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賭約

第四十六章:賭約

如果說張佐焱是旁門左道的大爺,那麼眼前這位分明是旁門左道的宗師級別人物!!

房小靈看著那小玩意兒吞了所有的天蠶絲,這還不夠,天蠶絲為了警示作用,還附帶有小鈴鐺,而這些小鈴鐺無一例外地卡在了那小玩意兒的卡槽里,然後一個一個無聲地落入了小丫鬟的手裡。

張佐焱他們花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布置,他們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化解了個七七八八。若不是他們是敵對方,房小靈真心想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小丫鬟把天蠶絲從齒輪里取出來,團成團塞在了他的百寶袋裡,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估計現在讓他回去他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還有毒霧的陷阱怎麼處理?」莫君擎看著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並沒有任何意外,這個白痴也就只有這會兒功夫是有點用的。

小丫鬟把玩著一個鈴鐺,然後手指一用力,震碎了它金屬的外殼,捏起了裡頭一條白白胖胖的小蟲子,嬉笑道:「放心,死不了。這小東西才是引發毒霧的元兇,把它取出來就不會有問題了。」

莫君擎顯然對這胖乎乎軟不拉幾的玩意兒有種天生的厭惡感,他皺著眉低斥道:「還不把它拿開,我們要磨磨蹭蹭到什麼時候?!」

小丫鬟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把所有的小白蟲挑出來,一條一條塞進了他隨身攜帶的瓷瓶裡頭,動作那叫一個慢條斯理,顯然是對莫君擎剛才的無禮低斥做出的無聲抗議。

莫君擎不由扶額,覺得頭比之前更疼了些,背上的傷也開始隱隱作痛。他無意識地把手探到了後背,隨即僵住,轉手死命地揉著自己的頭髮。

房小靈看的真切,她飄到了那人的身後,一靠近便被血腥味與草藥味熏得打了個噴嚏。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滲出了黑色的夜行衣,在夕陽的餘暉下,還是相當的顯眼。

——這人,受傷了?

小丫鬟自是也看到了,他沒說什麼,倒是心虛地別開眼,手裡的動作不自覺加快了幾分。

「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了,你躲在暗處就成。一有不對,我就會對你發出信號,你就先自己離開吧,這裡我還能應付。」

莫君擎沒說什麼,定定地看了他半餉,顯然是不放心。可他片刻后還是轉身消失在了原地,隱在了參天古樹上。

小丫鬟正了正自己的衣襟,端起了地上的托盤,一步一步走向了後院。湊近了看會覺得他骨架很大,可一有距離,這身形的差異就不是很明顯了。

房小靈再次感嘆了一下當時的易容術是如何的高超,硬生生地把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改造成了一個身材略微有些高挑的小丫鬟。

他並沒有帶人皮面具而是塗了草藥,搽了白粉,愣是把稜角分明的臉改造成江南人家小家碧玉的款式——鵝蛋臉,尖下巴,柳葉眉,櫻桃唇。

房小靈隨著他的走動兀自在那裡飄忽,張佐焱他們自是看到了她,她遙遙地揮了揮手,便不再理會樹上那乾瞪眼的兩人。

小丫鬟一改他本性的五大三粗,倒是像模像樣地扭著腰肢,一步一小心。她雙手抬起拖盤,再加上細密的劉海,擋住了她的容貌,但房小靈敢打包票這小丫鬟擱在誰眼裡都是過目就忘,更別提記得她的臉壓根就沒讓人看見的意思。

樹上那兩人可沒房小靈那麼悠閑,尤其是發現那小丫鬟同行之人在轉瞬間消失,更是靜不下心來。

張佐焱挪著身子,蹭到巽清身邊,小聲道:「現在該怎麼辦?」

「等。」巽清苦笑了聲,有些頭痛。他本不指望那些小把戲能困住這兩人,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妥妥地被解決掉,還是讓他感覺到棘手,以及不安。

他有些低估了這兩人的實力,要是那日來刺殺自己的是這兩人,他恐怕……巽清黝黑的眸子微閃,透著些許寒意。

「看這兩人的路子,倒像是江湖人。」張佐焱喃喃道。小丫鬟那手頗讓人艷羨,要不是敵人的話,也許哪一天他們可以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喝喝酒,談談心。(某月斜眼:是討論打劫的技術問題還是要洗劫哪個倒霉蛋?)

「江湖人士會甘願做不露面的刺客?」巽清歪了歪頭,顯然這對於他目前的認知有極大的衝突。

江湖俠客,大多有一股傲氣,話皮本子里把它極力美化成仙風道骨,節氣情操。但巽清被老爺子熏陶多年,自是有番『俠以武犯禁』的偏見在裡頭,由此一中和,巽清少年時雖不至於對江湖快意恩仇,美人逍遙的理想生活有多盲目崇拜,但私心裡還是有些嚮往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權能使龍壓頭,這世事啊,從來都沒個準頭的。」張佐焱悶聲感嘆道,裡頭不乏倦怠之意。

巽清眯著眼,出神地望著那個飄飄忽忽的小身板兒,不知在想什麼。

張佐焱見他良久沒有答話,自是轉過頭來,一見那副青澀少年思春樣兒就什麼都明白了。他嘿嘿地笑著,壓低聲朝著巽清耳邊呵著熱氣:「什麼時候她會成了我嫂子?」

巽清被他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熱氣順著耳根攀了上來,瞬間燒紅了他略顯蒼白的臉。

「……」平時還算好用的腦子瞬間當機,巽清現在滿腦子都盤旋著『嫂子』這個該死的字眼,持續性附加頭暈目眩的效果。

張佐焱笑得越發嘚瑟,連綳在嘴部肌肉處的線條都開始軟化了不少。可片刻后,他就沒什麼精神地聳拉下了腦袋,只因自己那位貌似還——前路漫漫……

「還有那躲在暗處的怎麼辦?」張佐焱這才想起了這個很嚴重的問題,「事先說明,他的武功才學不在我之下,正面迎敵的勝率實在是慘不忍睹。」

「就算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這硬碰硬的,誰也說不準啊?」

張佐焱遞給他一個白痴外帶鄙夷的眼神,看得巽清不由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的確,一對一分高下,誰都打不得包票,可再加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巽清,這勝負絕對是一邊倒。

果然談及戀愛的男人智商都為負數,張佐焱無比深刻地領悟到了這點——眼前這位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么?!

「好吧。」巽清輕咳了一聲,正色道,「既然明的不能來,那就只能來暗的。」

「那蒙面的也是在暗處。」張佐焱很不客氣地指出了問題所在,「暗處對暗處,你是要摸瞎子比運氣么?!」

「暗處的老鼠在觸碰到光亮的時候會傻眼的,再精明的老鼠也是一樣。」巽清攏著袖子,把整個人都團成一團蹲坐在樹上,像是極其怕冷,「賭一把?」

張佐焱聽著賭了,再焉兒不拉幾的精神也恢復了過來。他興奮地搓搓手,難耐道:「光賭不成,沒意思。來點兒彩頭,如何?」

「隨你。」巽清答得那叫個乾脆,乾脆到張佐焱心中莫名有些發毛。

張佐焱不是沒和巽清賭過,這賭局開了不少,有贏自也有輸。可只要是添了彩頭的賭局,巽清愣是一局都沒輸過,直讓張佐焱恨得牙痒痒,偏生又抓不住他什麼錯處來,狡猾如張佐焱者,也只得認栽。

「我贏了,便要你的天海明珠。」巽清也沒客氣,張口就是張佐焱的心肝寶貝。

張佐焱果斷炸毛:「好啊!一開口便要那麼大價碼!!我不跟,豈不是對不起你的一、番、心、意?」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可他偏偏阻止不了自己犯賤一樣的好奇心,「我贏了你又如何?」

「至今為止的彩頭都是進了誰的口袋?」巽清不答反問,成功一句將他的話語堵在了喉嚨里,說也不是,不說更是難受。張佐焱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黑成了一片。

——你這隻披著羊皮的狼!狼!!我倒要看看你一個戰鬥力只有5的渣渣怎麼撩趴下一隻武力值是你的n次方的『老鼠』!!

張佐焱亮起了一口陰森森的白牙,面容詭譎不可言。

巽清瞥了他一眼,便轉頭專註於自己手上的工作。他在手臂上縛好軟匕首,皮筋,彈簧,暗格在他灰沉的長袖裡頭安安分分地呆著,他還嫌不夠,開始鼓搗剩下的天蠶絲。

張佐焱在旁看得一頭霧水,這些小玩意兒對付一般人自是綽綽有餘,可對方的實力擺在那兒,那可不是單單晾著好看的,這些旁門左道的小玩意兒根本入不了那位的法眼,一個不好被反將一軍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你不信我?」

「……」張佐焱張了張嘴,最後只吐出了兩個字,「小心。」

巽清輕笑了聲,隨即大大咧咧地從上頭跳了下去。

對,你沒看錯,他確實就這樣直愣愣地跳了下去,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主子!!!」還在前頭的小丫鬟此時倒像背後長了眼,一個閃身撲了過去作勢要接,隨即他便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那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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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當鋪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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