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溫潤背後的獠牙
「阿紫，原來老闆……還有這天賦？」房小靈雙眼瞪得大大的，眸中訝異之色不由讓阿紫小小得滿足了下，可也沒讓他客氣多少。他一把拍下了房小靈仰得過分的頭，低聲道，「別動，被老闆發現了，你也沒好果子吃。」
許是這邊的動靜鬧騰的有點大了，老闆似有意無意地眼神往這兒拐，看得阿紫冷汗津津，小臉蛋不自覺往草叢密處藏了藏。
阿紫無意瞥見房小靈毫不收斂的目光，暗自咬牙——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只怕自己待會兒還得挨罰。
他沒好氣得哼了聲，想了想還是別在老闆身上拔毛的好，便拉著一臉看得意猶未盡的某白痴往河邊上帶。
「欸，阿紫你幹嘛呀，我還沒……」房小靈扭著手，十分不情願。
阿紫笑得一臉無害，膩著嗓子道，「小姐姐……」
房小靈一抖，順從地被小娃娃扯著往河邊走去，本想再回頭看一眼的，誰知小娃娃笑呵呵地看著她，小腳丫死死地踩在她腳背上，她只能識趣地垂頭看著地面，欲哭無淚。
——這做妖混成這樣的估計也沒有幾個了，被一個小娃娃鉗制著，這說出去不笑掉人大牙么？！
老闆笑意盎然地望著漸行漸遠的女子以及一旁被草叢掩得差不多的小娃娃，鳳眸陰翳處略過一道水光，快得讓人捕捉不到。
巽清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順著那年輕男子的目光看過去，卻是什麼也沒有，不禁自嘲得笑了笑——什麼時候那麼多疑了起來，越活越回去了不成？！，不過這人確實來歷不明，若是真對靈兒有所企圖……巽清的手緊了緊，原本溫柔如水的眼眸閃過一道利光，就憑他對房小靈的態度……這人，不得不防！
老闆像是沒有感覺到他隱隱約約的敵意似得，淡淡道，「時間也不早了，不知夫人有何打算？」
「清兒，還不帶你師父去休息？」女子瞪了巽清一眼，對他的呆愣十分不滿。她相信這人是有些本事的，那些江湖術士根本無法與他相比，雖然她也不知為什麼，但是女人的直覺——不得不信。
巽清皺了皺眉，對他娘親突然凶他有點接受不能，但還是秉持著大戶人家良好的修養態度，向著那個一直微微笑著的年輕男子頷了頷首，「你，跟我來。」
女子恨不得一鞋底抽死自己這個不孝子，但想著不能在大師面前失了風度，便努力剋制著自己暴力的**。可手卻比思維快了一步，一下子敲在了巽清的腦門上。「死小子！！」
真不知是在罵自己的寶貝兒子還是自己。
老闆依舊柔和地笑著，漆黑的眸子看得女子面上有些訕訕。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睛不受控地往邊上瞟，就是不敢再看著那個飄然若仙的年輕男子，深怕再被他見著自己的狼狽樣，污了他的眼。
巽清驚奇地瞧著自己的母親大人，這副小女兒的羞澀態度是怎麼回事，恐怕自家老爹都沒這個本事讓娘親露出這種表情吧……但心裡頭對這個男子還是忌憚多於敬畏。「既然是我的先生，我總不能不知道先生的名緯吧。」
「家師有言在先，出門遊歷不得訴名號。我等隱世之人，本不該涉足這等凡塵之事，然而……命途如此，我等不得不從，唯獨這天道家訓，師門大忌萬萬不可違逆。」老闆圓潤地打完一個太極，臉不紅心不跳，依舊敬職敬業地扮演著老神棍的角色。
巽清不由暗自罵了一句娘，這說了半天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拿到，說什麼天道家訓見鬼去吧，他，一個字也不信。
但自己的娘親在這裡，他怎麼著都不能發作。半餉，他拱了拱手，不出意料地見著娘親滿意的神色，緩緩道，「晚輩巽清，見過先生。家中今日有晚宴，先生何不賞個臉一起過去？」
老闆點了點頭，眼神飄到他身後，「那我家小童……」
「先生放心，自有家僕會把他帶過來。」
「如此，甚好。」
翠娘鬆了口氣，暗道兒子果然長大了，看看這做事的分寸，果然有巽家人的風度。「那奴家先行一步，家裡好久沒有那麼熱鬧了，得好好準備一下。」
說罷，翠娘水袖掩面，軟聲招呼走了帶來的兩個婆子，便裊裊婷婷地離去了。臨行之時還不忘瞪了眼巽清，讓他老實點，得罪了這位高人小心沒地兒哭去。
「嘖……」現在只剩下他和那剛認領的先生，他不由得渾身不爽快，原本他以為這個人想必是極其溫和好說話的，可一段時間下來，他漸漸感覺到不對味了。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老闆一臉無辜地問道，這孩子確實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了。不過這雙眼睛他倒是喜歡的緊，乾淨澄澈，一望到底，卻有鋒刃般的決斷，不錯，真是不錯。
巽清驚了一下，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待到反應過來時，他僵著張臉，快步走到他身邊冷聲道，「我不管你是誰，敢對巽家，敢對靈兒出手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哦？」老闆側著臉，玩味地看著他，「那你，又能如何？」
巽清哼了一聲，送了他個白眼便甩袖而去。他能如何，他能如何，這是一個外人該管的事么？！一股無名火自心底竄起，他能夠感覺到那種無力感，那種即將要失去卻無力抓住的感覺，撓心撓肺，卻又無可奈何。
「如果你家靈兒知道你……這幅模樣，她又會如何？」老闆輕聲道，如願看到巽清的身子僵了僵，笑意不由更濃了，「我真有點好奇。」
巽清不過是頓了頓，隨即又似什麼也沒聽到，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堅定的話語不過一瞬，很快就散在空氣中，彷彿那個利刃般的男子不過是一個幻影，離去的還是那個君子如玉的溫柔男子。
「呵……那我，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