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龍骨(上)
「嗯!」小楊箏抬起頭,臉上浮現出異樣的溫柔:「也就是溫克簡的妻子。」
梁建新和顧教授臉色大變,華天任也禁不住輕輕一顫,雖然他早就查覺到溫馨和小楊箏關係不尋常,但是得到確實答案還是不免心驚。七年前溫馨的媽媽究竟怎麼死的?為什麼她的靈魂力場能達到轉世重生的強度?僅僅擁有七歲孩童身體的她,憑什麼從女鬼和怪物中爭奪自己前生的丈夫?!
「媽……」溫馨緊緊抱著布娃娃,聽見自己喉嚨里發出一個沙啞的聲音,幾乎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喊出的。母女之間那種的特殊心靈感應讓她很早就覺察到兩人之間的奇妙關係,但是管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叫「媽」,還是說不出的彆扭。
「什麼都別說了,趕緊去追,也許還能救你爸爸。」小楊箏冷冷地說了一句,與女兒來生相見,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激情。
梁建新鐵青著臉,問小楊箏:「暫時信你。不過,你得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怪物抓你丈夫?」說完,又罵了一句髒話,喃喃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有這麼多怪事。」
小楊箏把溫馨給華天任講的故事對大家講了一遍,大家一邊走一邊默默聆聽。
順著狹長的溶洞向前追進,足足走了三四公里,一條半環形的地下河擋在眾人面前,小楊箏輕輕嘆了口氣,把故事結了尾:「我也不知道那個怪物是什麼,但是我知道,她們是一夥的!」
「世界上真的有鬼?女鬼與怪物來合謀殺人,被殺的人轉世后又來救他的親人,好玄奧啊……」顧教授喃喃自語。
沒有人回答,因為大家都在想著這件事。
※※※
沒路了。
前面是一條河。
華天任把小楊箏放下,自己向河邊走了幾步,河水成淡青色,有些渾濁,散發著淡淡的腥氣,河水中隱隱有一道曲折的木橋。
梁建新艱難地走到華天任身邊,腰上被射水魚水箭劃破的傷口痛得他衣服濕透。梁建新先用電筒照了照河水,喃喃道:「河水有股怪味,不知道他媽的有沒有毒?」接著又向前那座木橋照了照。
木橋前窄后寬,塌坍得幾乎沒有了橋型,露出水面的部份顏色青黑,基本全部腐爛,看樣子很難再承負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小楊箏站在一塊石頭上,借著手電筒的光芒極目遠眺,喃喃說道:「這條河應該就是朝水。古藉記載黃帝陵地下像一個『W』形,『W』型底下,也就是南邊,被沮水環繞,由南向北依次是朝山、南山、案山、印台山和朝水,有朱雀鎮守;W型西底角是舊城小明堂、東底角是軒轅廟,內尖向北依次是橋山、黃帝冢、后照、祖山,北方有玄武鎮守;W型西邊是馬山,有白虎鎮守,東邊是孟家塬,有青龍鎮守,如果假設用筆寫這個『W』字的話,由西入筆,那點叫做天門,結筆在東叫做地戶。」
「咱們上橋吧!」
溫馨等得不耐煩了,幾步走到河邊,用眼睛估計了一下,邁步就要跳上爛木橋。
華天任一把把她拉住,笑著說:「別介,要上也得我在前頭。」
「等一下!」
小楊箏看著河水,突然喊了一聲,「可能會有兇險,怪物就是從這兒游上來的!」
大家同時一怔,齊齊看向小楊箏。
「怪物身上的腥臭味和這條河水一模一樣。」
華天任蹲到崖邊仔細聞了聞,他曾親眼看見怪物的模樣——渾身青白,身上粘著一層黏液。河水的氣味雖然很像,但是絕沒有怪物身上那麼粘稠,難道怪物是水生物種,就出產在這條河裡?
想到此處,全身汗發倒豎,會不會是這條暗河與外面相通,亂石灘上埋葬的棺槨正好被河水衝到這裡,正巧碰到了這種溶洞怪獸呢?如果這樣的話,這裡就應該是怪物藏身之所,棺槨的擱淺之地,溫克簡也就該在附近了!
那樣的話,這裡應該有極強的磁場才對!
華天任扭頭看了看顧教授的手腕,「教授,您戴的是機械錶吧?」
顧教授一怔,跟著點點頭。
「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二十。」
華天任又看了梁建新一眼,問:「大哥,你們也應該戴著表呢吧?」
梁建新露出手腕上的電子錶,「是十一點二十,沒錯!」
華天任抹了抹鼻子,怪了,兩隻手錶時間一樣,表明這裡磁場正常,難道棺槨沒在這條叫做朝水的小河裡?
溫馨在旁邊等得著急,催促道:「你到底敢不敢走啊?」
顧教授走到河邊,喃喃道:「落魂橋分開的黑白兩湖,白湖有極強的腐蝕性,黑湖有射水怪魚,這條暗河氣味古怪,恐怕也會有危險!」一邊說,手電筒向洞壁上照了照,「不知道河水有沒有毒,要是能化驗一下就好了。」
「要等化驗結果出來,黃瓜菜都涼了。」華天任開了個玩笑,從梁建新手裡接過電筒,輕輕一躍,跳到爛木橋上。說是木橋,比落魂橋還要窄很多,華天任站腳的位置只有一尺左右。嘎吱,腳下的木頭輕輕晃動了一下,他身子一晃,又立刻穩住。
「怎麼樣?」溫馨焦急地問了一句,把褲管都高高挽起來了,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小腿。
華天任擺著白鶴亮翅的姿勢,平伸著雙手,快速走了出七八米,木橋已有兩尺寬窄,用力跺跺腳,那些青黑色的不知是什麼木頭,看上去爛得很厲害,卻依舊十分堅硬,「估計雜技演員走鋼絲就是從走獨木橋開始練的,挺結實的,只要掌握住平衡別掉下去就可以。」
溫馨跟著躍上木橋,接著是梁建新、小楊箏和顧教授,五個成相隔兩三米,成一字長蛇式前進。
華天任在最前面,走著走著不小心腳底一滑,咔的一聲踩入河水。河水浸入入鞋襪,他心中登時一驚,河水要是有毒就完了,用力扯了扯腳丫子,鞋幫卻卡在木頭間的縫隙里,身子一個趔趄,就向河裡歪下去。
「哎呀,我……」
後面那個髒字還沒喊出來,後背衣服就被溫馨給抓住了。
「小心啊!」
華天任打了兩晃,在木橋上站穩,回頭笑了笑,「看來有時候女人也管點兒用。」
「何止管用?」溫馨一撅,嗔笑道:「我還能再把你推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