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求死還是求生

於亞彷彿沒有看到瘋人斬向他頸側的刀，或許看到了，但是腦海里瀰漫的瘋狂，讓他不為所動。於亞只是依舊執著，機械地砍向瘋人的胸口，失去了左臂，身形已然變得踉蹌起來。

「噗！」彷彿砍破了一個氣球，「嘶！」如同漏氣的聲音，卻是瘋人的胸口早已殘破，失去了肌肉保護的心臟，被於亞一刀砍破，大量的鮮血從破口噴洒出來。

瘋人手中的刀也在下一刻來到了於亞的頸側，只是心臟處大量噴洒鮮血的同時，也帶走了他的力量和生命，刀刃在切開皮膚，再也無力為繼。整個身軀慢慢的軟倒了下來。

這個依靠病毒而瘋狂的瘋人，最終還是敗給了於亞這個被恐懼逼迫地瘋狂的人！

於亞也一下跌倒在地。左臂不停湧出地鮮血，帶走了於亞身體地熱量，生命也一點點流失，慢慢變冷的身體讓於亞的理智恢復過來。

另一邊，大衛與一個瘋人的戰鬥也剛剛結束，身為警察，大衛受過搏擊訓練，只是瘋人不懼傷痛，同歸於盡的打法，讓他頗為狼狽，費了一番手腳，加上身上的幾道傷口，才將手中的砍刀割斷對方的喉管。

蔣臨秋，卻是最早結束戰鬥的。在瘋人撲過來的時候，這個沉默的男人，無視對方砸向自己腦袋的鐵棍，帶著一股死一般的沉寂，將手中磨尖了的鐵棍對準瘋人的心臟就沖了過去。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有那麼大的自信，一定能夠準確地刺穿瘋人的心臟。一旦他失敗，就會被瘋人一擊打得腦漿崩裂。只是，結果，蔣臨秋攜著必死的意志的一擊，將瘋人一擊斃命，瘋人臨死前的一擊，也敲在蔣臨秋的腦袋上，卻是把他打的頭破血流，昏了過去。

李明那邊最後幾聲急促的槍聲之後，也結束了戰鬥。

這個時候，葉茜雲才跌跌撞撞的跑到於亞身邊。葉茜雲看著於亞斷裂的左臂，血肉模糊地斷口，直覺的一陣眼暈，只能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暈過去。強忍著懼怕，從背包里拿出一些止血藥劑，和紗布，這些都是在洗車店那裡找到的，馬上開始幫於亞進行包紮，止血。

「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麼都幫不上你們？」葉茜雲低垂著頭。

於亞看不到葉茜雲的表情，虛弱的笑了笑，正想安慰她兩句。

「路打通了！大家快走吧！」卻是林峰終於將公路打通。開始時，是大衛在開車的，只是他也不熟悉那種大型卡車，所以當於亞發出警訊時，大衛擔心茱蒂的安危，就讓林峰來開路，自己下車去找茱蒂了。林峰卻是一直注意著後面的情況的，雖然知道情勢危急，想要快一些，但是這種大型卡車，他雖然開得起來，卻不能很好的操縱，所以直到現在，才開出一條路來。

於亞吃力地抬起右手，2:23，這一番驚心動魄地肉搏只進行了不到一分鐘。於亞和瘋人的一刀刀互砍，都是豪不停歇中進行的。貼身肉搏，搏的就是膽量和智慧，分秒之間見勝負，毫釐之間見生死，一次遲疑或疏忽便能使你喪失生命。

看著急忙跑過來的林峰，於亞心裡對林峰莫名的多了一絲信任，要是一般人，怕是直接開著車就跑了吧，畢竟多一分鐘時間，便能跑得更遠一些，生存機會便越大。

那邊大衛抱起了蔣臨秋，走過來，「他是個勇士！毫不畏死，一擊斃命！」

於亞看看那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根鐵棍的瘋人，又看看滿臉是血的蔣臨秋，對這個沉默的男人又多了一絲好奇，於亞感覺在蔣臨秋執著鐵棍撲向瘋人的時候，應該是求死的意志大過求生，否則，昏迷的他，臉上絕不會有那麼從容的表情，好似得到解脫。

葉茜雲看到蔣臨秋的頭部仍有些滲血，忙要幫他止血。

林峰忙道：「先上車，再包紮，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大衛，你和茱蒂開那輛卡車吧，卡車駕駛室的空間太小，我們幾人坐不下。」

大衛將蔣臨秋抱到那輛完好的警車裡，還想再說些什麼，他感覺這一分開，就再也見不到於亞這些人了。

於亞看著大衛的猶豫的樣子，強打著精神道：「快去吧，時間不多了，我說過，你會看到你的孩子出世的，呵呵。」於亞笑笑，看了看茱蒂的腹部。

大衛深深看了一眼虛弱的於亞，道：「謝謝你，於亞，我的朋友。」茱蒂也向於亞微微一笑，表示告別。然後大衛便就拉著茱蒂的手向著那輛卡車車頭跑去。

葉茜雲將於亞扶進車裡，正要進去，忽然發現李明不在，忙問道：「李明呢？他是不是……」

「哦！我的小雲兒，就知道，你會關心我！我太開心了！」李明依舊笑嘻嘻地說，身上依舊瀟洒的樣子，髮型絲毫不亂。李明說著，腳步卻不停，將葉茜雲推進后坐上，方便她為於亞和蔣臨秋處理傷口。他自己，則坐到了前面。

不待李明關好車門，林峰就發動了汽車，留下一溜煙塵，逃命而去，是真正的亡命狂奔！

車子里，葉茜雲這次少見地，沒有因為「小雲兒」的稱呼對李明怒目而視。因為她發現李明的左肩異常地下垂著，雖然黑色的襯衫看不出血跡，但是下垂的手臂上，有著明顯的血痕。

「你的肩膀……」葉茜雲低著頭為蔣臨秋處理著傷口，輕聲道。

「這個沒事，小意思，傷口是男人的功勛，它只是為我輝煌的人生再增添一絲榮譽罷了，小雲兒這樣關心我，是不是愛上我了！嘿嘿！愛上我就直接說吧！我不會拒絕你的！」果然就是極品人渣。

「你……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你沒看到於亞，蔣臨秋他們都傷成那樣了嗎？你們都在拚命，我卻什麼都幫不上。」葉茜雲說著，聲音低沉了起來，於亞和蔣臨秋凄慘的樣，讓她深感自責。

「放心啦！他們只是樣子慘了點，死不了的！你只是個女人，以後學點醫術，專職醫生好了。不得不說你包紮得很難看。」李明早就看到於亞和蔣臨秋的慘狀，還是有點驚訝，作為普通人能與瘋人那樣的變態進行肉搏，還取得勝利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戰場上有言，沒有拼過刺刀的士兵，不是老兵。由此可見冷兵器肉搏對一個人膽量和意志的考驗是多麼殘酷。不過，李明卻是隨口定下了葉茜雲以後的職業。

「雲姐，別哭了，我還要感謝你為我包紮呢！不然我可要失血而死了。」於亞安慰葉茜雲說，然後又對李明說：「剛剛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我會還你這個人情的！」於亞指的是剛剛李明開槍將摩托車上襲擊他的瘋人擊殺的事，現在於亞只要稍稍想一想，就明白是李明救了他，他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哦！那好，我就記住了，你可千萬別忘了！早點還啊！」李明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葉茜雲聞言直接瞪了一眼他。

於亞卻一陣汗顏，本以為李明會謙虛一下，說：「不用謝！……大家都是夥伴……相互幫助都是應該的……沒什麼人情不人情的」誰知道這混混根本就不知道有謙虛這兩個字！

於亞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於亞確實是累了，不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已經筋疲力盡。回憶起剛剛和瘋人不閃不避換命般的對砍，於亞有種仿若隔世的不真實感，即使現在只要一想起那場面，仍然讓於亞渾身戰慄，那是一種恐懼的極限所引起的瘋狂。意志上的疲勞和身體失血過多讓於亞感到有些冷，精神也困倦起來。

曠野無聲的夜晚，筆直的公路上，一輛殘破的警車狂奔著，因為卡車的速度較慢，所以於亞他們已經走在了大衛他們前面。林峰使勁摧殘著身下這輛已經滿是傷痕的警車，發動機狂熱的嘶吼聲如一道刀光，劃破曠野上空的寂靜。車速，180km/h，這已經是這輛車的極限了，還有7分鐘，以現在的速度，至少可以行使20km。這個距離或許已經足夠了。

核武器的殺傷破壞方式主要有光輻射，衝擊波，早期核輻射，電磁波脈衝，放射性污染。光輻射是高強度的光殺傷，一枚當量為2W噸的原子彈在空中爆炸，距爆心7000米處會受到比陽光強13倍的光照射，可以使人致盲，皮膚灼傷，衝擊波在距離800米處可達到200米每秒，而颱風的風速不過為50米每秒。至於其他的幾種殺傷方式主要體現在對電子設備的摧毀和後期環境的污染上，而最初幾十秒放出的中子流和射線流，對距離爆心1160米以內的人員造成極度殺傷。所以，於亞他們現在只能祈求這些美國政治精英們，能夠理智些，不要投下當量巨大的核彈，否則於亞他們根本無法逃脫核彈殺傷半徑。

……2:25……2:27……2:29……

車廂里一片沉默，蔣臨秋也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於亞對於未來有些茫然的感覺，這一次的影片任務完成了，順利的話，馬上就要回到那個7號星空島了，那裡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還有……爸爸……媽媽……

林峰將車子停了下來，「現在再跑已經沒有意義了，也多跑不了多遠。那邊地勢低洼，可以很好的躲避衝擊波，我們把車停在那裡。」說著林峰將車開下了公路。

「30秒倒數！……30……29……」於亞懷中的對講機又響了起來。

林峰：「大家系好安全帶，抱著頭，盡量蜷縮著身子。還有閉上眼睛，不要去看爆炸的方向，那可能會讓你的眼睛失明。」

「……28……27……」

於亞聞言，照著做了起來，盡量蜷縮著身子，減少身體受攻擊的面積，保護著自己柔軟的腹部。

「……25……20……」

「如果，我死了，你們能幫我回去看一下我的寶寶嗎？」葉茜雲有些傷感的說，「我這裡有兩封信，交給我的父母，信封上有他們的地址，其中一封讓他們等寶寶長大的時候，交給寶寶。」

「……15……10……」

李明看了看葉茜雲道：「笨女人，我們離開沼澤鎮的距離已經很遠了，這次會沒事的，那兩封信還是你自己送吧。」

「……9……6……」

於亞有些詫異的看著李明，沒想到，他還會安慰別人，難道他內心還隱藏著善良的一面。不過，李明隨後的一句話，讓於亞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羞愧。

「如果你死了的話，說明核彈的當量足夠大，咱們幾個人，沒人能活的了。所以這信，還是只能你自己拿著了。不過那樣的話，小雲兒，咱們雖然，生不同時，卻死亦同穴啊……緣分啊！緣分啊！」李明一副感嘆陶醉的樣子。

葉茜雲還待說些什麼，對講機再次響了起來：

「引爆裝置啟動中……5……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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