老男人附帶他的姬妾,就算大姑娘心軟了,但你已是大姑娘的附屬品,再與其他女子相好,就是眾人眼裡的姦夫淫婦了,這後院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女子連換息都沒有,一鼓作氣暢快淋漓的說完了。那個叫阿玖的青年瞟向她。
金執吾也微微驚愕地看著她。她是說來讓周文武感恩戴德地入後院還是要他無地自容好逼死他?原來徐直後院已鬥成這樣,連一個算不上年輕的周文武都容不得了嗎?徐直也回頭看她一眼。
女子謙卑地垂下眼。
徐直不以為意,不經心的再捅上一刀。
"白華說的也有道理。你後院姬妾不少,卻是年過三十還無子,這已註定你今生不會有子嗣,不會自你身上延續皇族血脈。陛下雖是仁德君主,可也是有底線的,你無子恰恰為你留下命來。阿武,你瞧,你就這麼順理成章地進入我後院,這不是老天冥冥中安排還會是什麼?你註定是我徐直的附屬品"周文武的臉已是清白交錯。這樣赤裸裸的揭他的隱私……真真好個徐直……哪怕這種男人大忌眾人皆知,但這樣公開打他的臉打的劈里啪啦響,連奉著周文晟命令的金執吾都撇開臉不忍再看……她真是恨他入骨還是為了周文晟?
就因為她傾慕周文晟就如此戳他心肺,逼他走到生死不如的那條賤路上?
黑漆漆的眼瞳緩緩地轉到早已赤紅地眼尾,目眥盡裂地盯著徐直嬌顏,他眼底深處迸發著無窮恨意,牙齒顫的咯咯作響,她卻彷彿半點也接收不到,面容平穩。
以往他看中哪個人,不是被對方家裡人送上來就是他稍稍威脅利誘便能輕而易舉得到,這種事他早已習慣,但今日角色互換,他只覺天崩地裂。
想他堂堂西玄皇子,身份至高無上,竟這麼輕易的成為他人後院卑躬屈膝的解語花……"……我真想看看……你能有多長康……你心裡戀慕的哪個人能保你多久……你得下場……他的下場……只要比你們活的久一點,哪怕多一日……就能看見你們的結局……這就是我僅存的願望……"他從唇齒間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聲音低啞充滿殘酷的虐狠,只有徐直聽見了。她敷衍地輕拍他僵硬冰冷的臉。"這才對,求生是人的本能,不是丟眼的。不過怨恨還是早點放掉得好,為了你的來世與後半生,多花點心思討我歡心吧。乖乖當個解語花,我也不會對你太壞的。"事已既成,她也不再戀棧,轉身與金執吾說道;"我還有事要去學士館,陛下那裡就請你去稟告,世上已無西玄二皇子,我後院多了一個周文武,請代徐直謝過陛下大恩。"金執吾嚴肅回禮。
就在徐直準備離開天牢時,足下一頓,轉回周文武的面前。她要笑不笑,突然開了口,一字一語模仿道;"我要她!我要定了徐直!"他怔住。
"可惜,周文武你要不起,倒是我,我徐直要定了誰,誰便歸了我,從無例外。"語畢,她輕笑一聲,睥睨他一眼后離去。
哇的一聲,周文武嘔出一口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