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一篇文章
五月初,大漢國,《青年文學》雜誌的一篇短篇傳記寓言,引起了一些讀者的注意。
這篇小說名字叫做《差不多先生傳》,是一篇帶有諷刺意味的短篇傳記寓言。
小說的開頭,有編者按:這是一名高中生寫的短篇,其中的靈氣和文字功底,令人驚詫,我們覺得這是一篇值得我們好好閱讀的文章。
他說了一些我想說的問題,說出了我想說但不知道怎麼說的問題,針對我們整個民族的秉性和習慣發出了大聲的疾呼,我覺得很有意義,我覺得大家應該好好看看。
寫這個評語的是王不知先生。
王不知是《青年文學》的總編。他說話的分量,在整個文學界還是比較重的。
看完了編者按,然後,大家看到了正文:
你知道漢國最有名的人是誰?
提起此人,人人皆曉,處處聞名。他姓差,名不多,是各省各縣各村人氏。你一定見過他,一定聽過別人談起他。差不多先生的名字天天掛在大家的口頭,因為他是中國全國人的代表。
差不多先生的相貌和你和我都差不多。他有一雙眼睛,但看得不很清楚;有兩隻耳朵,但聽得不很分明;有鼻子和嘴,但他對於氣味和口味都不很講究。他的腦子也不小,但他的記性卻不很精明,他的思想也不很細密。
他常常說:「凡事只要差不多,就好了。何必太精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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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大漢國就成了一個懶人國了!
一時間大家對這個叫做李飛陽的中學生有了很大的興趣,他為「差不多先生」立書做傳,諷刺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劣根性,一針見血。
這個學生站得位置好高!
立意好深!
眼光好毒!
文筆也好辛辣!
關鍵是寫出這篇文章還是一個半大孩子!
這篇文章,不算長,一個短篇而已。但是該表達的東西都表達了出來,可說是短小精悍。
作者的文字表現能力還是很強大的。
尤其諷刺的是,文章最後寫到了:這個差不多先生死後,還被人奉為全民偶像,被後人尊稱為「圓通大師」!
反而成了精神表率,行動標杆。
可謂是流毒無窮。
這篇文章出來后,「圓通大師」成了馬馬虎虎做事不認真的代名詞。
現在說一個人幹事情馬虎,不再說馬虎,而是說你這個人可真是個「圓通大師」!
這件事情,李飛陽是在半個多月後,才被馬德鍾告知。
這個時候,都已經是麥收季節了,李飛陽正組織同學在學校的試驗田裡收割小麥,根本沒有時間理會此事。
學校里對大漢國所有有影響的文學刊物都有訂閱,李飛陽的文章出現在《青年文學》上面的時候,一開始並沒有注意此事。畢竟,一些大型刊物上發表文章的大作家們,離讀者們都是有著很遙遠的距離,每人會想到自己身邊有人也能在這樣的刊物上發表文章。
直到有一天,鍾建方和幾個老師一起在閱讀室借閱圖書時,和幾個老師交換對書裡面文章的見解,才有一個人注意到了編者按裡面,編者說的少年作家李飛陽。
有人就說,這個少年作家怎麼也叫做李飛陽?老鍾,他該不會就是你們班裡的李飛陽吧?
幾個人沒有疑問還好,一旦有了疑問,自然就往上面考慮,幾方對比之下,就知道,肯定是李飛陽沒跑了!
除了李飛陽,他們還真不認為全大漢國還會有第二個這樣的妖孽人物。
此時的李飛陽正在麥田裡提著鐮刀彎腰割麥,他家裡的小麥早已經被王錦戶開收割機收割完畢了,對家裡人說王錦戶就是老虎的老闆,是老虎專門請人家來幫忙用收割機收割的。
對於學校里的小麥,李飛陽卻是不打算用收割機收割,有時候,機械雖然省力,但是對一些事情來說,未必是好事。
在李飛陽看來,學校裡面的全體學生一起干農活,其實更能增加集體向心力。
麥收季節,正是炎熱天氣,學生們穿著破爛的長袖臟衣服,彎腰提鐮,一排排的金黃色小麥,被他們放倒,堆成了一小堆一小堆的,後面有學生推著平板車,用叉子把小麥叉到車上,裝滿車后,就拉倒地頭的麥場上,攤開平勻。
麥場上有拖拉機拉著石磙滿麥場碾壓,小麥就是這樣在麥場上被石磙從麥穗上碾壓下來。
這個年代的脫粒機少之有少,而且那玩意兒還不如在麥場里碾壓來的快速,所以很少有人用脫粒機。
至於聯合收割機,那是電視上才有的東西,整個唐城市的聯合收割機不超過十台,其中有兩台還是私人的。
請收割機收割小麥,是要按畝收錢的,除非是天氣不好,將要下大雨了,才有人請收割機來收割,其餘時間,根本就沒有人喜歡用。
這個剛剛脫離貧困的年代,就是有收割機,也沒人捨得用,能省一分錢就省一分,家裡人多,有的是力氣,慢慢的也能收回家,何苦花這個冤枉錢?
李飛陽和李東、生張皮皮三個人是干農活固定的三人組,今天收割小麥也不例外。
收割小麥時,張皮皮一直在後面,不敢超過李東生,他怕被李東生時不時的踢他的屁股。
最近,李東生踢人踢慣了,張皮皮撅著屁股割小麥正是一個被人踢的絕佳姿勢。
一攏小麥割完,張皮皮拿起水壺,咕嘟咕嘟灌了一氣,對李飛陽道:「老大,這是最後一攏了,今天是不是就完工了?咱們種的小麥比別的隊里小麥要好多了,我昨天在路上看了別人地里的麥頭,比咱們這裡要小多了!」
李飛陽笑道:「你也不看看咱們有多少人?每年廁所的大糞都去哪裡了?化肥也比人家上的多,再不增產的話,咱這個試驗田也就沒有必要種植了。」
大漢國建國前,一畝地小麥的收成平均在一百來斤左右,建國后,小麥年年增產,如今的小麥,畝產在三百斤左右,已經算是高產了。
對於這些產量,有著前世畝產五六百斤小麥都算是減產的記憶的李飛陽,真心的感到如今的生產力的低下。
他承包這些土地的目的,就是以產量告訴人們,什麼叫做科學種植,怎麼才能更好的填飽肚皮。
現在學的政治課本上,還在吹噓大漢國以世界百分之七的面積養活了世界百分之三十的人口。
可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句話的可笑和不可信。養活是養活了,但是生存狀態可是比之周邊國家差了不少。
政治宣傳嘛,誇大是必須的,不誇大,也就不是政治宣傳了。
李飛陽現在就是想要大漢國儘快實現這個邁出溫飽線的最基本的願望。
收割小麥,是一件極為辛苦的勞作。
彎著腰,低著頭,頂著烈日酷暑,小麥的麥芒刺在身上,說不出的刺撓。
所以人力割麥,都需要穿著長衣長褲,不然被麥芒、麥塵撲在皮膚上,就算是多洗幾次澡,晚上也很難入睡。
一天下來,割麥的學生,唉聲嘆氣有氣無力的返回學校。
學校里沒有洗澡堂,想要洗澡的話,都是到學校旁邊的小河裡去。
李飛陽找人,小河轉彎處,拉起了幾道漁網,也就算是隔離帶了。
女生們在上游洗澡,男生們在下游洗。為了防止不規矩的男生跑到女生那裡,學校有年紀大的兩個女老師專門監督這些猴崽子。
河裡有許多魚,很大的魚也不是很多,都是些半斤左右的鯽魚和鯉魚,草魚也有,還有一些黑花長身利牙的黑魚。
洗完澡后,男生就會把漁網收起來,摘掉漁網上粘著的各種游魚。
李飛陽最喜歡這種天然樂趣,在河裡玩耍的時間,比眾人都要多。
為了盛放小麥,學校里專門騰出幾大間乾燥的房子。
幾天後,所有的小麥都已經收割完畢,開始在麥場碾壓,收垛。
第一次大雨來臨之前,小麥也都已經歸倉。
歸倉之前,李飛陽專門讓人計算了一下畝產多少斤。
結果很快出來,平均畝產八百斤!
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全校師生都驚動了!
然後,唐城市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