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風不度(一)
(小夜夜說要看阿柳x小白的番外,我就嘚嘚瑟瑟的來寫了~~~~~主角是小白,次主角是阿柳,有點小雷,反正是腦洞順開的一天23333,)
地府,修羅殿。
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懶懶地倚在了軟榻之上,旁若無人地捻起了一粒葡萄塞在了嘴裡。
他的身前赫然站立著一個黑袍黑面人,他手持長達腳底的捲軸,面容嚴肅,雖然他的容貌由於膚色與袍子的顏色過於接近而看得不是很真切,可那無形的壓力卻是讓人無論如何也是忽略不了的。
他的嘴巴不斷閉合又張啟,吐出一連串催人慾睡的昏沉音節,惹得那白袍男子怏怏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最後那白袍男子吐出了幾粒葡萄籽兒,不顧那黑臉男子越發黑沉的臉色,自顧自地躺下,和衣,睡覺。
「白無常白漣殺,汝可知罪?!」黑臉男子忍無可忍,這小子到底視這地府規矩為何物?!視他為何物?!視閻君為何物?!!
「呼……」白漣殺掏了掏被震得迴音陣陣的耳朵,懶聲道,「黑叔……」
「你個姓白的混小子!!說了多少遍老子皮黑但不姓黑,老子姓包!!知道么?!!」黑面男子一看他就來氣,偏生閻君喜歡他得緊。要是別人跟他一副德行,估計會被閻君一腳踹進油鍋,泡了十天半個月。
「包黑子。」白漣殺只是吐出了三個字,表示他在聽。
黑面男快被他氣得一口老血都噴出去了,『包黑子』一詞一向是他的死穴,這小子分明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想要氣死他。
「閻君有令,速速找到第二百七十三任黑無常,三日以後出任務,違令……哎?!」黑面男子看到了那一行懲處條款的時候,被嚇到了。他一開始以為有人掉包了閻君的手諭,但不可能有人有這個膽子,現在他只希望於他老眼昏花了,可嘴巴還是順溜地念了下去,「違令者取消瓊釀會的特殊福利。」
「……」白漣殺僵了僵,總算是有了點反應,「包黑子,違令者什麼?」
「……取消瓊釀會的特殊福利。」黑面男子看他那激動的樣子,更是摸不著頭腦。
冥府上下都知道,白無常白漣殺是一個千年難遇的奇葩,天生無痛感,對於煉獄級別的刑罰根本就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儼然成了這冥府頭號令人頭疼的混世魔王,搭檔黑無常更是一個接一個的換,不少鬼族是被他硬生生的逼瘋的,還有的就是出了回任務就缺胳膊少腿的回來,而一回來,準是大鬧要換搭檔……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白漣殺誰也不服偏生就被儒士模樣的閻君吃得死死的。而此次閻君定下的懲罰條例顯然是正掐著白漣殺的死穴。
「行了我去。」白漣殺難得手腳麻利地起身,換上了白無常的特製白色錦袍,「讓孟婆把忘川的水放幹了,我可不喜歡濕漉漉地到上界去。」(註:孟婆是一種職業,不要隨便代入銀髮老太婆的形象2333)
鬼族已經沒有可能會有人願意來當他的搭檔了,本來用暴力威脅一下他們,讓他們臨時來給自己沖個數,可閻君那老崽子定不會如此就放過自己。
一想到再也喝不到天庭的瓊釀,他的胃部就開始泛起了饞癮發作的抽疼。
媽的,閻君那老崽子根本就是故意的,收歸抓鬼他一個人就夠了,還要黑無常作甚!!這不憑白添堵么?!!
反正他自己對那些個膽小怕事還長得丑的傢伙們實在提不起興趣,不如乘此機會到上界走一遭,不然豈非便宜了閻君那老崽子?!
黑面男子條件性反射就往外走,直到到了奈何,他才反應過來——他剛剛為什麼會這麼聽話……
白漣殺到庫房晃了一圈,備齊了拿鬼物事,便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忘川。
忘川河畔,彼岸花開。
一女子立於一葉孤舟之上,手上有一竿沒一竿地划著水,正往岸上來。她好似看見了不遠處的白漣殺,手中的活計微微頓了頓,隨即便揚起一隻玉臂,朝著白漣殺的方向揮了揮手。
「不是讓包黑子過來告訴你把忘川水放乾的么?」
「妾身為引渡者,專渡有緣之人。閻君喚妾身來此,接見白無常大人,並將大人安全帶入上界。」
白漣殺一聽這話,就覺得哪裡不對勁。閻君是什麼人,他白漣殺跟了他幾百年,自是知道他什麼個性,如此禮遇,必是他心存愧疚。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白漣殺身邊沒了黑無常多年,也不見閻君來管自己,此番把自己派出去,非要帶回來一個黑無常,定是有所圖謀。
那女子見白漣殺臉色陰晴不定,暗道不妙,莫不是這麼快就被看穿了吧……若是白漣殺執意不出去,她也沒有辦法了,打又打不過,拖又拖不走。到時候這事兒辦不成,閻君還不得把自己給拆了,想想都覺得有些驚悚。
白漣殺再抬眼,竟是看到了那女子在低低地啜泣,不由慌了。他活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學會處理女人的流淚,好似有什麼人曾對他說過『惹女人哭的男人不若去切腹謝罪』,而他居然記到了現在,可說這話的人他卻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反正不用自己過忘川,還有一美女為自己帶路,白漣殺就暫時把疑慮放到了一邊,他一手托起了那女子的手臂,緩聲道:「走吧。」
那女子驚愕地看著白漣殺,一時傻了。想不到這傳聞中的混世魔王竟是如此好說話,她輕舒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後恭敬地給白漣殺掀開了珠簾,讓他在裡頭好生坐著。
「白無常大人,請稍等片刻,前往上界的大門馬上開啟。」
「下去吧。」
「是。」
白漣殺看著珠簾外女子漸漸消失的背影,垂下了眼帘,心下開始盤算著這閻君到底在打什麼小九九。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閻君……真有前科。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水流穿行的『嘩嘩』聲漸行漸止。
女子再度撩起珠簾,面向白漣殺單膝跪下。她雙手奉上錦囊,垂首道:「閻君大人命妾身務必將此物交於白無常大人。」
白漣殺眯著眼,芊芊玉指勾起錦囊上的紅繩兒,一把將其勾到了他眼前。他輕輕呼了口氣,任著錦囊在他手中轉著圈兒。片刻后,他的臉黑了下去,冷聲道:「那老崽子還對你說了什麼?」
老崽子……
那女子自顧自地屏蔽了白漣殺口中的不雅辭彙,依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她的聲音毫無起伏,可仔細聽還是有些細微的顫動。
「閻君大人說要白大人在三日之後才能打開錦囊。」
白漣殺眉宇間的神色更是扭曲,這老東西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真把當自己是白痴耍了?!!他捏緊了手中錦囊,鳳眸中陰雲詭譎,忍了很久才沒有衝動地把錦囊死開。
閻君的性子向來都是說一不二,這麼明著不讓自己現在拆錦囊,自是有了萬全的準備。他還沒有自討苦吃的興趣,若此時他一時咽不下這口氣拆了這錦囊,估摸著現世報就來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白漣殺起身撣了撣袍子,淡淡道,「回去告訴閻君——我不管他玩什麼把戲,若是此次瑤池會他敢落下我一個人,我自會要他好看!」
「……」女子垂頭不語,算是應諾。
她不敢抬頭,剛一瞬間從那個人身上散發出的壓力根本就是要把她碾碎在了地上,所幸她並非人類,而是有白骨拼湊而成,碎了也可以自己拼接回去。
不過這算是他無聲的警告了,若白漣殺剛真的想殺了她,完全可以把她的心臟碾碎,可他偏偏避開了那要害,如此看來只是給自己一些苦頭吃。
她這是作了什麼孽,非被閻君派來接待這位祖宗!!
待白漣殺遠去,壓力撤回,她的身體立即發出了可怕的『擦擦』聲。她整個人攤在了地上,良久都沒能爬得起來。
飄渺的歌聲自遠方傳來,隨性浩然卻帶著嘶啞的意味,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聆聽了,即便那是白漣殺第一次在人前展露歌喉,連沉澱多時的感情都壓在聲音里,毫無保留。
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於出征,以匡王國。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於三十里。王於出征,以佐天子。四牡修廣,其大有顒。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玁狁匪茹,整居焦獲。侵鎬及方,至於涇陽。織文鳥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啟行。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閑。薄伐玁狁,至於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
(取自詩經小雅.六月,小白是一個複雜的人,有些行為會很矛盾,但並不妨礙他原本那顆質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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