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神與妖

「啊！等，等等我……」房小靈隨手扔下那根竹籤兒，就隨巽清飄了出去。

巽清知道這樣幼稚的可以，可還是好心情地彎起了唇。他牽著房小靈的手，遞給死小鬼一個挑釁至極的眼神。

言卿並不氣餒，也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去。他從隨行的包袱里掏出城西李記的桂花糕，遞上前去，用甜死人不償命的嗓音再接再厲道：「神仙姐姐~~桂花糕~~~~」

——我可不可以立刻掐死這個死小鬼？

巽清帶笑的眼眸閃過一道殺意，拽著房小靈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房小靈心虛地看了眼巽清，卻是對著那剛出爐不久的桂花糕咽了口口水。李記的桂花糕向來都是限量發行的，采以晨露瓊漿配置，對於妖物而言不僅有口舌上的享受，裡面蘊藏的靈氣也是大補之物。房小靈偶爾會和阿柳她們溜出去打打牙祭，結果就徹底上癮了，一段時間不吃就難受的緊。

她想了想還是抵不住美食的誘惑，便騰出那隻空閑的手暗自結了個扣。銀色光暈一閃即逝，四字元文得令竄入了死小鬼手上的桂花糕，於是乎——憑空消失。

她信手拈起一小塊塞進了嘴裡，開心地眯起了眼。片刻后，她感覺邊上陰風陣陣，冷氣四溢。在艱難地吞下一小口桂花糕后，她才梗著脖子，僵硬地轉過頭去。

——死定了……

相比較外顯的怒容，她更不想看到現在笑得滿面春風的巽清。表面的溫度與內在顯現出來的差距太過懸殊，以至於會造成更加讓人不寒而慄的效果。

巽清氣到了極點，卻是放空了心思。內心越扭曲，他的笑容越是燦爛，這個毛病他從小就有，改都改不了。張佐焱跟他久了，自是識得這危險信號，能離他多遠就有多遠，可房小靈並不清楚。

巽清的惡劣性子基本上在房小靈面前收得妥妥帖帖，因此房小靈的危機意識比起某些人來說要大打折扣。

她愣愣地看著巽清從她手裡奪了塊桂花糕，塞入口中，細細咀嚼，一時間竟是什麼反應也沒有。

他吃完，舔了舔唇，溫聲道：「甜了些，對牙齒不大好，少吃點。」

房小靈機械地點了點頭，甚是自覺地把糕點塞回了死小鬼的手裡，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巽清。

巽清就當沒看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著，毫不在意她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

言卿癟了癟嘴，不明所以地看向好似生氣又好似什麼都沒有的巽清，默默咬了口手裡突然回來的桂花糕，總覺得不是滋味兒。

「明庭？」

「唔。」

「你在生氣。」

「沒有。」

「我不亂吃別人手裡的東西了。」

「唔。」

「我錯了。」

「唔？」

……

「明庭。」房小靈有些急了，湊上前去往巽清口中塞了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害得他一個沒留神差點嗆到了。

「什麼？」巽清下意識地嚼了嚼，然後臉色又黑了幾分，「呃……」

房小靈難得忸怩起來，微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靈兒，你是要謀殺親夫么？」

「咳咳……」跟在後頭的言卿雖是裝聾作啞，但基本的聽覺還是有的，偏偏那個時候他還在心不在焉地往嘴裡塞著桂花糕，於是乎——一樁被食物噎死的慘劇差一點兒就發生了。

沒錯，巽清就是這麼希望來著的。可惜天不遂人願，也只能將就著看他嗆了個半死。

「……」房小靈不安地看著巽清發青的臉色，弱弱開口道，「真的那麼難吃么？」

「靈兒，你過來。」巽清齜著牙道。心裡的小惡魔已經迫不及待竄出牢籠想要為非作歹。

房小靈心裡頭有些發虛，但貌似是自己先惹巽清生氣的，想到這裡她飄上前去，就這麼傻頭傻腦地去撞槍口了。

巽清剔透的眼眸由於眯起，像足了吃飽了曬太陽的貓，單看如此，根本就沒有威脅力度，也就房小靈還沒吸取教訓，拿著手在他眼前晃悠。

言卿識相地往後挪了一步，準備隨時逃跑。不過他對於看不見的那位充滿了要人命的好奇心，致使他還想呆在那兒看足好戲。

巽清滿意地看著房小靈越靠越近，在她接近到他能夠一把抓住她的時候，他笑了笑，一把拽住她的衣襟，一個傾身往前湊去。

冰涼與溫軟接觸的感覺，讓房小靈本就不大靈光的小腦袋徹底當機。還沒來得急冒粉泡泡的她，就被嘴裡突然竄進的苦澀咸辣味兒搞崩潰了。

她淚眼朦朧，直指一臉淺笑的某隻罪魁禍首，「這是什麼？」

「你若沒有嘗出來，我們可以繼續。」巽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吃准了房小靈遲鈍的呆瓜腦袋不會進一步深想。

「不用了，呵呵呵……」房小靈乾笑道，趁著巽清沒仔細防著她，就消散了個一乾二淨。

巽清笑著搖搖頭，喃喃道：「嘖……跑得真是快，要是當初沒偷懶，跟佐焱學了輕功就好了。」

言卿見警報解除，現在明顯心情超好的某隻大尾巴狼，總覺得自己前途恐怕是要籠罩在陰雲之下了。

「死小鬼，不該肖想的東西還是不要出手的好。」巽清轉過頭盯著有些發愣的言卿，淡淡警告道，「為了你的小命著想。」

言卿被說著了心思，小臉微紅，但對於那捉摸不定的玩意兒，佔有心淡了許多。不是說真的害怕於巽清的威懾，而是剛才看著兩人的互動，覺得就這樣，挺好。

「那我有空可以找她玩么？」

巽清有些訝異地看向言卿，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那些看不見的東西，尤其是未知的神鬼之物。

正因為不清楚，不了解，所以世人才會對未知如此恐懼。在無的境界里，一個不存在就可以抹殺一切生靈。

世人愛潔喜白，容不得污穢。沒有人願意接觸神鬼之物，也是這個道理。而這孩子竟然……

言卿見巽清沉默了許久，以為他不願，就有些急了，趕忙向著巽清表態道：「我會給她送好吃的，我很乖的，也不會給她添麻煩的……」

他在那裡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語句混亂，邏輯不清，想到什麼就說下去。擺明了巽清若是不答應，他就繼續說個沒完。

煩死他！！

「誰告訴你靈兒是神仙姐姐的，你看不見的可不一定是神仙，也許是吃人的妖物。」巽清還沒放棄掙扎，猶自嚇唬他。

——吃人的妖物你還能活到現在？！

言卿忍著翻白眼的衝動，硬是把這句『大逆不道』的話爛在了喉嚨里。「老爺子應該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的體質非常弱的吧。」

「對啊，藥罐子。」巽清隨口接道，有些不明所以。

「我好歹和閻王爺擦了幾回肩，是神是妖還是感覺的到的。」言卿瞅著巽清一臉不信的樣子，補充道，「就算是妖，也是一隻老老實實修道的妖。而且她喜歡你，更是沒有理由無緣無故去傷害人類。」

這句話聽得頗為順耳，巽清假意推脫了番，便也算是認可了他的存在。

拉鋸戰持續的時間不算短，日頭都有些偏西了。

「少主子，你怎麼還在這兒啊！！夫人都催了好幾回了！！」小丫鬟急急匆匆見了人跑過來，見她的少主子還在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由怒上心頭，說出的話也夾槍帶棒，失了輕重。

「你家下人怎麼比你規矩都大？」

匆忙趕去的途中，言卿如此揶揄道。

——果然還是想掐死這個死小鬼！！

巽清磨了磨牙，極為不爽，腳下步子又加快了幾分，擺明了欺負他人小腿短走不快。

「清兒，怎麼出去買個葯都要折騰這許久？」翠娘遙遙便看到了巽清，朝他招了招手。

「啊哈哈，這不是見了熟人多嘮嗑了幾句么~~好久都沒見著吳伯了。」巽清打著哈哈，安撫著明顯焦躁過頭的母親大人。

「你這孩子！巽府最近不安生，又是刺殺，又是出屍體的，你讓娘怎麼放心你出去那麼久？」翠娘嗔怪道，無意中又看到巽清後面跟著一個新面孔，便問：「這位是？」

「吳伯的孫子。娘，你看都長這麼大了！「巽清把他身後一直當鴕鳥的某位推了出去，送進了翠娘的魔爪。

翠娘摸摸言卿還有些嬰兒肥的小圓臉，喜笑顏開：「還是有些肉的摸著舒服，清兒你就該多吃些，全是骨頭不硌得慌么？「

言卿小臉酡紅，一時對這位熱情過頭的大姐招架不能。直接呆住了。

巽清眯著眼，兀自笑得開心，更沒有打算去幫那死小鬼解圍。

（大晚上的來一發~~~終於更完，已經凌晨了，還好，天是黑的。偶要去睡覺了，揮揮~~~

好消息是：明天2.14，大家都懂的，特殊的情人節番外哦~~~~~與正文無關，只是想給本卷兩對cp——房小靈x巽清；柳鶯鶯x張佐焱一個完美的結局，輕鬆愉快，雖不至於甜蜜，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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