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風不度(完)

番外:春風不度(完)

阿柳覺得這場景頗為眼熟,仔細一想,卻是在話皮本子里的橋段。英雄救美的戲曲她也聽了不少,可哪個恩公是主動要求報答的?!!

再一想,白無常不是人類,也就釋然了。

白漣殺見她神色古怪,不由問道:「真傻了?」

「……」

——你他媽才傻了,你全家都傻!!

阿柳憤怒地瞪過去,卻被白漣殺一掌拍上了頭。

「本來就蠢到不可救藥,現在又傻了,真是可憐。」白漣殺無不遺憾地說道,果不其然他接收到了阿柳吃人的眼神,頓覺滿足。

「你……」

「啊呀呀,連話都不會說了,看你這麼可憐,要不就跟我混吧。」白漣殺再接再厲,誓要將阿柳惹得徹底暴走。

「我不想被你這個話嘮說!!」阿柳深吸了一口氣,終是忍住了把眼前這個男人暴打一頓的衝動。

「不錯,還很有活力。」白漣殺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道,「那麼我們就繼續剛才那個話題。」

「啥?」阿柳故意裝傻,她可不想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還賣給了一個神經不大正常的鬼族。

白漣殺算是看出來了,這妞明顯是想要賴賬。

可是,這可能么?

很明顯,在白漣殺的世界里,賴賬這檔子事是絕對不容許存在的。

「你吃了我豆腐,就想這麼一走了之?」白漣殺面無表情地甩了這麼條勁爆消息給她,鷹眼深邃,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那人。

「……」

阿柳自認為自己的膽子還沒這麼大,尤其是色膽,可還是沒來由得哆嗦了一下。這一哆嗦,終於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頭還枕在白漣殺的膝上,真是……

「還是說你要始亂終棄?」

「大爺,我錯了,你饒了我吧……」阿柳騰地從他膝蓋上坐了起來,不巧白漣殺此時的腦袋正湊在她的臉前,結果她的頭一下子就撞上了白漣殺的下巴。

「嘶……」

「痛……」

「那個,白大人……我真的錯了啊,喂,喂喂,你別嚇我啊,喂!!」

阿柳慌了,真的慌了。她雖然不喜歡眼前這個神經兮兮的傢伙,可他畢竟救了自己,她就不希望這傢伙有事。

白漣殺的狀態看上去很糟糕,他雖然只是捂著下巴,可指縫裡卻是流下了烏黑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的白袍上,暈開了一朵又一朵深紅色的花。

彼岸花的顏色,血滴的脈絡,都是不詳的徵兆。

明明只是撞了一下下巴而已,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這人的實力明顯比自己強上太多,連自己都沒事,他又怎麼會?!!

「咳……」

這回阿柳看清了,他不是在捂著下巴,而是在捂著嘴。

「你到底怎麼樣,不要嚇我啊喂!!喂,你看著我,看著我!!」

阿柳是一個稱不上溫柔的女妖,尤其是在她狂躁的情況下,本就所剩無幾的矜持淑女風範早就被她丟到了爪哇國去了。

要不是她現在還忌憚著這位白無常大人的力量,她估計就直接不惜甩巴掌上去,也要把他的神智拽回來。

白漣殺本來有些渙散的眼神稍微聚集了些,不過看向阿柳的目光里夾雜著幾分厲色。

「吵什麼吵,我還沒死呢!!」

「出什麼事了,這是我……做的?」

「少往你臉上貼金,就你的道行根本傷不了我。」白漣殺哼哼道,該死的他竟是忘了今天是……

「……」很好,還能罵人,真是不錯!!

阿柳挑了挑眉,氣得直接把白漣殺捂著嘴的手掰了下來,「你現在可以試試,我到底能不能傷了你。」

白漣殺怪異地看了一眼阿柳,她眼中那抹堅定的光芒看上去並不像是在說笑,因而他無奈道:「舊傷發作而已,死不了。」

「如果我現在救你一命,是不是可以抵消你剛才幫我的忙?」阿柳鬆開了他的手,杏仁眼漸漸眯起,聲音低沉帶著絲**惑。

阿柳想的很美,她的血液能救得人命,亦能解百毒,若是以此為條件,說不定就可以甩開這尊大佛。

白漣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遭之後便頗為嫌棄地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再看她,一是不相信她有這能力能幫到自己,更何況,馬上到手的打雜人選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讓她開溜?

阿柳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顯然是對這顯而易見的嫌棄很是傷感,可他這個樣子真的不像是『死不了』的程度,看上去就覺得很痛有木有。

咳血還只是前奏,白漣殺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可現在他已經動不了了。以這小妖的膽子估摸著待會兒看到那個魔化的自己會尖叫吧,說不定還會大罵自己是怪物,其實他並不知道,只是以前發病的時候,同僚都是這個反應,她的膽子比他的同僚還要小,怎麼會不怕?

可是良久過去了,阿柳依舊沉默地呆在了白漣殺的身邊,沒有尖叫,連逃跑都沒有,甚至於她看著他的眼神里沉寂一片,無悲無喜。

「你……不怕?」

白漣殺清楚自己是什麼鬼樣子,身上攀滿了曼珠沙華的浮世繪,銀髮尖耳赤瞳,臉型也變了,牙齒更是化成了鋒銳,總之一個字——丑!

「我看你都快痛的說不出話了,怎麼還在關心這種奇怪的問題?」阿柳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還是不死心地勸說道,「哪,你喝了我的血就不痛了,要不要?」

「……」這女人的腦迴路是怎麼長得,她就不怕自己把她的血放幹了,再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么?

好像鬼族的媽媽輩都是這麼說的,,反正大體相同,自己的魔化樣兒一向能哄得小屁孩們乖乖得不敢違抗父母的命令。

阿柳見他不語,所幸就自己割破了手腕遞到了他的唇邊,「速度。」

白漣殺魔化的時候根本受不住鮮血的誘惑,可他還是很有理智地推開了她的手,即便他的喉嚨已經在不自覺咽口水。

阿柳見他這麼不配合,也怒了。她頗為女漢子的吮了一口自己的血,揪住白漣殺的衣襟就湊上去把自己的血液度到了他的口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白漣殺完全呆住了,他瞪大了眼傻獃獃地就這麼看著還直喘氣的小妖,一臉難以置信。

——他、他他就這麼被輕薄了?!!為什麼當事人一點自覺都沒有?!

阿柳喘勻了氣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幹了什麼蠢事,登時臉就紅了。不過好在白漣殺身上的浮世繪在漸漸消退下去,赤瞳也已經恢復成了平常的黝黑,看上去效果不錯。

「喂!!你看,這不是好多了么?!」

在白漣殺還沉浸在自己被人強吻的震驚中無以加復,就這麼被阿柳的聲音給拉回了現實。確實,魔化已經開始消退了,連精神上的疼痛感都比前幾次跌了好幾個檔次。(ps:小白是沒有痛感的,但僅限於**)

「你的血……」白漣殺本來是想問的,可一看阿柳那求表揚求撫摸的蠢萌樣,就徹底閉了嘴。

「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那麼我們……」

在阿柳還沒說出『兩清』的時候,就被白漣殺切斷了,「你不用救我,我也會沒事。」

「你!」

「還有你這半吊子的救人說出去真的會笑死人,誰說我已經沒事了?!」

「哎?」

「我這毛病一個月發作一次,難不成你要當我的血庫?!」白漣殺腦子動的飛快,反正這貨黑無常是當定了,容不得她逃,「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這麼準備把我扔這兒?!!」

阿柳覺得哪邊不太對勁,這幫了他還是自己的錯?!可為什麼她竟是無力反駁……

「我的名字,扶柳。」阿柳被逼的無法,「這樣就可以兩清了,你喚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如此,大人還有什麼不滿的么?」

阿柳覺得自己真的被坑了,雖然是自己提出來的,但總覺得若是讓那白無常提出來,自己會更吃虧。

白漣殺眯了眯眼,吐了兩個字:「阿柳。」

「恩。」

「我的名字,白漣殺,你給我記好了。」

「恩。」

「真要兩清的話,我決定還是以血還血。」

「恩。」

阿柳張著杏仁眼,看不明白這傢伙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葯,不過小動物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實在過於危險,還是遠離,遠離,再遠離。

「過來。」

「恩?」

白漣殺鬼魅一笑,就在剛才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妖族不是最看重契約的么?那就用血契來把自己和她栓一塊好了,反正自己也已經喝過了她的血,倒也不虧。

「我說,過來。」

「哦。」

白漣殺五指成爪,探向了自己的心胸,至始至終他的臉上都帶著笑意,好似自己傷著的不是自己。

血色瞬間糊了阿柳的雙眼,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瘋子,已是不知說什麼好。忽而她唇上一軟,腥鹹的液體順著縫兒灌了進來。

魔魅而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反覆訴說:

以血為誓,我是你永恆的羈絆。

以血為誓,生非同時,死而同寂。

以血為誓,你是我等同的存在。

以血為誓,不離不棄,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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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當鋪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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