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邪笑惹人醉
皇宮內院,她並未仔細瞧過,上次擅闖她一心只為那人,可當誓言成為笑柄,他冷眼從她身上掠過,顧清歌只覺眼前忽然一片朦朧,似乎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流出,她起了身,跌跌撞撞地向來時的路返回。
迷糊間有人將她縛住,再然後身邊有些嘈雜,一片混亂中,腦袋越來越昏沉,終究還是沒能敵得過連日來的疲倦暈倒在地。
如今再踏入這皇宮禁地,顧清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像是自嘲,又像是哀憫,她抬眼望向身旁的晉王,從出王府他便未言一句,這會更是沉著臉兀自走著,似乎根本不記得有人同他一起進了宮。
這般冷漠,卻又沒有緣由的將她娶了,難道只因外界所言,晉王殺敵破虜所向披靡,但在內院妻妾上無能為力,娶她只為給世人做個證明,他生理上並未有什麼有問題?
不過,這傳言也不是最近才傳出,若晉王果真怕世人說閑話,又何必等到現在才娶了她裝模作樣,顧清歌不解,倒也不去想了,無端猜測他的想法實屬無用,更何況,在他面前,自己想要牢牢包裹的東西卻好像被他看了個通透,彷彿赤身luoti一般。
前方有人給請了安,顧清歌回神望去,靛青色袍子,腰間束一條精緻的衣帶,面上一直掛著笑,好不溫和,比起身旁的晉王,他可謂是儒雅斯文,溫潤如玉,樣貌更是不差。
「三哥,」那人手搖摺扇輕笑,「這便是王嫂么,果真貌美,難怪昨夜未進房門便將我們一眾兄弟趕了出來,這是怕我們看了艷羨啊。」
自今早便一直漠然的晉王臉上少有的染上了笑意,他單手背於身後,微不可見的勾起一抹微笑:「走吧,皇上早膳該用完了。」
出於禮貌,顧清歌對那男子微微扯出一絲笑容,轉瞬便抬步隨晉王一同前行。
身後,男子亦步亦趨跟上,調笑著同晉王說起家常。
這男子是康王,晉王的七弟,顧清歌未見過,只是從兩人話語中得知了他的身份,不過這人看著溫文儒雅,言語間卻滿是風流隨性之詞,不似皇家那般謹言慎行,倒像極輕浮的公子哥。
當今聖上登基不過半月,他因何得皇位,顧清歌不知,先帝未駕崩前,太子猶疑未立,不過其屬意的卻非當今聖上,而是當時的五皇子連鈺,說他文武皆佳,且其由先皇親手養大,固然對他頗為中意。
這些是連碩未為帝王時告知她的,不過先帝駕崩后,身為皇子的他們皆棲棲遑遑,連碩與她根本無暇說上話,只半月,同先皇喪葬同時進行,連碩便突然登基稱帝,接著又立了其並不喜愛的正妻為後。
顧清歌聽到這話時,正坐於閨房惴惴不安,她替連碩憂心,帝位有否她並不在意,只是若先皇未立遺詔,亦或遺詔並非是立他為帝,那權勢低微的連碩當上帝王實屬難為,必會遭到其他皇子排擠,定是要吃虧的。
可是如今聽到這話,她只能一個踉蹌,那人不與她聯繫,卻突然立了后位,他曾說過,若他日後為王爺,便棄了這王位同她遊歷四方,做個逍遙夫妻,而他若有幸為帝,便立她為後,至此也只愛她一人,再多妃嬪,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但他食言了,這才剛稱帝便立了后,顧清歌在意的並非是這后位,而是他的誓言,她要問的也只是他今後可還會只愛她一人,但連碩卻是一把推開她,冷冷說道:「顧清歌,我對你從未動過心,這些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一廂情願?顧清歌想要挽回的手落下,再不想聽他一言,可心卻還是為他隱隱痛著……
「清歌?」察覺到顧清歌走神的晉王低下腦袋在她耳畔輕聲叫道,「不舒服?」
顧清歌猛然回神,這才發覺兩人此刻的姿勢有些尷尬,她欲往後退一小步,誰料晉王卻突然抬手攬她入懷。
「王爺?」顧清歌不解他突然的舉動。
卻見晉王對她略一挑眉,顧清歌抬眼望去,原來他們已然到了光華殿,聖上與皇后皆位於上座看著他們。
手下發緊,顧清歌望著那人的容顏,還是那般俊朗,只是再不會屬於自己。
「臣弟給皇兄,皇後娘娘請安。」此時,晉王給連碩作了個揖。
顧清歌也福了身,請了安。
「晉王不必多禮,這宴是為你二人新婚大喜而設,請的也都為自家人。」連碩沉聲說道,眼神似有若無的掠過顧清歌。
「三哥,快落座,你這喜宴我們可是想了許久的。」說這話的便是剛才半路所遇的康王連懌。
晉王對他含笑,半攬著顧清歌落了座。
顧清歌自進門便未抬眼,此刻連碩的目光從她身上微微掠過,帶著些許不滿,但轉瞬便壓下沉了臉。
席間,晉王似乎有意向眾人宣示他與顧清歌恩愛非凡,不時為她添菜便也罷了,竟還時時同她耳語,顧清歌面色緋紅,似乎是被晉王的所言所行感染,在外人看來,確實像極新婚燕爾的恩愛夫妻。
可誰知,顧清歌面色泛紅,卻只是因為晉王有意在她耳邊言語,口中清爽之氣吹向脖頸,引的她陣陣寒慄,陣陣尷尬。
「看來三弟同弟妹感情甚好,三弟多年未娶,莫不是就等著此女么?」定安王連峻大口喝了杯酒,笑道。
「我還以為這世上沒人能入三哥眼,不想三哥卻突然娶了親。」連懌所言非虛,先皇在世就為他謀了親事,但晉王連肅一直未應,再者塞外戰事連連,先皇便也就顧不上晉王的親事,由他去了。
顧清歌只聽得他們一再將話頭推向自己,但卻未言語,一來,她整個心思全被上座的連碩佔據,心裡發堵卻不能先行離去,二來,連肅一直在旁對她刻意討好,這讓她分外尷尬,如此,她又何能顧及旁人言辭?
「三嫂,跟我們說說三哥平日怎樣,與旁人總板著臉,總不會對嫂嫂冷面相待吧?」連懌將視線轉向她,滿臉堆笑,一時間,顧清歌不知怎麼回答。
稍抬眼眉,顧清歌望向連肅,目光帶著局促,連肅面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見她看向自己,嘴角稍勾,露出了邪氣的笑容,貼上她耳邊,舌尖似乎從她耳畔擦過:「想說什麼就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