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誰準備的陷阱
一切都是在眨眼間發生,此時汽車已經開出了洗車通道,大衛從倒後鏡里看到羅素被吊在半空中,馬上踩下剎車,巨大的剎車聲響起,沒有等車停穩,於亞已經抓起羅素掉在後座上的霰彈槍沖了出去。半空中將羅素吊起的鋼架上,一個瘋人正在將繩子綁在一根樑柱上。於亞一邊開槍一邊向羅素跑去,只是於亞的槍法實在是差,連開三槍,最後一槍才打中瘋人的大腿,瘋人站立不穩,整個人載到下來,腦袋砸到地上,或許是大腦被病毒破壞的原因,竟一下將腦袋摔得四分五裂,腦漿塗了一地,紅的白的染到一起,沒了腦袋的身體在神經的作用下竟然沒有馬上死亡,還一下下的抽搐著。
於亞丟掉槍,跑過去救羅素,大衛也趕了過來。兩人合力,將羅素從繩子上救了下來,卻發現羅素已經死了。頸部肌肉撕裂,皮膚出血,頸椎斷裂,整個腦袋都只靠著些許肌肉組織連接在一起,內部的大量血管,氣管,骨頭都已經能斷開,不斷有血液從羅素的嘴裡溢出。
原本看電影的時候,於亞還在奇怪,那個女配角貝卡,只是被吊起來幾秒鐘就死去了,原來根本就不是因為窒息死亡,而是被拉住腦袋猛然間吊起,導致頸部受力劇烈發生斷裂。如果拉起的力量再大一些,或許就是整個頭顱被扯下來了。
於亞沒有想到這個原劇情中害死貝卡的死亡陷阱,因為貝卡不在,竟然施加在了羅素的身上。忽然,一個想法在於亞腦海里閃現,原劇情里,貝卡也是和羅素坐在了後座。現在,因為於亞改變了劇情,大衛沒有去學校救茱蒂,所以貝卡就提前死在了學校,而於亞則替代貝卡坐在了那裡。倘若剛才,於亞的反應慢了一點,那個繩套就會套在他的脖子上了,這分明是為他準備的陷阱。於亞遍體生寒,這就是改變劇情的後果?C級劇情偏離評價,果然不是那麼好拿的。於亞心底泛起一絲苦意,對於未來又多了一絲迷茫。暗自決定,以後絕不能依仗著自己知曉劇情就肆意妄為,而是應該量力而行,這種直接縮減主角所經歷的情節的行為,在實力足夠前,還是少做為妙。
大衛在羅素的屍體前沉默著,表情悲傷而憤怒。「對不起。」於亞輕聲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但感覺自己應該說出來。
「你知道會有那個陷阱,對嗎?」大衛的聲音很平靜,但於亞卻能感覺到那平靜下壓抑的怒火。
於亞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大衛。羅素的死讓他多少有些悲傷,他還是無法將這些劇情人物當做NPC來對待。對於一個剛剛還在一起並肩戰鬥的人,轉眼間便已慘死,這樣的生死兩隔,讓於亞的心情變得低落起來,不是因為和羅素有多麼深的交情,純粹是因同類的死亡而觸發的人類本能中對於死亡的恐懼。於亞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平靜的見證死亡,敵人的,朋友的,甚至是······自己的。
大衛看著於亞滿身的鮮血,低沉的表情,不由嘆了口氣,知道這並不是於亞的錯,即使於亞事先說出來有這麼一個陷阱,自己可能也不會相信。「我以後不會在問你為什麼會知道那些事情,為什麼能夠預知。我只想和我的妻子離開這裡,其他的我都聽你們的。」
於亞這才感覺到疲累,當即就靠著一邊的牆壁坐在地上,這時,手上和臉上被玻璃劃開的地方愈加疼痛起來,於亞不知道星空島上是否能夠將一切傷勢都恢復如初,不然他那一臉的傷痕,就要毀容了。身上的血跡已經有些乾涸的跡象,黏黏的連著衣服糊在身上,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透過鼻孔直衝大腦,讓於亞的胃部又有些抽動。
一陣腳步聲從裡邊響起,於亞條件反射般抓起身邊的槍,將槍口對準那邊。大衛也將茱蒂護在身後,抬槍指向腳步聲傳來的地方。
「於亞,是我們,不要開槍!」林峰握著槍走了出來,看到是於亞,便把槍收了起來。然後葉茜雲和其他幾人也走了出來。於亞一看是自己人,彷彿一下沒了力氣,槍也掉在了地上。
葉茜雲看到於亞滿身是血,又坐在地上,一副無力的樣子,忙跑過來,問道:「於亞,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是不是受傷了?」
於亞看著滿臉關切的葉茜雲笑笑說:「我沒事,這些血大多是那些瘋人的。我只是有些累罷了。」於亞能感覺到葉茜雲是真正的關心他,而不是抱著拉攏感情之類的動機。或許也只有葉茜雲這樣的人才會那麼簡單的認為,他們一起出現在這裡,所以他們就是一夥的,就應該相互幫助,甚至相親相愛。於亞真的很懷疑葉茜雲這樣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以這樣的性格又是怎麼安然成長到現在的。不過,於亞的心底卻止不住湧起一股暖意。
待其他幾人都走近,於亞這才發現,王向不見了,幾人都是一臉的沉重,就連李明也收起了一貫玩世不恭的神色。
於亞有種不祥的預感:「王向呢?」
「王向,他······」葉茜雲,說了一半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於亞這才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
林峰掏出一包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沉聲道:「王向死了,車子最後要開進這裡的時候,直升機上的子彈擊穿車頂,恰好有一顆擊中了他的額頭,當場死亡······沒有痛苦。」說著林峰心中湧起一陣難言的恐懼,擊穿車頂的子彈里就有一顆擦著他的耳朵飛過,讓他體會到了死神在他耳邊吹氣的感覺。
於亞默然,這個一直期待著成為超人的高中生,就這麼死了。甚至還是死的不明不白,在王向死之前的最後一刻恐怕還會疑惑自己怎麼就死了。於亞的心裡有些堵,也許某一天,他也會不明不白的被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子彈打爆腦袋,他不知道這樣毫無痛苦的死亡是不是一種幸福。大口的喘息兩口氣,平息下這無聲的恐懼,指了指那邊羅素的屍體,道:「羅素也死了,被吊起來拉斷脖子死了,如果不是我躲得快,現在躺在那裡的就是我了。」
林峰看著於亞滿身的血,足以想象於亞剛剛經歷了怎樣的生死搏殺,「這當真是真正的恐怖空間!」林峰有些喪氣,想到自己初來這個電影世界的時候還大言不慚的說要保護眾人,現在恐怕是自身難保。剛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林峰不過比常人多了一些軍事訓練,真正面對死亡,他也是剛剛才經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