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一個對一百個的群毆

迷霧裡的槍聲，炮聲，響了一陣，偶爾還有戰士的呼喝聲在其中，正當超市裡眾人翹首以待，以為就要得救時，一陣劇烈的震顫傳來，大地像被擂下的鼓面一樣震動著，超市裡貨架上的商品頓時稀里嘩啦灑落一地。

「哞！……」悠長的吼聲，如同遠古部落戰爭時吹響的號角聲，「咚咚！」深沉的踏地聲表明聲音的主人絕對是一個大傢伙！

於亞看不見發生了什麼，只能焦急地聽著從遠處傳來的聲音，分辨著。炮聲一下變得急促起來，連響了幾下，然後就啞了下來，槍聲也變得稀稀落落。

「轟轟！」巨大的爆炸聲，接連響起，騰起的火光，透過重重霧氣，於亞看到的時候，已經如同一隻10瓦的小燈泡，偏偏還在電壓不穩定時點亮，忽明忽暗。隱約可以看見，三個黑影，像小山丘一樣大，來回踐踏著，然後，就會又爆出一團火焰。

此時，於亞聽到的聲音里，已經多是哭喊和慘叫了。

超市內的人，隔著玻璃，隔著霧氣，聽著聲音，猜測著那邊正在發生的慘劇！其實，那裡並不遠，就在超市停車場前方的那條公路上，那是一條貫穿整個小鎮的公路。

超市裡點著兩盞燈，發出昏黃的光，只照亮了周圍一小片空間，其它地方都是靜謐的黑暗。鎮民們已經沒有再呼喊了，只有女人低聲的抽泣聲，他們看著火光中晃動的黑影，臉上現出絕望和恐懼。

世界上痛苦的事情有很多，給你一個希望，然後在你眼前打碎它，這或許是其中最殘酷的一種。於亞現在理解了這句話，此刻，他們正體味著這種痛苦！

於亞似乎想到什麼，拉開超市的玻璃們，就要衝出去，卻又停了下來，對身邊的林峰說：「我們應該去救幾個戰士回來，他們一定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這將決定我們後面要如何行動。」

於亞現在已經不像最初，想到了什麼，就自己不管不顧地去做，他會徵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見。雖然幾個人里，除了葉茜雲，沒有人明確地承認他們是一個團隊的，但是，有限信任下的初步合作卻是可以進行的。所以這一次，於亞先徵求了林峰的意見。

林峰也在考慮，如果軍方救援隊，就這樣被怪物們吞進肚子，他們這些人，將何去何從，繼續固守？還是冒險離開超市？「我們鳴槍，為他們指引方位，能逃過來多少，就看他們的運氣了。」林峰的辦法很保守，只是在超市門口鳴槍，這樣比衝進迷霧裡去救人要安全許多。

於亞和林峰打開門，來到超市外面，一股涼氣襲來，就像站在海邊，被帶著腥味的海風吹過。於亞從教士長袍里掏出一把衝鋒槍。黑色的教士長袍，已經變得有些破爛，左臂部分整個消失，肩部只剩下參差的布條，長袍前面，到處都是摩損的痕迹，左膝處有一個窟窿。

「噠噠噠！」，衝鋒槍的槍聲響起，於亞對空扣動著扳機，林峰在一旁警戒著。

超市裡的鎮民們，看到於亞和林峰的舉動一下沸騰起來，「他們在幹什麼！這樣會把那些怪物引過來，把大家都害死的！」鎮民們推攘著向著李明他們這邊逼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出去，將於亞和林峰拉回來。

周靈鈴一看那些鎮民們群情激憤地朝這邊涌了過來，連忙拉著鄭珊珊，回到葉茜雲的身前，鄭珊珊抱著一把衝鋒槍，警惕地對著那些鎮民，雖然雙手一直在發抖，但是卻沒有退縮。她的槍是向於亞要的，於亞感覺鄭珊珊拿著槍應該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她沒理由向自己下黑手，就給她了。

當時，羅聖啟見了也想要一把，他的背包丟了，現在連一把防身匕首都沒有，不過於亞拒絕了，於亞感覺羅聖啟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衝鋒槍給他，太危險了。於亞的行為讓羅聖啟更加心懷不滿，對周靈鈴和鄭珊珊也嫉恨起來，都是新人，為什麼區別對待！林峰看著羅聖啟的臉色不太好，想了想，為了安撫羅聖啟，不讓隊伍里的矛盾擴大，將管理者贈送給自己的背包連同裡面的物品都給了羅聖啟，卻是讓羅聖啟好一陣感謝。

李明看著鎮民們的表現，笑了，似乎看到一場即將開演的精彩好戲，就差搬個板凳，坐在那裡圍觀了。

此時，羅聖啟也從希望破滅的痛苦中，漸漸回過神來，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招誰惹誰了，被弄到這個影片世界里，本來就一肚子怨氣，偏偏劇情剛剛開始，就差點被怪物撕零碎了，吃進肚子，所以羅聖啟的神經一開始就被恐懼狠狠地蹂躪了一把。這或許就是為什麼羅聖啟身為男人反而沒有周靈鈴兩個女生來得冷靜。再加上之後接二連三的看到的恐怖事件，羅聖啟的神經就被恐懼一遍遍地蹂躪著，以至於行為有些失常，白日里才會自言自語。

不過羅聖啟畢竟在職場上混了幾年，不說老奸巨猾，但是對於人際關係，生存之道，還是了解的，所以，儘管內心一肚子悶氣，卻沒有表現出來，也沒對著誰發泄，儘力維持著，和於亞他們這些先行者的融洽。

羅聖啟來到李明身前，道：「那些鎮民說的沒有錯，於亞和林峰這樣做太危險了，即使救了幾個士兵回來，也幫不了我們多少，只會增加食物和水的消耗，超市裡的水已經不多了。」羅聖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從容一些，李明臉上的笑容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李明收回了目光，依舊笑著說：「這樣啊，那你趕快把他們兩個拉回來吧，不用問我，我說話不管用的，要不，你去問他。」李明指了指蔣臨秋，他現在已經被鎮民們給圍住了。李明神秘兮兮的悄悄對羅聖啟說：「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看那個傢伙不說話，其實，他才是我們這個隊的幕後領導者。」

羅聖啟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站到一邊去了，雖然在壓力下，他的精神有些不穩定，但是，智商卻沒有下降，怎麼會輕易相信李明的話，根據這兩天觀察，他都可以判斷出來，蔣臨秋肯定不是什麼幕後領導者，這從其他人對蔣臨秋的態度可以看出來。

此刻，鎮民們的精神狀態有些危險，他們同樣經受了幾天的恐懼的煎熬。剛剛又經歷了一次希望誕生和破滅的大喜大悲，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至於怎麼發泄，還有什麼比暴力，破壞，更能讓人發泄情緒。

然而，鄭珊珊和周靈鈴手中都有著槍，羅聖啟手中也拿著一把手槍，李明那非人的速度，也是曝光了的，這些都是危險人物。所以，還存有一絲理智的鎮民們當然要挑軟柿子捏了，而蔣臨秋，一直以來沒有表現出什麼特異的地方，現在又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不是送上門的軟柿子嗎！

戴維等人，卻還保持著理智，他和歐林幾個人，想要勸阻鎮民，但是除了招來一陣毒打，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的兒子比利都嚇得哭了出來。戴維去找李明，讓他將蔣臨秋救出來，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李明卻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扔給戴維一把手槍，道：「想救人的話，就殺雞儆猴，打死幾個人，剩下的人自然就乖了。」然後繼續看戲，看一個人群毆一百個人的大戲！

戴維拿著手槍，猶豫了半天，嘆了口氣，他還是無法向著自己的同胞開槍，只得和歐林幾個人躲在超市的一邊，遠遠看著。

超市昏暗的燈光下，百多個人擁擠成一團，喧鬧著，燈光下，繚亂的影子，若群魔亂舞。他們最初，是因為於亞和林峰的行動而抗議，現在，卻是純粹發泄著心中的情緒，打別人，甚至願意被別人打，用身體上的傷痛，換取心靈上的平靜。

蔣臨秋依舊沉默著，擁堵在他周圍的鎮民打他，他也不閃避，誰打了他一拳，他就還誰一拳，很公平的打法，很沒有美感的打法。十幾拳下去了，蔣臨秋身邊的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支撐不住，昏了過去，但他還沒倒下去，就被後面的人給拽了出去。然後又有人補了上來。

「碰！」蔣臨秋的後背上挨了一拳，並不重，蔣臨秋轉過身，隨手向著身後打去，拳出到一半，才發現，那是一個頗為漂亮的小姑娘，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神情，顯然是第一次經歷這樣大規模的打架。

蔣臨秋不是一個武術名家，可以收拳於毫釐之間，所以那一拳依舊砸在了小姑娘的鼻子上，這一下當真是鼻血橫流啊，然後小姑娘就帶著眼淚，哇哇哭著，撤了出去。好在，蔣臨秋看見那張姣好的面容時，力氣下意識的減了三分，否則，小姑娘以後就要塌鼻子了。

然後蔣臨秋的右肋又挨了一下，拳頭打過去，發現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沉默的男人一聲暗嘆，收了些力氣再次砸在了老頭的鼻子上，這老頭痛叫一聲跑開了。人的鼻子被重擊之後，會疼痛難忍，鼻涕橫流，對付這些普通鎮民，打他們鼻子是讓他們知難而退的最好方法。

李明跳到一個貨架上居高臨下。看著這一場鬧劇一樣的鬥毆，直嘆不夠精彩。殊不知，另外一邊的三個新人，聽著那被鎮民圍著的中心裡，傳來的一聲聲慘叫聲，看著一具具抬出來的昏迷過去的人，不是熊貓眼，就是塌鼻子，讓三人不由摸摸自己的鼻子，心中直呼變態。

於亞和林峰也聽見了超市裡的喧鬧，於亞回頭一看，發現那些鎮民竟然敢造反，心中一股煞氣又冒了出來，不過，似乎是經歷了一次生死，意志冷靜了些，所以，倒是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抱著衝鋒槍，就要進去，把那些人都給突突了。

於亞對著林峰道：「我進去看一看，發生了什麼事。」

林峰卻只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李明站在貨架上看戲，就放下心來，道：「李明雖然是人渣，但是，別人有危險時，他還是會順手救一下的，現在他既然在看戲，那就說明，問題不大。而且，你忘了蔣臨秋選擇的是什麼改造了。」

於亞一想也就放下心來，看著迷霧裡那幾團搖曳的火光，慘叫聲斷斷續續傳來。

蔣臨秋的改造方向是基因重構系，選擇嵌入蝙蝠基因，激活血液異化能力。以蔣臨秋目前的改造水平，能夠控制幾條肢體大動脈和身體表層的血管內的血液流速，這樣，當身體受到打擊后，蔣臨秋可以控制血液在身體淤青部位快速流動，帶走淤血，恢復暢通，同時，血液攜帶的大量養分和氧氣可以為傷處受損組織的快速癒合提供能量。

當蔣臨秋需要出拳攻擊時，同樣可以將血液快速輸運到手臂，使手臂的氧氣供應為最高優先，這樣可以少量提升力量。所以，綜合來說，蔣臨秋的改造具有高恢復，高耐力的特點。這也是為什麼，他能用一拳換一拳的打法，和一百多個平民群毆，保持不敗。如果，是一百個受過訓練的軍人，蔣臨秋可能就撐不住了。

這場一個人對一百多男女老幼的史無前例的群毆，持續了十幾分鐘，已經有一小半人捂著鼻子，眼睛躺倒在外圍，痛號聲此起彼伏。都是一個鎮上的居民，彼此看著曾經熟悉的對方的狼狽樣子，有的甚至笑了出來。

這時，超市大門一下打開，一個戰士沖了進來，他滿臉是血，胸前一道從右肩直到左腹的傷口，右手整個手肘以下已經消失。外面，於亞和林峰開槍將追逐的刺蛛擊得不住後退，然後閃身進入超市裡。成群的刺蛛在玻璃門外轉了一圈，最終還是沒有攻向玻璃門，吱吱叫著離開了。

超市裡一下靜了下來，一個正將拳頭砸向蔣臨秋的魁梧大漢，拳頭伸到一半，停了下來，定格了一樣，扭頭看向那個戰士。

衝進來的戰士，一下倒在地上，眼神渙散，嘴裡喃喃自語道：「全死了……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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