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她這樣,只會刺激得陸飛揚發狂,直接插進她仍濕潤的體內,不理她的抗議與撒潑。
這個男人,看來是真的非常高興啊。
大戰過後,一片和平的欣欣向榮景象。
陸飛揚一向都是行動力十足的,說要度假,就立刻決定好地點整裝待發。
「紐西蘭現在正好是夏季,星空肯定特別美麗。」他還記得當初答應了要陪她一起去紐西蘭看星星。
許漫雪乖乖地任他摟著,兩人往停在別墅外的豪華房車走去,陸飛揚早就準備好了專機,直飛紐西蘭,開玩笑,他堂堂航運界的老大,可不是說假的。
正要打開車門時,她的手機唱起了熟悉的旋律,那個讓陸飛揚深惡痛絕的旋律。
「不許接。」他兇惡地瞪著她的手機,彷彿那是他的仇人一般。
「不要這樣嘛。」她安撫地親了親她他,按下通話鍵,「老闆。」
聽著電話那頭的淡淡吩咐,她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輕輕地應允:「好。」
然後,掛電話,再一臉歉意地望著陸飛揚,「我們的度假計劃,推遲一段時間好不好?」
天殺的,他就說了,柏凌風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仇人。
「不好。」冷冰冰地丟下兩個字,這個女人,總是把柏凌風看得比他重要,氣死人。
「別生氣嘛。」老闆想跟女朋友過一段二人世界,她做人下屬的,當然要替人分憂,而且她又沒有說不去度假,只是推遲幾天,有什麽關係?
「你總是……」飆沒發完,他的電話響了,不想理的,可是這支手機一向只有幾個密友知道,不接不行,他不爽地接起來,「說!」
「傑瑞逃獄了。」任昊東的聲音清楚地從手機里傳出,說的是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什麼時候?」該死的,那個亞特搞什麼吃的?竟然會出現這種紕漏?
「昨晚。」任昊東的聲音非常嚴肅,「他肯定是來找你算賬的,你要小心。」傑瑞在陸飛揚那裡吃了大虧,直接被義大利的警方掃黑入獄,判的刑可以讓他坐到本世紀結束,那小子將所有的帳都算到了陸飛揚的頭上,這次逃獄,只怕就為復仇而來。
「我明白了。」他掛掉電話,純黑的輕薄熒幕上閃過一絲詭異的亮光,他心裡升起警戒,快速地轉身。
許漫雪在車子的後視鏡里看到了那個持著槍的高大身影,烏漆的槍口直直地對準陸飛揚的心臟,男人臉上扯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扣下扳手。
事情,就是在一瞬間全部發生。
她看到那把槍時,血液全部逆流,沒有一絲猶豫地直接撲向他的懷裡,保護著他。可是,陸飛揚的身手,比她好太多了,他抱住她一個俐落地轉身,將她撲倒在地上。
子彈擊碎車窗的巨響,還有接下來無數聲的連續射擊,她恐懼地望著那個將她死死保護在懷中的男子,翻滾停止之後,她連聲問道:「陸飛揚,你有沒有事?」那個人開槍的手法就是要置他們於死地,連續補了那麽多槍,雖然他抱著她就地滾了好幾圈,可是到底有沒有受傷?
陸飛揚那群訓練有素的保鏢門在第一聲槍響時就已經沖了出來,激烈的槍戰於是展開。
許漫雪沒有心思去管他們誰輸誰贏,她只擔心抱著自己的那個男人有沒有事,「飛揚、飛揚,你回答我啊。」
手兒撫上他的背,卻摸到滿掌的濕意,心,突然失去了跳動的頻率,這是、這是……她的臉蛋一瞬間變得雪白。
「陸飛揚,誰讓你要抱住我的?」她哽咽著,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你怎麽這麽傻,這麽呆。」
「你……」他輕咳著,肺部好疼,可能有一槍擊中了肺部吧,不然為什麽連呼吸都帶著痛,「還要一個可以用生命來喜歡你的男人嗎,要嗎?」
她帶淚的眸子就這樣瞪著他,傻了。
而他,也沒有等到她的回答,沉重的頭顱垂了下來。
「陸飛揚!」凄厲的叫聲,像是要驚破天幕一般,撕心裂肺。
嚴君堯趕來時,手上還牽著一個圓潤可愛的小女孩。
一向帶著斯文笑容的臉上,首次失去了笑容,「什麼情況?」
「中了三槍,肺部、手臂,還有……靠近心臟。」柏凌風望了望那個一臉木然的女人,回答道,事實上,陸飛揚送到醫院時,已經大量失血,曾一度,還停止了呼吸,情況比他所說的更嚴重。
當他說出心臟兩個字時,明顯的看到許漫雪的瞳孔緊緊地縮了一下,她好像知道了,瞞不過啊,瞞不過,許漫雪是怎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
嚴君堯直直地往手術室走去,那個小女孩連忙跟上去,卻被他給攔下來,「你在外面等。」
「不要。」噘著嘴,不依地抗議。
時間緊逼,容不得多說,嚴君堯將她拉到一旁,低低地說了幾句,女孩開始還不依,後來才乖乖點頭,手裡還被塞進一件東西。
嚴君堯轉身往手術室走去,在經過許漫雪身邊時,淡淡地丟下兩個字,「放心。」
手術室的大門「砰」一聲關上,沒過一會,紅燈亮起。
「漫雪,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望著那個自從來到醫院,就沒有說過話的女子,柏凌風輕聲說道。
許漫雪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直挺挺地站著,臉色比牆壁還要白,衣服上沾著大片大片的血跡,漂亮的大眼痴獃,裡面沒有一絲神采。
低低地嘆了口氣,剛好手機響起來,柏凌風走到一旁接電話,半晌,回來對她說道,「是任的電話,他說傑瑞剛剛在亂槍中被擊斃了。」
他們接到消息趕到時,現場已經控制住了,陸飛揚的保鏢,帶著大批手下起來的馬利斯現任主事者亞特,還有聞風而來的警方都在那裡,聽說在槍戰過程中,傑瑞也中了槍,送醫途中停止了呼吸。
任昊東留下來處理善後,而他們直接將受傷昏迷的陸飛揚送到醫院。
許漫雪纖細的手兒緊了緊,依然沒有說話。
他無奈地揉了揉額角,靠在一旁的牆上,眼光掃了嚴君堯帶來的女孩,那丫頭拎著手機不知在搞什麽,而他本來就不是什麽敦親睦鄰人,現在情況亂成一團,他也懶得上前打招呼。
再望望那個憔悴得讓人心痛的女人,「漫雪,飛揚那麼愛你,不會就這樣走了的。」說完,他看見許漫雪渾身一震,然後,一顆又一顆的淚珠就那樣從她的眼眶裡面掉下來,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顆。
肩膀抽動著,壓抑不住的哽咽聲從她喉管里低低地溢出,越來越清晰,到後來,她蹲下身子,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凌亂的髮絲黏在臉頰上,淚水狂恣地流著,她哭得連氣都喘不過來,悲傷欲絕。
「怎……怎麼辦?」哭泣聲讓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他……要是有事,怎麽辦……」
一聲一聲,發自最深的肺腑,肝腸寸斷,連最剛強的男人聽到這種聲音都會覺得鼻頭一酸。
「我都……都沒有跟他說過,我……我愛他。」眼淚像是永遠也止不住一般,手握著拳頭在地上狂狂地捶著,「我沒有說過,一直都沒有說過,我怎麽可以這樣!」
「漫雪。」擔心她傷到自己,柏凌風上前拉住她。
可是,鮮紅的血花已經在地上綻放,她全身劇烈地顫抖著,嘴唇艱難地張開喘息著,「陸飛揚,我愛你,我愛你啊!」一聲一聲,既深情又悲涼,「你要是敢死,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上窮碧落下黃泉,她也要跟他在一起。
這一刻,沒有人懷疑她說的話。
嚴君堯的藝術,精湛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醫學界的「鬼醫」的名號,絕不是叫叫好玩的。
昏迷了整整五天之後,陸飛揚睜開了他那雙漆黑的純色眼眸。
「很好,脫離了危險期。」嚴君堯看了看儀器熒幕上的數字,「現在開始,要好好休息,很快,你就可以生龍活虎了。」
不管是病人還是,嗯,家屬,都完全忽略掉他這個救命恩人,他們深深地望著對方,好像世界上只有他們兩人一樣。
好吧,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消失時必消失的道理,聳聳肩,準備回家睡他個三天三夜,這幾日的操心,就算是他,也累了。
臨關門前,涼涼地丟下一句,「小心點,情緒不要太激動了。」
閃人。
陸飛揚望著那個傻傻看他的女人,她瘦了好多。原本明亮的大眼,深深地凹陷進去,他喜歡的晶瑩臉頰,小了。
「手……怎麼了?」望著她纏著紗布的手,他的眉皺了起來,剛說完這句話,胸口就傳來一陣陣的疼痛。
許漫雪連忙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說話。」他才剛剛醒過來,不能多說話的,她拿起棉花棒,為他潤澤嘴唇。
「雪……」
她的一記凌厲的眼神,讓他乖乖閉嘴,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聽話過,真是的。
「陸飛揚,我很生氣,你知道嗎?」她認真地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他也溫柔地滿眼深情地回望著她。
「你那時問我,還要不要一個用生命來喜歡我的人,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不要!」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地說道。
看著他眼裡的光芒暗淡下去。
「我許漫雪要一個,可以陪在我身邊,一起走過下半輩子的男人,他一定要愛我,寵我,每天都可以將我抱在懷裡,為我煮好吃的,在我傷心的時候安慰我,晚上可以跟我一起看狗血噴頭的電視劇,可以跟我一起笑,每晚要相擁而眠。」暗下去的光芒再一點一點地亮起來。
「他要每天告訴我,他愛我,不能比我早死,一定要身強體壯長命百歲。」淺笑浮上他的臉頰,黑亮的眼眸,比任何時候都有光彩。
「那我……可不可以呢,雪兒?」
「你……」她的聲音顫抖起來,眼眸變得濕潤,「你敢不要我試試看。」
淚珠兒又掉了下來,她將臉蛋埋入他的手掌里,恣意大哭,太好了,他醒過來了,謝天謝地,她還有機會跟他在一起。
他又讓她哭泣了,只是這次,心裡的甜蜜感覺,真是該死的好。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喉嚨都沙啞了,哭的眼睛腫得比核桃都還要大,哭得他床上的被子都濕了一大片,才慢慢地轉為抽咽,一聲一聲,好不可憐。
「雪兒。」
「干……幹嘛?」眼睛紅的,鼻子紅的,臉蛋漲得通紅,他的雪兒,可愛到讓他想狠狠地吻她。
「你愛我,對嗎?」答案,他其實已經知道了。
「……不對!」斬釘截鐵的聲音堅定的傳來。
「我知道了。」笑意越來越深,他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