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蓋天(下)
「嗚嗷!」
應龍低吟一聲,藍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天任,伸出一根龍指輕輕挑了挑天任的下巴,似乎關不打算立刻把他弄死。
華天任仰著頭,苦笑道:「我雖然屬龍,可跟你不是一個種,請不要非禮我。」
應龍全身一震,眼睛之中泛起一股異樣。
華天任被它看得全身延起一陣雞皮疙瘩:叉你個圈,它不會能聽懂我的話吧!
正在胡思亂想,撲嗵一聲,應龍身子一軟,歪向了一邊。借著洞口中射出的手電筒光芒,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右腳底下插了一把麻醉鏢!「快下來,洞口馬上就要關閉了!」溫馨的腦袋在洞口一閃即沒。
華天任立刻明白,溫馨在下面用麻醉鏢扎中了應龍的腳底板,連滾帶爬衝到洞口,縱身跳了下去。
轟的一聲,剛鑽進地下室,頭頂的天蓋板立刻合死,華天任和溫馨撞了個滿懷,兩個抱在一起,砸著堅硬的塔梯,嘰哩軲轆滾出老遠。
「你沒摔死吧?」
半晌后,被壓在底下的溫馨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伸手推了推華天任。
「我不知道,」華天任低著腦袋喃喃道,「感覺就像爬在棉花上,軟軟的,如果這就是死的話,我情願……」
「沒死就快點滾下去!」
華天任身體一翻,從溫馨身上滾下來,心想再不起來的話,可能就把這傻妞壓死了,不過她胸部發育得還是蠻好。扭頭向四處看了看,整個地下室黑得像個墨水瓶,只手電筒在遠處散發著有如實質的光柱。
現在應該安全了吧?
華天任深深呼吸了兩口,這裡的空氣相當濕冷,彷彿是一個掛著霜的大冰箱。
水電筒的光柱一晃,有人把手電筒撿了起來,是小楊箏。
「大家都沒事吧?」華天任問了一句,撐著地坐起來。
小楊箏用手電筒把幾個人都照了一遍,梁建新、顧教授躺在地上呻吟,看來都傷得不輕。華天任借著電筒的光芒向看了溫馨一眼,忍不住撲嗤一聲笑出來,溫馨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頭髮亂得像個乞丐婆。
「你還有心情笑,現在怎麼辦?」溫馨爬起來問。
「進到地下室暫時算是安全了,」華天任抱起一條腿揉了揉,臉上神色一正,「不過,如果找不到治服應龍的方法,而且這裡沒有通向外界的秘道,那樣的話,咱們就等於被活埋陪葬了。」一邊說著,順著小楊箏的手電筒向四處看了看。
地下室居然比上面一層的空間要大上一半,當中矗立著一個尊高達近十米的巨大塑像,而且這座塑像雕琢的並不是站立的人物,而是一付仰天而跪的巨形骸骨。
骸骨牛頭人身,牛角如古樹的巨根,脅骨也有茶碗粗細。整座骸骨成灰白色,空蕩蕩的胸腹之中布滿了塵絲蛛網,密密麻麻的蛛網之間隱約吊著十幾隻南瓜大小的蛹繭。
「這、這應該就是蚩尤遺骸,史書載尤牛首人身,八肱八趾,手像虎爪,掌有威文,怪相人間無有。」
「什麼叫八肱八趾?」溫馨隨口問了一句。
「就是八隻胳膊、八隻腳!」
嗯?
華天任一怔,這還是人嗎?
顧教授在喘著粗氣說,「蚩尤氏共有八十一個兄弟,涿鹿之戰殺死了四十五個,百姓恨極,就把四十五個屍首的肱統統連肩割下,總共有三百六十個肱,分開幾處,埋葬起來,後人就給它取個名字叫作肩髀冢。逃跑的三十六個,大都到了冀州,我猜這……這就是其中一個,後來……」
「老爺子,好好歇會兒,別多說話了,等會兒咱們要是出去了,還得走很遠呢!」華天任站起來和小楊箏、溫馨走到一處,連轉邊敲,仔細檢查這層的情況。
半天過後,三人全都大失所望,塔牆結實,毫無半點空洞的迴音,看來這裡就是石塔的最底層。
「怎麼樣?」顧教授躺在地上問:「找到出口沒有,是不是又有什麼機關要破解啊?」
溫馨搖搖頭,喃喃道:「要是有機關還好了呢。」
顧教授嘆了口氣,「看來,咱們真要死這塊兒了。」
三人聚攏到顧教授周圍,小楊箏沉著臉對大家說:「都怪我和溫馨,要不是我們堅持要來,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連累到大家,實在是對不起!」
溫馨聽她這麼一說,撅著嘴默默無語。
「咳、咳!」顧教授咳嗽一聲,「你們不必太自責,下井的時候大家都是自願的。每個人都難免一死,關鍵看什麼的死法。能在臨死之前看到這麼多世所未見的古迹,見識這麼多神奇的自然景觀和神奇動物,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他媽了個巴子!」梁建新在遠處罵了一句,他在掉進地下室后就沒有停止后呻吟,「我的左腿被、被應龍掐斷了,估計脅骨也折了幾根,咱們要是出不去的話,你們就給老子來個痛快的,別讓我再受罪了!我操他*媽的,疼死了!」
華天任聽著梁建新的聲音,心頭一顫,如果大家都失去信心的話,那就肯定出不去了。從小箏手裡拿過手電筒,走到梁建新身邊。梁建新斜挎著那圈麻醉鏢子彈躺在地上,渾身上下血績斑斑,不知道哪處是傷口。
手電筒在梁建的臉上晃了晃。
「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我受不了了,疼!」梁建新喃喃念了一句。
華天任站在他身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你媽的快殺了我!」
耳邊傳來梁建新凄厲的哀嚎,華天任臉色一寒,睜開眼睛,蹲到他身邊,從他身上拔出一枚麻醉鏢,胳膊一揮,猛地向梁建新刺去!
卜!
溫馨和小楊箏一直都在旁邊看著,似乎聽見醉鏢鋒利的針頭刺進肉里的聲音。
梁建新身體一軟,立刻停止了呼喊。
華天任拍拍手站起來,扭頭看了看那兩個女人。
溫馨和小楊箏都想不到天任真的會動手,溫馨的臉都變綠了,後退了兩步,淚珠撲簌簌落下來:「你、你……」
「怎麼了?」華天任啐了口唾沫,「感覺我跟殺人犯似的。他痛的那麼厲害,我用麻醉鏢讓他先睡會兒!」說完,舉起手電筒又向四周照了照,暗暗思付,塔門的密碼鍵盤上有怪物的指印,也就是說怪物進了石塔。
它去了哪兒,難道是第五層?
砰!砰!
隨著兩聲悶響,頭頂塵土撲簌,應龍葯勁過了,又開始發飆。
華天任無意間舉起手電筒,向頭頂照了照,臉上突然一喜,塔梯口蓋天板不遠處,一塊兩尺見方的大石板中心,赫然有一對楊樹葉大小的淡淡掌印!
頭頂上塵土撲簌,天任眯著眼睛,仔細觀察石板上的掌印。掌印和花園破門板上的一模一樣,可以肯定,就是那隻怪物留下的。掌印未乾,可見它不久前曾經來過這裡!那麼,它又怎麼會把掌心留在這塊石板上呢?
華天任在腦海里演示當時情景,蓋天機關繁鎖不說,上面還貼著火漆封印,怪物要進到這裡,不可能直接走梯口,它一定是另闢蹊徑,找了一塊站在塔梯上能摸到的石板,石板上有一對掌印,可見怪物曾經用雙手託過這塊石板,然後把石板挪開,鑽進第一層的……
也就是說這是溝通這層石塔和第一層的另一個出口,怪物和溫克簡沒有上第五層,而是通過這層石塔逃走的,或者就在這層石塔里!
那麼,他們會藏在哪兒,或在哪裡出去呢?
四周都已經檢查后,根本沒有洞口、沒有門,難道……